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公主府也大鬧了一場。


    “那個老東西在哪裏?


    一個奴才,竟然敢在外麵假冒本公主的名義,給本公主抓出來!”


    蕭允翊就是再要看那個皇帝兄長的臉色,也坐不住了,她甚至直接抄起鞭子打算親自動手。至少,劉嬤嬤迴信可是留了證據的,確鑿無疑。


    這就給公主府排除異己,清掃臥底遞了一個把柄。


    雖然錦緞羅裙不再,公主威風收斂,隻有一身守孝的素衣裹著俏麗容顏,但是蕭允翊一旦拿上鞭子就氣勢如虹,煞氣逼人,無人敢攔下。


    隻有一位五官平平神情嚴肅的嬤嬤臉色不變,照常衝著公主行禮。


    “公主殿下可是要找老奴?”


    “你倒是膽大包天,還敢主動出現在本公主的麵前。想必,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已經準備好挨罰了是吧?”蕭允翊冷笑一聲,手裏已經握緊了鞭子,隨時準備往人身上抽一記。


    劉嬤嬤語氣平靜:“奴婢一心為公主殿著想。還望公主殿下明示,敢問老奴犯了什麽罪,為何要挨罰?”


    “你還有臉問?”


    蕭允翊手腕一轉,那鞭子後半截就從手裏掉下來,拖到地上,打了一個小小的鞭花。其餘的奴仆見了,身子都是懼怕地一抖。


    公主並不理會其他人,拖著鞭子就在劉嬤嬤旁邊轉,好像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來上一鞭。


    “本公主問你,是不是你以本公主的名義迴信給李雪容的?”


    “老奴隻是代為迴信答謝李小姐的關心,並沒有自稱是公主殿下。”


    蕭允翊冷聲逼問:“是誰準許你不經過本公主的同意,擅自迴信的?這是其一,你欺瞞犯上!


    還有,你在信中多次提及顧瑜,還屢屢警告旁人警惕,這是其二,對本公主交友指手畫腳,冒犯作亂!


    另外其三……”


    罪名還沒有全部列完,話音未落,蕭允翊就直接揚起鞭子狠狠抽了過去。鞭子在空氣中劃出撕裂的聲響,嚇得仆從們垂首縮胸。


    唯獨劉嬤嬤連眼睛也沒有眨,隻是側了一下身子,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


    蕭允翊氣得急不可耐,再一次舞鞭,一連揮了三下,卻被盡數閃躲。


    劉嬤嬤邊躲邊道:“還請公主殿下明鑒。”


    “第一,公主殿下正在守孝,不好接觸外人的探訪詢問,老奴身為陛下親自指認的管教嬤嬤,理應代為迴複;


    第二,如今外麵傳出一些不利公主殿下名節的事,老奴查到源頭,自然要替公主殿下提防一二。不及時劃清界限,隻怕公主的名譽會越陷越深啊;


    第三……”


    劉嬤嬤長歎一聲:“公主啊,你可曾聽到你那位所謂‘密友’顧瑜又說了什麽胡話。這種小人自私自利,完全棄公主於不顧!


    老奴是相信公主的,公主殿下雖然有些刁蠻,但高貴不凡,又豈是那種不要臉麵,私自和男子苟合的下賤女子?


    但顧瑜這樣說,隻會讓外人誤會啊……”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不僅把自己摘出來,還把矛頭卻都指向了顧瑜。


    蕭允翊心裏的怒火一下子就升騰了。


    她當然沒有忘記,到底是誰亂說話才導致了如今的難堪局麵。現在這把火燒到蕭允翊自己身上,她再繼續不吱聲也沒用了。


    蕭允翊死死地盯著這個油鹽不進的老狐狸,她知道憑借劉嬤嬤的手段和陛下心腹的身份,自己是打不了劉嬤嬤的,隻好停下揮鞭子的動作。


    她說:“劉嬤嬤的關心,本公主心領了!但劉嬤嬤畢竟還是自作主張了,不罰難以服眾。活罪可免,懲戒難逃。


    關禁閉三天,劉嬤嬤可還有什麽疑問嗎?”


    這次劉嬤嬤不再抵抗了,順從地低頭行了禮:“老奴謝過公主殿下……”


    蕭允翊盯著這老東西的腦袋,眼神兇惡。偏偏,她不能真的拿刀砍了劉嬤嬤。但是能借此把這個宮裏麵的眼線暫時拔除,倒也不錯。


    等到劉嬤嬤被押下去。


    蕭允翊出其不意,猛地一抽鞭子,狠狠地打在跪了一地的仆人身上。“一群飯桶!”


    “那些寄給本公主的信是怎麽到劉嬤嬤的手裏的,你們竟然都不知道?”


    底下哭喊一片:


    “公主殿下恕罪啊!”


    “公主府已經謝絕一切社交往來,送禮送信我們都不收了,誰也不知道劉嬤嬤是怎麽拿到的……”


    “本公主不想聽這些借口。”


    蕭允翊根本不想聽,也沒打算聽。她恨恨地說道:“這筆賬,本公主算在蕭允煜,和顧瑜的頭上。”


    她當然清楚,沒有皇帝陛下的允許,劉嬤嬤不敢這麽做。


    說不定就是那些愛情故事刺激到了她的好皇兄,才讓劉嬤嬤忍不住動手……


    可惜。


    這也改變不了結局。


    就算聲名盡毀,顧文君還是要為這莫須有的事負責!


    對付皇帝,允翊公主隻能暫時隱忍,徐徐圖之,但是對付顧瑜,就不需要那麽客氣了,蕭允翊也無需再忍!


    ……


    夜裏。


    京城學坊。


    女學後院裏寂靜一片,氣溫減低後,連蟲聲都聽不見了,隻有風吹樹葉發出的摩挲聲響。


    顧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腦子裏全想著說錯話的事情,越想越後悔,徹夜未眠。


    但時光不會迴流。


    她也隻能將計就計,把事情往顧文君的頭上推——


    “砰!”


    顧瑜還在想,門就被撞開了,幾個人衝進來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把被子裹著顧瑜一包就扔到了院外。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放開我!我可是蕭允翊公主的朋友,是顧文君的姐姐!你們敢動我,不想活了嗎?”


    “不要,救命啊——唔!”


    顧瑜的嘴巴被掰開,粗魯地被灌進一盆冷水,嗆得她喉嚨都咳疼了。“咳!咳咳!”


    那冰水在寒冷的夜晚裏像是刀片似的,濺出來落在她睡衣上,凍得生疼。到最後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了,幹嘔著連連嗚咽。


    一個悍婦直接抓住顧瑜的頭發,把她從被子裏拎出來,頭皮被提起的刺痛激得顧瑜眼淚掉下來。


    “顧瑜小姐,冒犯了。”


    對方提醒顧瑜:“但正因為你是公主殿下的朋友,是顧文君公子的姐姐,言行舉止就更不能出錯了。所以,也更需要好好管教。


    說錯了話,就得洗一洗嘴巴。”


    顧瑜已經猜出來他們是誰的人了,當場嚇得發抖。


    來人又陰惻惻地威脅:“下次再犯錯,可就不隻是用水洗嘴了。”


    顧瑜的五髒六腑都如墜冰窖,手腳更是發麻得沒了知覺,連說話都答不上來,隻能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你說顧文君的衣服是公主殿下縫的,可有準備東西?”


    顧瑜嗚嗚地指了指自己的屋裏,這些人手腳麻利地搜出來,拿上東西就離開了。


    當然,他們根本不會管顧瑜,就把虛軟無力的顧瑜一個人濕漉漉地扔在後院裏,在夜裏受凍。


    眼見有其他屋子亮起燭光,顧瑜哪敢聲張,因為手腳使不上力氣,她裹著被子連滾帶爬地逃迴去,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顧瑜今夜所受的屈辱是從前的十倍、百倍!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的會被當成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母狗。


    憑什麽。


    蕭允翊可以隨意使喚她,可以隨便劃清界限否認關係,而她顧瑜卻連一絲一毫都不能違背,隻要有一丁點冒犯蕭允翊公主,就得遭受嚴厲的處罰,生不如死。


    這哪裏是朋友,根本就是主仆!


    此時顧瑜早就忘了,她自己也是這麽對待下人的。


    她心裏,隻有一腔滿滿的恨意和嫉妒。


    什麽公主,什麽季家,什麽顧文君,都等著吧!等她見到了皇上,獲得陛下的榮寵,到時候,這些人統統都得給她顧瑜磕頭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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