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涿郡,涿縣城樓上。


    此刻,無數百姓圍攏在此,照理說…瘟疫之下,大多數人不願意聚攏到一起,生怕一個不好就染上瘟氣,可…當一名名小吏將《封城》的告示掛在城門邊的城牆上。


    未知的恐懼與迷茫,還是引來了一大群百姓圍觀。


    兩名中年男子本是背著菜筐,今早去城外農舍買下來兩隻雞,方才入城就被人群給趕到了這邊。


    一名男子指著告示念道:“從即日起,涿縣封城,所有人等不得進出。”


    念道這兒,這男人的瞳孔一下瞪大…


    驚唿出“不會吧…”三個字…


    一個文吏在城門處為大家講解,“新到的劉縣令有令,敢不尊公文,擅闖城門者,押入牢獄,流放邊關。”


    一名百姓嚷嚷著,“城封了?那…那我們吃什麽?”


    他是一名樵夫,就是撿柴為生,城門一關,這相當於斷了他的生計。


    又有人接話道:“是啊,官老爺封城?那官老爺管我們的吃食麽?”


    一個混混道:“劉縣令?哪個劉縣令?不是剛跑了個劉縣令,這又來了個劉縣令?這等胡亂發布公文,這縣令,我上我也行啊!”


    眾人連忙附和道:“我看行,你做縣令,怕是都比這劉縣令要靠譜百倍!”


    混混“哼”了一聲,“好,那你們以後都聽我的,咱們反了這縣令!讓我當,沒準兒這涿縣的瘟疫就好了!”


    當然,這些都是泄憤之言…


    反?說說容易,若是不被逼到絕路上,誰會反呀?


    一名文士搖頭歎息,“這到底是在幹嘛?封城…朝廷要放棄我們涿縣了麽?”


    一位獵戶沉默不語,隻是…雙眸凝起的神情,讓人看著心酸。


    他身旁的一位小女孩問:“爹爹,封城後…是不是就沒辦法出城打野兔子了。”


    “閨女不怕,爹會再想辦法。”獵戶一邊撫著小女孩兒的後背,一邊安慰。


    其實,他家早已沒了存糧…


    之前,涿縣因為瘟疫是物價飛漲,可到後麵,就是再有錢也買不到糧食,買不到藥材…類似於這位獵戶的百姓還有很多。


    每日晨曦微明出城打獵,摘些野果子,乃至於挖些草…晚上迴到家蒸了吃,這已經是許多涿縣百姓最真實的寫照。


    一位年邁的老叟感慨道:“涿縣曾也封城過,那還是因為烏桓南下…堅壁清野,那一次…那一次幾個月內,涿縣就死了,死了幾萬人,多半是…是餓死的!”


    他的話脫口…


    本就陰雲密布的涿縣再度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


    乃至於有些涿縣的百姓不願意束手待斃,瘋了一般的衝向城門處


    怎奈,城門處張飛一夫當關的立在這兒,任憑多少百姓衝來,都過不了他這一關。


    “果然…”百姓中間的簡雍凝著眉,自言自語的感慨:“終究是躲不過這一層恐慌啊…一旦恐慌的情緒再度蔓延…那…”


    儼然,簡雍想到的是叛亂。


    就在涿郡上空的陰霾愈發濃鬱之際。


    突然…一道聲音在街道上響起。


    ——“正一盟威,太上法旨。統承三天,殺鬼生人。誅邪伐偽,整理鬼氣。”


    ——“入我天師道,需交五鬥米,凡我天師道徒,可享符水治病、符籙驅邪!”


    ——“尊我教義,入我教者,永無饑餓!”


    永無饑餓…


    好大的口氣,一幹涿縣的百姓彼此互視,紛紛議論。


    “符水治病,符籙驅邪,我倒是聽說過,和太平道大賢良師宣揚的一樣,可永不饑餓,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涿縣封城之下,咱們的口糧…他天師道管麽?若是這樣,我即刻就入教,全家都入!”


    “是啊…糧食才是實實在在的呀,是不是入天師道?至少得…得讓我們活下去吧?”


    百姓們莫不膽戰心驚的交頭私語。


    這時…


    忽然聽見一個人大聲嚷嚷著跑來,他似乎極是亢奮。


    眾人皆是一驚,迴頭望去,隻見這人大喊道:“是真的,是真的…我方才交了五鬥米,入了天師教…天師道就派教徒將糧食送到了我家,有救了…有救了,我全家都…都有救了。”


    他整個人癲狂了一般,瘋狂的奔跑!


    哪怕是現在,他依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會有這麽一個教派,在絕望中給予他活下去的希望。


    而瘟疫之下,涿縣的百姓又是淳樸的、善良的,他們會把好消息告訴父老鄉親。


    這…


    聽到這兒,所有人怔了一下,旋即彼此互視一眼,再然後…則是爭先恐後的去追上那人,連連詢問道:“天師道在哪?哪裏能入教?”


    這邊廂…


    一處新掛牌“天師觀”牌匾的道觀前,準確的說…這不是一個正統的道觀,更像是一座宅府,臨時取名“天師觀”,這裏原先是涿郡縣令的宅府,很是寬敞。


    無數百姓蜂擁趕至…紛紛要加入天師道。


    一些鬼卒維持著秩序,一些鬼卒則明令告訴每一個要入天師道的教徒。


    一旦進入天師道,加入正一盟,他們便是一名‘鬼卒’!


    凡是鬼卒必須聽從天師教教主、治頭大祭酒、聖女的號令,若然不聽…那不僅將撤去所有的糧食補給、符水治病,更是會給予其嚴懲,永遠革除出教!


    “都聽著,都聽好了…”


    一名鬼卒正扯開嗓門大喊道:“凡是入我教之鬼卒,必須即刻讓家人盡數居於家中不再外出,每日所需糧食、藥材,天師道會派人送至家門,若然發現有外出者係鬼卒家屬,即刻將鬼卒革除出教,不再分發任何糧食!”


    這鬼卒一連喊了許多遍…


    就是要讓每一個百姓都聽明白。


    入天師道可以,五鬥米就行,但是…必須讓你家人老實在家待著。


    當然,古時候還沒有“居家隔離”的概念。


    但…對付瘟疫,在《傷寒論》與《金匱要略》尚未得到精準驗證的前提下,“居家隔離”無疑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最大程度防止瘟疫蔓延。


    當然…


    在古代要做到讓百姓們“居家隔離”,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兒。


    但…因為糧食,因為藥材,因為封城之後百姓們本能的恐懼,或許…涿縣一縣之地的“居家隔離”也能成為可能。


    這是柳羽的思路…


    當然,劉備這“縣令”的身份,相當於官方;


    張玉蘭天師道“聖女”的身份,相當於民間…


    雙方必須配合的極其默契,方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我…我保證,讓我家人、族人不再外出…”


    “我…我也保證。”


    “俺…還有俺!”


    一幹新加入的鬼卒紛紛起誓。


    有鬼卒再度大聲喊道:“若是你們發現身邊有其它鬼卒違抗教令的,發現其它鬼卒的家人無故出門者,第一時間告訴於我等,天師道賞罰分明,若是不告誡,則同罪並罰!”


    肉眼可見的…


    因為天師道的出現,因為大量涿郡的百姓成為鬼卒…


    整個涿縣的秩序竟神奇般的穩定了許多。


    無數鬼卒在街道上,在巷口處主動的維持秩序,將百姓們遣送迴家,沒有宅子的,也將那些孤寡老幼暫時迎入自己的家。


    張飛一夫當關守著城門;


    劉備扮成一個鐵血縣令,要知道,曆史上的他連督郵都敢打,鐵血起來…手腕一點也不軟。


    簡雍則在百姓中間,密切的觀察著此間民心、民意。


    原本烏雲密布的涿縣…


    在幾人的配合下,竟一時間有了幾許撥雲見日、晴空漸起的味道。


    另一邊,又一處頗為大型的作坊。


    “還請聖女示下,這些符紙?全部都燒掉麽?”有鬼卒詢問聖女張玉蘭。


    張玉蘭頷首,“全部在醒目的位置燒掉,讓新加入的鬼卒都看到,然後…將水端給那些身患瘟疫的病患。”


    “是…”鬼卒答應一聲即刻就去辦。


    符水治病是方術一派的學說,道家融合了方術一派,自然,修行的過程中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便是方術,也可以稱之為“醫術”!


    身為第二代天師張衡的獨女,張玉蘭的“方術”也不簡單,用草藥做成符紙,燒成符水,這種基本的方術伎倆,她是手到擒來。


    按照柳羽的看法,這其實就相當於…在水中撒上一副“消炎藥”,讓百姓們喝下去。


    古時候的老百姓因為沒咋吃過西藥,體內的抗藥性並不強,故而…符水治病能一定程度的緩解瘟疫的蔓延。


    唿…


    鬼卒走後,張玉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繼續與身後的一幹坤道…去搗動那些特定的草藥,製成符紙…


    夫君柳羽交給她的任務是,堅持三個月!


    這才是第一天…


    這個任務…可並不輕鬆啊!


    …


    …


    南陽,宛城。


    雲台二十八將,排名第二的吳家府邸。


    來到這裏,柳羽神色一怔,有些意外…因為,眼前的不是緊閉的大門,不是閉門羹、謝客令,而是門戶大開,像是十分歡迎。


    這很詭異…


    因為按照貴族世家的常例,除非是迎接聖旨或者是位階更高的人,一般不開中門不入正廳。


    可現在…何止是開了中門,就連通往正廳的也是紅綢地攤鋪麵。


    雲台二十八將,怎會把一個郡守看的這般重?


    此時,已經快到黃昏,室外雖還有餘暉,但院內的一間間房舍卻是明燭高燒,在溫黃的燈光下,吳家的族長吳倉一手執著書卷,踏著光滑如鏡的水磨大理石地板,正緩步慢踱,眼眸不經意的瞟向大門處。


    終於,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頜下長須無風自動。


    口中輕吟一聲。


    “來了”


    的確,目光如距的他已經觀察到,柳羽帶著文聘已經朝府內大步走來。


    而此時…


    身穿紫色袍子的中年管家,完全沒有像是劉府的管事一般露出那將人拒之千裏的臉色,反倒是笑臉相迎。


    “見過柳太守,我家老爺已經在府邸中恭候多時了。”


    這陣仗…


    這般識相,倒是讓文聘生出了幾許疑竇。


    柳羽也是眼眸微眯,老人總是喜歡說一句話——咬人的狗不吠!


    心裏邊一肚子壞水的人…往往見到別人,都會九十度的鞠躬…例如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某國人。


    由此可見,這位吳家族長…不簡單哪!


    柳羽跟著管家從中門進入了正廳。


    正廳前的院落處,擺放著幾個幾案與蒲團…有四、五個老者跪坐在上麵,一邊品著茶,不時的交談著什麽,似乎是在對柳羽品頭論足。


    柳羽問過文聘,得知…這些人均不是吳家族長…


    就在這時。


    “哈哈哈哈,終於等到柳郡守了,來來來,都隨老夫一道見過柳郡守!”


    一道低沉且厚重的聲音驟然傳出。


    一個胖瘦適中,身形健碩的中年男人咧著嘴走了出來,他身著一套半舊的家居服,腰間的玉帶卻看似無比華貴,整體透著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雍容。


    他行至柳羽身邊,微微作揖行禮,聲若洪鍾。


    “老夫吳倉,見過柳郡守。”


    柳羽默然不語的點了點頭,想看看這個笑容可掬的家夥,肚子裏到底藏著什麽壞水兒?


    “聽聞,柳太守方才在劉府是大放異彩,就差撒潑打滾了,老夫佩服的緊,卻也害怕的很,這不…就請來了一些朋友,想同大家夥兒一同看看柳太守在老夫這府邸如何大放異彩?”


    吳倉身後跟著兩個中年男人。


    文聘本想小聲介紹…


    哪曾想,吳倉已經搶先一步,他笑著攤開手掌,對準身後的兩人說道。


    “這位是咱們宛城,朱家的族長朱安,這位是任家的族長任全…他們的先祖,一個是被封為雲台二十八將第八位的‘融侯’朱祐,一位是雲台二十八將第二十四位‘武成侯’任光!”


    “至於老夫的先祖,說起來,永平年間,明帝追憶…當年隨光武皇帝打下東漢江山的功臣宿將,命繪二十八位功臣的畫像於洛陽南宮的雲台之上…老夫的先祖,便是位列這些功臣畫像中的第二席!”


    提及先祖,提起吳家在雲台二十八將中的地位,吳倉開始嘚瑟起來了。


    隻是…


    柳羽眼珠子一定。“吳漢將軍唄?在下又豈會不知呢,年輕時,吳漢將軍曾在校場一箭解雙危,氣走賈複,被篡漢的奸賊王莽召為駙馬,封為潼關總鎮。後殺妻歸漢,位列雲台二十八將第二位,對應的星宿乃是——亢金龍!”


    原本以為柳羽是在捧…


    哪曾想…話鋒一轉。


    “不過,人言‘吳漢殺妻’,嗬嗬,若是不願與逆賊為伍,大可不做王莽的駙馬,既是娶了,那婦嫁夫隨,何必又殺妻歸漢?這行徑,無論怎麽看,似乎也並不怎麽光彩。”


    柳羽的語氣冷然。


    無論是“評書”中的《東漢演義》,還是戲曲中赫赫有名的《吳漢殺妻》,或者是《斬經堂》選段。


    乃至於…京劇、蒲劇、秦腔、河北梆子、晉劇、粵劇、楚劇中都有這麽一節,這麽有名的戲碼,柳羽都聽過無數次了。


    當然…這戲表現的是吳漢殺妻歸漢的大義滅親,可無論是後世的價值觀,還是古代的價值觀,這種“殺妻歸漢”的行為依舊會被萬人唾棄。


    而這也是吳家先祖為數不多的汙點…


    誰讓他年輕時做了王莽的女婿呢?


    當然…


    這麽一番話脫口,吳倉臉都綠了,可他強忍住內心中的憤憤,依舊是保持著微笑。


    他知道,劉固便是栽在這小子的話術之下,他必須鎮定,隻有鎮定才能保持理智,隻有理智之下…才不會露出弱點。


    “我等後輩如何敢去品評先祖呢?我等又有何能耐去品鑒先賢?”


    吳倉輕吟一聲,算是搪塞了過去,旋即繼續解釋起來。


    這次是蒲團上跪坐的幾人。


    “柳郡守,再給你介紹一下,這四位均是咱們宛城中有名望的老者,這位是前京兆尹羅奉羅老,這位是徐州郡前郡尉陳枕陳老,這位是南陽郡前郡丞陳嘩陳老…這位則做到過司隸校尉,名喚齊牆齊老!”


    一連介紹了四位…


    無有例外,均是老一輩的官吏,長發長須…這把年紀…想來在郡中頗具威望。


    柳羽主動一一向他們作揖行禮。


    “晚輩柳羽這邊有禮了。”


    這四位老者也分別朝柳羽還了一禮…


    隻是,柳羽好奇,滿麵狐疑的望向吳倉,“吳族長請鄧、朱兩位族長,晚輩還能理解,可請來這四位族老是何故?難不成…阻止流民進城,囤聚藥材…哄抬糧價,這些行徑,與這四位前輩有關?”


    “不,不,不!”吳倉連連擺手。“柳郡守提到的這些,四位老者並不知曉,隻是,老夫今日請他們來是為了做個見證,免得…柳郡守再躺在地上,一臉灰塵,一身灰跡,最後卻汙蔑是老夫毆打所致。”


    吳倉笑著揮了揮手掌,旋即再望向柳羽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虐,語氣揶揄道:“眾目睽睽之下,咱們吳府內發生了什麽,也就不怕老夫空口無憑,柳郡守說…是不是啊?啊…哈哈!”


    言及此處…


    一旁朱家的族長朱安,鄧家的族長鄧全均笑出聲來,滿是玩味戲虐的望向柳羽。


    朱安得意的笑了笑,忍不住開口道:“現在,柳小郡守不妨把你的手段給亮出來了,也讓我們都見識見識?哈哈!”


    這…


    此時的柳羽直接就“嗬嗬”了,此前…他讓劉家族長吃癟,無外乎是借著‘碰瓷’,汙蔑他毆打朝廷命官,再輔以‘度田令’的事件威懾,借此…逼他就範。


    但,這等計略,隻能在兩人單獨相處,或者是…府邸中沒有外人見證的前提下進行。


    可現在…


    有人見證的情況下,柳羽若是再“碰瓷”就不會有什麽效果了。


    當即,柳羽的眼眸凝起…


    心裏嘀咕著,不愧是…雲台二十八將排名次席的存在。


    先祖吳漢能做出“殺妻降漢”行為,可見這個家族思維縝密,手段狠辣,不好對付。


    反觀…


    如今的吳倉、朱安、鄧全三人…無有例外,嘴角放肆的咧著,儼然內心中沾沾自喜。


    在他們看來,劉家終究是太年輕了。


    他們三家合力,這位柳郡守怎麽可能突破?


    此刻,他們三人的表情,就像是一句話寫滿在臉上。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一時間…


    整個吳府內的氣氛變得冷峻了起來…


    文聘凝著眉,他小聲在柳羽的耳邊嘀咕道:“他們有所準備,今日怕是…”


    文聘沒有把話講完,可意思再明白不過,吳倉、朱安、鄧全…這三家報團取暖,且早有準備…今日怕是拿不下他們了。


    隻是…


    柳羽輕輕的擺了擺手,沉吟了片刻,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一處石階上。


    “怎麽?”朱安笑著問道:“柳郡守是要故技重施麽?諸位族老可看著,我們可沒有一人動粗,更不會有人動手,咱們南陽的雲台將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話剛剛脫口。


    柳羽的一句話已經傳出。“你便是大將軍朱祐的後人是麽?”


    “是又如何?”朱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你先祖少年喪父,與光武皇帝自小便相識,新莽末年,社會動亂,綠林軍、赤眉軍相繼起義,光武皇帝兄弟也起兵於南陽郡,號稱‘舂陵兵’,從這時候起,你先祖便追隨左右。光武皇帝的兄長被劉玄殺害,也是你先祖孤身一人跑去向光武皇帝報信,這才讓他有所準備,幸免於難!”


    “之後,你先祖從平河北,圍困洛陽,剿滅民軍,哪怕是有過兵敗被俘,可光武皇帝依舊赦免了他被俘之罪,官複原職,繼續征戰!你先祖更是戴罪立功,先後帶兵攻占了新野、隨縣,生擒荊襄一代的楚黎王秦豐,建國之初又主動請纓防守匈奴!”


    講到這兒,柳羽頓了一下,方才繼續道:


    “便是他提議將三公大司馬、大司徒、大司空中的大字去掉,鞏固皇權,說他與光武皇帝是過命的交情,一點也不為過!早年光武皇帝生病,沒錢買入藥的蜂蜜,也還是你先祖知道後,立刻掏錢買來蜂蜜入藥。光武皇帝迴憶起這些往事,就賜給你先祖一石白蜜詢問‘這蜜跟咱們在長安時一起買的蜜相比,怎麽樣啊?’”


    “還有,你先祖少年求學之時,光武皇帝去尋他,等了他半天,可他第一件事竟不是接待光武皇帝,而是先去經堂上課,這件事兒讓光武皇帝‘耿耿於懷’,中興漢室後,特地到你先祖的府中,開玩笑地詢問你先祖‘主人不會再丟下我去上課了吧?’”


    “君臣關係如此,又英勇無敵屢立戰功,你鄧家先祖何其了得?卻怎生出了你這樣不問是非、不明對錯、唯利是圖的後人?”


    柳羽一口氣說出了一大堆…


    因為前麵都是高捧,朱安本是越聽越有滋味兒,哪曾想,最後一句風雲突變。


    ——你家先祖何其了得?去怎生出了你這樣不問是非、不明對錯、唯利是圖的後代?


    不問是非、不明對錯、唯利是圖…


    這十二個字像是刮他朱安的心。


    “你…”朱安當即就要破口大罵。


    卻被一旁的鄧全一把攔住,“朱兄,稍安勿躁,莫中了這家夥的奸計…”


    提醒一句,鄧全目光直視柳羽。“柳郡守緣何要激怒朱兄?是心懷詭計呢?還是在刻意的拖延時間。”


    嘿…


    還真讓這小子猜對了。


    柳羽的確在拖延時間,因為…他在這吳府的當口,已經有人在辦一件“大事兒”!


    一件能徹底改變局勢,讓這吳家、鄧家、朱家乖乖就範的大事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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