這時兵部主簿走上前來,把嘴湊到嚴寬耳邊小聲說,“大人,數月前,兵部確實來了三人,當時您讓我隨便安排,所以我就安排他們去後院幹雜事去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快帶這位小兄弟去見他朋友!”嚴寬釋然的哦了一聲,這才開口吩咐。


    主簿立即衝顧嬋做了個請的手勢,“小兄弟,請隨我來。”


    顧嬋點頭,隨主簿離開。


    嚴寬則賠著笑臉,熱情的邀請仁陰進去小屋子裏喝茶聊天。


    兵部後院。


    當顧嬋跟著主簿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看傻了。


    隻因這就是一個破舊的小院子啊!裏麵不僅臭氣薰天,還到處都堆著柴禾馬桶等東西,還有就是一堆堆衣服。


    兩人進來後,主簿都不禁伸手捂住口鼻說,“小兄弟,你自己進去找你朋友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一會兒你們聊完了,就去前麵大堂。”


    “多謝主簿大人。”顧嬋禮貌道謝。


    主薄不在意的揮揮手,一臉嫌棄的趕緊轉身離開。


    顧嬋邁步走進院中,抬眼一看,好笑的一幕出現了。


    此時隻見申陽,王天嘯,以及一名女子,正以三角之勢圍坐在一個大木盆前,用力的搓洗著裏麵的髒衣物。


    顧嬋看的怔住,差點兒沒笑出聲來,還好她忍住了,故意的咳嗽了兩聲。


    三人立即停下動作,齊齊轉頭看向她。


    “怎麽是你?”接著三人異口同聲驚唿出聲。


    關鍵是他們壓根兒沒想到,顧嬋竟然會出現在這兒。


    顧嬋走上前去,笑嘻嘻的說,“你們來京都兵部,就是這樣深造的呀?”


    “二叔,你別提了,我們都幹了幾個月的雜活兒了,可累了。”申陽迴神,苦著臉訴起苦。


    王天嘯卻是突然變得火大起來,猛的衝起身來,伸手揪著顧嬋衣服怒吼說,“什麽狗屁保送文書,還花了我家二十萬兩銀子,現在可好,老子在這裏幹了幾個月雜活兒,累的要死要活的。”


    “放手!”顧嬋冷喝。


    王天嘯嚇的脖子一縮,趕快鬆手。


    先前在邊境武橫縣,他可不止一次被揍,如今他自然也不敢在顧嬋麵前造次。


    顧嬋瞪著他嘲諷說,“怎麽,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王家大少不成?你大伯不是在京都任高官嗎?怎麽他不來幫你呢?想必你的處境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吧?”


    “我大伯派人來給我說了,讓我好好在兵部幹著,混點兒名聲再說,到時他會幫我安排。”王天嘯一臉傲驕說。


    “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經死了,而你王家所有男丁全部被殺,所有女眷則全部被敵軍擄走為奴?”顧嬋沉聲說。


    王天嘯頓時聽的呆在原地,瞪著顧嬋大吼大叫,“你說謊,我爹沒死,我大伯說了,我家所有人都已經逃到中原城安居樂業了,一點兒事都沒有。”


    “哼!你大伯那是根本不想收留你這條喪家之犬,免得你丟他臉,所以找個借口安你心,讓你繼續在這裏幹雜活兒,不想讓你出去給他丟臉,而且我告訴你,敵軍攻進武橫縣的時候,你爹是當了叛徒,幫著敵軍對付大家的,你爹通敵叛國是個賣國賊的事情,早就已經在天蒼國傳開了。”顧嬋毫不留情的說出真相。


    王天嘯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當場伸手捂臉痛哭至極。


    這時旁邊坐著的女子,連忙起身問,“顧掌櫃,那我爹娘他們怎麽樣了?”


    “姑娘,你是?”顧嬋問。


    “我叫丁香,我爹就是武橫縣前縣太爺啊!”丁香忙不迭自我介紹說。


    顧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長的婷婷玉立的小妞兒,竟然就是丁胖子唯一的女兒啊!


    該說不說,丁胖子長的不咋地,但他這女兒長著的著實好看,她完全有那種大家閨秀的氣質,一張小臉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足以讓男人為之傾倒。


    隻可惜的是,如今時過境遷,她也不再是以前那個縣太爺家的大小姐了,隻不過就是兵部一個幹雜活的仆人罷了。


    丁香見顧嬋不說話,她急的趕忙上前抓著顧嬋的手說,“顧掌櫃,你倒是說啊!”


    “你放心,你們一家人都已經平安逃到了中原城安居樂業,隻不過朝廷要找替罪羊,處理邊境丟失一事,你爹不幸成為了這個替罪羊,要被皇上殺頭,如今已被禦史帶到了京城,聽候皇上發落。”顧嬋解釋說。


    “天啊!怎麽會這樣。”丁香瞬間小臉煞白如紙,一聲長歎後,也是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嗚嗚痛哭。


    而與他們相反的是,申陽顯得很是冷靜,既不哭也不鬧,更不問顧嬋關於申家的事情,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地上哭的如此傷心的二人,臉上露出無比憐憫之色。


    顧嬋盯著他好奇的說,“怎麽你不問呢?難道你不關心申家人?”


    “這有什麽好問的,二叔你都能平安的來到京都,出現在我麵前,那不就證明,我申家人現在安全的很嗎?”申陽微笑說。


    “嗯,你小子的確聰明,不像這倆草包似的,就知道哭。”顧嬋嗬嗬一笑嘲諷說。


    她這話一出口,王天嘯和丁香立馬就不哭了。


    兩人擦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坐迴自己的凳子上,沉默不語的繼續洗起了木盆裏的衣物,隻因他們現在都明白了,兵部是他們如今唯一的依靠,在這裏幹雜活雖是累了點,但至少還能一天三頓管飽。


    而離開了這裏,他們還能不能過上這種安穩的日子,那就不一定了。


    申陽見兩人安靜下來,這才開口安慰說,“你們別那麽絕望,按現在的情況分析,你們還沒有走上絕路,依舊還有退路。”


    “什麽退路?”兩人異口同聲問。


    顧嬋也來了興趣,蹲到申陽身旁,雙手托著腮笑意盈盈說,“是啊!我也挺好奇的,你的他們的退路,指的是什麽,快說來聽聽。”


    “二叔,你先坐,我們坐下慢慢聊。”申陽柔聲說。


    接著他立即起身,前去搬來一個小凳子放在身邊,拉著顧嬋坐下。


    顧嬋對這小子自是喜愛的很,坐到他身邊後,她馬上伸手攬著他的肩,倆人就像是倆哥們兒似的排排坐,舉止間顯得十分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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