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依舊籠罩在並州北境。


    胡人瘋狂的劫掠與殺戮根本沒有停止的樣子。


    ——「不要殺叔叔…」


    一道稚氣的童聲傳了出來。


    那些胡人在鞭打了一會兒秦宜祿後覺得索然無味,已經拔出了佩刀,打算割下他的胳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烤了吃。


    一個小女孩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女娃,你怎麽出來了,快迴去!」


    那些被捆綁著的漢軍都快急哭了,他們知道,這時候站出來…哪怕是一個孩子,意味著什麽。


    可向來很聽話的小女娃,這次像是拗的很,她攔在了秦宜祿的麵前,「叔叔給過我吃的,大叔…能不能不要殺叔叔!」


    「哈哈哈…」


    胡人發出了猖獗的狂笑,那為首一人搖了搖頭,「不,大叔要兩個都殺!」


    這胡人的神情頗為猙獰,言語間沒有絲毫的憐憫,就宛若站在眼前的不是一個小女娃,隻是一隻再尋常不過的牲口一般。


    「不…不要殺叔叔,叔叔保護我們!」


    這小女娃嘟著嘴,小臉蛋上一如既往的倔強,或許她這麽小的年齡,還不知道…胡人的殘忍,更沒有聽說過,胡人真的會吃人!


    「你快滾迴去!」


    秦宜祿忍著渾身的鞭傷大喊道。


    這一刻,仿佛…他昔日裏家族的沒落,父親的慘死,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在麵對外族入侵時,這世道的黑暗…仿佛才意味著一切。


    你這小女娃…


    你還太小了,你該在這個世上多活一些時間。


    「叔叔,不哭…妮妮聽話,妮妮聽話…」


    這小女娃小名叫做「妮妮」,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總是吃不飽,秦宜祿偶爾會將自己分得的口糧拿出一些送給她,看到她笑吟吟的樣子,秦宜祿莫名的高興。


    「嘿嘿,還真是感人!」


    胡人繞有性質的聽他們說話,更多的胡人圍著篝火,在起哄…「那就兩個都殺了…都烤著吃,嘎嘎!」


    似乎…篝火之下,這些胡人的嘴臉越發的可惡、兇殘!


    「放了她,她是無辜的啊!」


    秦宜祿大喊。


    那些被綁著的漢軍也紛紛站起來朝小女娃衝過去,可惜…等待他們的是一陣拳打腳踢。


    倒是那為首胡人…他笑眯眯的走向小女娃,仔細打臉了一番,旋即拔出佩刀,似乎是想到了一種有趣的方式…


    「叔叔…」


    小女娃何曾見過這麽鋒利的刀,她的眼神中滿是恐怖,身子都在顫抖。


    「胡狗!」


    「住手!」


    漢軍瘋狂的呐喊…他們怪自己的無力,怪這個世道的無力。


    「哈哈哈哈…」


    伴隨著猖獗的笑聲,胡人的刀高高的揚起,就打算直接劈落,他想要試試能不能一刀把小女娃劈成兩半!


    就在這時…


    「嗖…」


    一道輕響劃破天穹,擊破了夜的靜謐…去勢驚人。


    「唔…」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一支通體黝黑的箭刺穿了那正在行兇的胡人的胸膛。


    箭的末端是銀色的雕翎…


    這種銀翎箭造價昂貴,但邊陲漢軍卻知曉,這是…幽州北境的漢軍一戰定烏桓時的箭矢,使用這箭矢的軍隊唯有一支——白馬義從!


    「咚…」


    在小女孩驚駭的目光下,那魁梧的胡人大漢跌倒在了血泊裏,他的血濺了小女娃一身。


    「妮妮閉眼,別看!」


    秦宜祿大喊著…


    「噠噠噠…」


    「噠噠噠…」


    先是馬蹄聲…然後是將士的咆哮聲:「眾將聽令,排好陣勢,衝啊!」


    喊話者正是遼東白馬義從的統領——公孫瓚!


    他是柳羽派遣先來支援並州的軍隊,與其說是支援,不如說是探聽虛實…為後續漢軍的北上提供一些情報上的支持,可一路上…到處是屍橫遍野,到處是人畜不留的景象,公孫瓚已經忍無可忍…


    他命趙雲將情報傳迴洛陽,自己則帶領五百騎截殺胡人的小股兵團!


    這次,正好趕到了這邊。


    當聽到號角聲,所有漢軍朝聲音處望去,卻見得一隊五百人的騎隊正迅速的靠近…一如,黑夜中的幽靈一般,他們俱是銀甲白袍,騎著白馬,手持長矛,背負大弓…一邊射出箭矢,一邊怒喊:「義之所在,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秦宜祿刹那間醒轉…


    他高喊著:「是…是幽州的那支漢軍,是那支一戰定烏桓的漢軍…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憋屈、憤怒、彷徨、激蕩…無數情緒這一刻迸發。


    不止是秦宜祿,每一個漢軍聽到這些話,都激動的熱淚盈眶。


    他們狀似癲狂,仰天大笑。


    「你們來了…並州就…就能守住了!」


    「一戰定鮮卑,殺得胡狗抱頭鼠竄!」


    「殺呀,滅了這群天殺的胡狗!」


    到後麵,聲音悲壯…


    哽咽之色跌宕而起,令人聽得心口泛酸!


    隨著這支騎兵的靠近,所有漢軍心頭又燃起了無窮的鬥誌,包括秦宜祿,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恩人」的模樣,可當他看到白馬義從中一個身穿綠袍戰甲…似乎與白馬義從的裝束格格不入的男人,他心下一怔。


    ——怎麽是…是他?


    …


    …


    青州,濟南國,國相府。


    「……今敕封曹操為征西大將軍,統率青州降部即刻北上並州,抵禦胡虜進犯,一應補給由太子羽統籌調度。太子舉薦,朕重信卿,望卿不負朕!不負朝廷!不負大漢!」


    當宦官將這封「沉甸甸」的詔書念於曹操聽時,曹操整個人震動了。


    ——太子舉薦,朕重信卿,望卿不負朕!不負朝廷!不負大漢!


    這一行字,重於千金!


    說起來,曹操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做個「征西將軍」…能重塑冠軍侯霍去病的風采!


    這個夢想,他沒有對外人講述,唯獨告訴了三弟柳羽。


    曾幾何時,看到荀彧、劉備、關羽、張飛、徐晃、魏延等人接連立功…


    可他卻隻能任北伐軍中的一個後勤總長,他不甘,他無措…他彷徨,他無奈。


    可他總是想起三弟囑咐他的話…


    將軍,不是不當,時候未到!


    今時今日…時候到了!


    時候總算是到了!


    曹操從宦官手中接過詔書,「臣,曹操必不負皇恩,不負太子殿下舉薦之情!」


    這一刻,曹征西正式上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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