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一間廢棄工廠裏,正在進行一場鬥毆。


    說是鬥毆其實隻是有人單純挨揍罷了,一群漢子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那個人起先還能奮力反抗,漸漸的聲音小了,最後被打得沒了聲響,躺在地上像個破爛玩偶。


    “不會死了吧?”漢子們左右看看。


    其中一個用腳踢了踢那個人的肩膀:“喂,顧天陽,顧大少爺,別裝了,快醒醒。”


    沒有反應。


    漢子隻好彎腰查看,剛湊近地上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漢子被嚇了一跳,頓時破口大罵,“媽的,還敢嚇唬老子,我踹死你——”


    右腳距離臉蛋五厘米的時候被人一掌拉住,借力一扯一推,伴隨著骨頭斷裂的響動,漢子慘叫出聲。


    “啊!”


    什麽情況?!


    漢子們全都被麵前這個昏迷又清醒的男人驚嚇了。顧家這花心紈絝大少居然身手這麽好,那剛剛被打是假裝的?


    顧陽揉了揉脖子,感覺到臉上刺疼,嘶,看來被打得不輕啊。從事殺手行業七年,得到金牌殺手稱號五年,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胖揍過了。


    冰冷的眼神掃過這群漢子,很好,居然敢在閻王爺臉上動粗,非常好。


    對麵的漢子們集體一個激靈,怎麽迴事?明明是同一個人,一模一樣的臉,為什麽此刻的顧天陽看上去很不一樣!?


    好像非常……危險。對,就是危險。


    不對,他們是綁匪,拿著武器的綁匪,他們怕個屁。莫名來了勇氣,一人大喝一聲:“上啊,敢拿假鈔忽悠我們,打爆他那張小白臉!”


    “對,打爆他的臉!”一群漢子兇神惡煞向前衝去。


    喲,這麽多人啊,真是……太好了。顧陽嘴角揚起,如果不是那張腫脹的豬頭臉,大概可以看出一抹邪魅來。


    他扳了下左手骨節,隻聽嘎吱嘎吱響,在第三根手指響動之時三個男人猛衝而來,被他踹翻了兩個,打暈了一個。


    左手骨節扳完,開始右手第一根手指期間,他又解決了四個,最後右手手指全部扳完,十幾個漢子齊刷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分鍾。


    顧陽不是很滿意,時間原本可以更短的,隻怪這副身體不行。是的,身為殺手他對一切都有敏銳的感官,包括他自己。


    一醒來他就發現不對了,這不是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應該更有力量,打起架來應該更加順暢,不會像現在不過解決十幾個渣渣就開始心跳加快,連唿吸都亂了。


    話說這是什麽地方。


    顧陽抬頭四下看,房屋金屬結構上有厚厚的鐵鏽,麵積挺大,周圍堆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形成了很多隔斷,隱蔽性很好。


    看上去是個廢棄的工廠。


    顧陽走了兩步,發現前頭有兩個黑色箱子,牌子是日內瓦的,打開來一看,裏麵是一摞摞整齊的紅色鈔票。


    剛剛那群人說假鈔什麽的,該不會是綁架吧。顧陽挑眉,看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很有錢。


    隨手拿起一疊鈔票,翻到反麵果然看到顏色略淺的票子,上麵的抬頭居然是“兒童銀行”。


    拿假鈔來當贖金,怪不得綁匪要撕票。


    有錢人不是最看重繼承人麽?為什麽這位原主的家人會冒這個險?正想著前方一個隔斷處傳來聲響。


    這裏還有其他人,而自己一開始卻沒有絲毫察覺。顧陽心裏升起一股警惕,朝著那邊移動過去。


    形成隔斷的物體是一架被帆布蓋住的大機器,那個聲響很細微,大概是布料在地上摩擦發出的聲音,一般人是聽不見的。


    顧陽不同,他天生聽力敏銳,即使這具身體素質不行,他身為殺手的警覺性卻沒有磨滅。


    一個跨步來到了機器後方,看著地上被手腳被綁的男人,顧陽挑了挑眉,居然還有一個同伴啊,看來不止他一個人被綁。


    工廠裏隻有兩撥人,綁匪不會綁自己人,這男人來曆不清楚,但至少不會是敵人。


    顧陽蹲下來給他鬆綁。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模樣清秀的年輕人,看見來人時眼裏微微詫異,但很快就恢複平靜配合顧陽的動作。


    繩子剛落地,年輕人快速起身朝前跑去:“快!”


    顧陽握住他的手腕:“你跑什麽?”


    “先過去再說。”年輕人顯得很焦急,反手拉著他往前衝,顧陽沒有準備居然就被帶著往前跑了。


    都怪這具破身體!顧陽心裏鬱悶道。


    被帶到一個小房間前,顧陽甩開年輕人的手,冷哼一聲:“我需要一個解釋。”


    年輕人推開門,房間裏的布置跟外頭一樣局促簡陋,不同之處是多了一張嬰兒床。他背對著顧陽彎腰下抱起了什麽東西。


    不知道他要搞什麽名堂,顧陽站在門口沒進去,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警笛聲,不由神色一變。


    警察。


    殺手的身份注定顧陽是見不得光的,當然也見不得警察。


    “喂,你——”顧陽想催促他。


    看見年輕人已經出來了,顧陽不由一愣,指著他懷裏,問:“那是什麽?”


    那是一個一歲左右的娃娃,頭發被剪得參差不齊狗啃一樣,根據粉色的服飾可以判斷是個女娃娃,此刻正在熟睡,小臉蛋白嫩嫩肉嘟嘟的,看得出來被養得很好。


    問題剛問出,答案就浮現在顧陽的腦海。


    顧星,一歲十一個月,身體和心智比一般幼兒發展緩慢,原因不明。生母羅玥是著名女星,三個月前得癌症去世,生父正是身體的原主顧天陽。


    看見女兒之後,屬於顧天陽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過來,不過很淩亂瑣碎,大多是關於顧星的記憶。


    顧陽畢竟是資深殺手,錯愕完畢很快迴過神來,看著女娃露出深思的表情。重生迴來被人打,居然還多了一個娃?


    這也太搞笑了吧。


    他是愛好自由的人士,這娃可以退嗎?


    年輕人聽到顧陽的問題很詫異,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見他使勁掐著顧星的人中,把顧星嫩嫩的皮膚都掐出紅痕了。


    屬於顧天陽的那部分父愛被激發了,顧陽很不爽地問:“你幹什麽?”


    “她一直哭,那些人給她喂了安眠藥。”


    什麽?顧陽反應過來不由咒罵,人渣。居然對這麽小的奶娃下手。


    年輕人怎麽掐顧星都沒醒,想要把她翻過來時動作一停,然後把娃娃朝顧陽一遞。


    顧陽不明白:“幹什麽?”


    “聽說打小孩屁股比較有用。”年輕人一臉的誠懇,“我總不能當著孩子她爸打她,會遭報應的。”


    顧陽:“……”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他從來沒有抱過孩子,更別說這麽小的奶娃。接手的時候雙手這裏移移那裏動動,就是不知道怎麽下手。


    外頭警笛聲越來越近,顧陽更加緊張,白嫩嫩的奶娃就在手邊仿佛稍微用力碰到就會破碎,他一個糙漢子哪裏敢下手。


    年輕人聽見外頭動靜顯得有些異樣,不過顧陽太緊張了沒注意。


    “你抱過來一點吧。”


    “不對,還是剛才的位置好。”


    “不行,她腦袋對著我,你不知道腦袋是最脆弱的器官嗎!”


    顧陽一陣瞎指揮,年輕人聽了幾遍終於受不了,跟拋貨似得把顧星往他懷裏一拋,完滿完成交接任務。


    顧陽隻覺得懷裏忽然一沉,空閑的雙手多了一團軟糯的玩意兒,小小的身軀帶著甜甜的奶香,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裏麵的綁匪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請立刻投降,請立刻投降!”警笛聲混著揚聲器的聲音清晰無比,顯然就在門口。


    顧陽一個激靈,不好警察來了,他得跑路。


    “喂,你抱一下——”


    抬頭隻有一團空氣,剛才的年輕人已經沒了蹤影。


    警察示警數遍,已經開始準備破門了,顧陽心裏想著跑路,問題是手裏抱著一個奶娃要怎麽跑!


    丟下吧,丟下她,你依舊是一個自由身。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毫無疑問這是屬於殺手顧陽的思維。


    不,不行,這是你的女兒,她被喂了安眠藥需要及時醫治,你是他爸爸,絕對不能丟下她不管。想到這裏,顧陽心頭居然有一絲絲心痛,仿佛是為即將拋棄女兒的念頭感覺羞恥痛苦。


    這特麽絕不是老子的思維。其實顧陽身為殺手,沾染血光無數,道德底線和一般人是有所不同的。


    此刻丟下一個娃娃對他不是什麽困難的抉擇。


    但隻要低頭看到顧星恬靜的睡顏,他就覺得自己不是人。


    顧陽咬牙,他在猶豫,他在掙紮。


    “砰——”


    門被打破,警察衝進來了。


    已經來不及走了。顧陽閉了閉眼,單手抱著奶娃,另一隻手高高舉起。


    “別開槍,我是顧天陽,我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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