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爺和夫人信心滿滿,被兩人寄以重任的顧瑾更是得意。


    他甚至顧不得禮法,帶上了柳柳出門。


    雖然這也是柳柳突然求他的,但是顧瑾也十分樂意讓美人親眼一睹自己的風采,好博得柳柳的芳心。


    柳柳早已對他訴了衷腸,可偏偏拿捏著最後的底線,就是不給碰,讓顧瑾心癢得厲害。


    這時候,無論她說什麽顧瑾都是情願為柳柳做的。


    “瑾公子,你當真有那樣的文采,奴家也想去榜前看一看你拿下第一呀!”


    “這是老爺買的屋子,平日裏奴家一個人住著,一個獨身女子也不敢輕易出門,好生寂寞。還請瑾公子帶奴家出去透透風。”


    “哎呀,瑾公子是不是厭煩奴家了?”


    那嬌柔聲音多說幾句甜言蜜語,顧瑾就暈暈乎乎,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何況現今他確實有理由放鬆,自己考場得意,自覺良好,而那顧文君卻成天被人辱罵圍堵,眼看著今後的讀書人名聲也要完蛋,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喜事。


    顧瑾恨不得天天去那鬧事的考生之中攛掇挑事,要是有人把顧文君打了踢了,豈不是更快活?


    如果這裏是江東,在自己的地盤,顧瑾幹脆就花錢雇人去做這些事了。


    但他在乎名聲,覺得一定能名列前茅,反而不敢輕易惹事,便隔著遠遠的看笑話,笑了好些天。


    顧瑾能看顧文君倒黴慘敗,等待的日子對他來說都不顯得煎熬了。


    現在隻差最後,親自確認會試揭榜了!


    他要親眼看到顧文君的名字,被他顧瑾壓到下麵——這種好事,顧瑾自然巴不得更多人一起見證。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帶上了柳柳,也不管柳柳態度變化裏的古怪。


    之前還欲拒還迎的,怎麽今天就突然變得主動熱情了。


    那妝容嫵媚精致,幾乎蓋住全部五官的美人輕柔地一靠,便鑽進了顧瑾的懷抱,還要他抱著去。


    溫香暖玉在懷,顧瑾哪裏還想得到其他。


    他心裏還想:“反正這裏是徽州,爹娘都不在,即便柳柳是爹的女人又怎麽樣,這裏的人又不知道!


    要是我真的拿下第一,柳柳一時高興,也許今晚就願意把身子給我了……”


    他便如此摟著柳柳來到了榜下。


    見顧瑾一個書生當眾就抱了一個女人,這樣孟浪,一路走來都十分打眼,在人群中也很醒目。即便是人擠人,也給他讓了位置。


    顧瑾隻當做是對自己的看重和尊崇,眉宇間的喜色越來越難以抑製。


    突然,一道喝聲響起:“來了來了!會試榜出來了!”


    頓時人群騷動起來。


    幾個差役一起將手中的卷軸慢慢拉開,恭敬擺正,張貼到了榜上。


    那長長的一條,寫滿了一行又一行的名字,預示著這些名字主人未來的仕途和命運,看得人屏氣凝神。


    隻是這一次的榜條,似乎有些過長了?


    怎麽迴事?


    還不等差役拉完整張榜,前麵的名字已經先映入了人們的眼簾。


    為首的一個“顧”字,讓顧瑾忍不住一把攥住了柳柳白皙的手腕,他直接笑出聲:“哈哈哈哈!第一名是我!此次徽州會試的第一是我啊!”


    百姓們是最先反應的,“天呐,魁首會元就在這裏!”


    看不懂的字的,也聽了顧瑾的話,忙去指認,“你們快看,他就是這一次的會試第一!”


    “快來沾沾會元的喜氣!”


    他們還急著往顧瑾這裏擠過來。


    顧瑾難得對這些粗俗的匹夫白丁給了點好臉色,隻是故作矜持,“小心點,別壞了本公子的衣裳!不錯,會試第一的會元,正是本公子顧瑾!”


    他一邊把沒有反應過來的柳柳摟進懷裏,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四周,就是想看到所有人崇拜仰望的目光。


    尤其是去看那些之前還巴結討好顧文君的臭書生們。


    真是一群傻子!


    現在應該後悔莫及了吧,早知如此,就應該來求問他顧瑾才對!


    “唉!”顧瑾還故意拉長聲音,高聲歎息道:“若是各位同窗考得不好,也莫怪了。要是早知道顧文君會害了你們,還不如我來開課向你們傳授一些……”


    看似是在安慰,可那得意洋洋的興奮,從顧瑾聲音的字裏行間全都泄露出來,根本掩飾不住。


    可那些考生卻都怔著,僵硬地看他。


    顧瑾還無所察覺,隻是一個勁地提聲笑著。


    隨著那笑,“今年徽州會元出來了,會試的第一命名是顧瑾!”這話一句又一句地被百姓們複述,傳到趕來的顧長禮和蕭清樂耳中,也是如此。


    “是顧瑾得了第一!”


    顧長禮忙拉住一人確認:“當真?”


    “當然是真的,除了我兒,還有誰當得徽州會元!”蕭清樂直接駁了迴去,可臉上的笑意卻根本收不迴去,紅唇根本閉不上。


    也沒有人反駁


    “哈哈哈哈!”蕭清樂甚至顧不得禮法,暢快的笑出聲,“太好了,瑾兒是徽州第一的會元,那顧文君隻不過是個鄉試的解元,我看他還怎麽和瑾兒比!那賤種不配!”


    因為過於喜悅,顧長禮也不在意夫人當眾貶低辱罵。


    反正顧文君都是沒有用了的棄子,何況他現在又有了瑾兒,有的是揚眉吐氣的時候!還管顧文君一個得罪全部徽州考生的廢物做什麽!


    顧長禮暗想:“對,就咬死說是他娘不守婦道,與外人苟合了,那樣生下的孩子可不配做顧家子。顧文君如此丟人現眼,千萬不能認他!”


    左右顧文君都是沒有入籍的,與他們顧家可沒有關係。


    之前還眼紅顧文君得了陛下賞賜恩典,現在顧長禮可一點也不在乎了。


    他越是高興,臉上也掛起了笑,“瑾兒果真成器!”


    “走,夫人,我們快去與瑾兒一同道喜。”


    夫婦兩人歡欣鼓舞起來,又如漆似膠,仿佛之前的齟齬從不曾發生似的,相攜著往人群中間走。


    仆從侍衛都護著,幫他們開路。


    那人群外圍還在熱切議論著,氣氛鬧騰得很。


    可是榜前裏頭的笑鬧恭喜卻陡然一僵,瞬間靜止了下來。


    隻因一個考生猶疑地提了一句:“這……這第一名上麵寫的,明明不是顧瑾啊,是顧文君!”


    顧瑾的笑聲響了半截,被這句話生生折斷。


    “哈哈哈哈哈”著,突然“咳!”的一聲,一切的聲音瞬間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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