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禮冷眸眯起,隨後看向溫苒。


    兩人相視,心裏有了一些猜測。


    紀晏禮擺手,保鏢將人丟到地上。


    男人堆坐在地,看一眼焚化爐,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沒有說出紀晏禮想要的話,他就會被扔進去。


    他真的是後怕了,要知道那遺體是紀老夫人,這錢他是絕對不會去賺的。


    紀晏禮問,“骨灰呢?”


    男人指著等候區,“在那邊的托盤裏,還沒有扔掉,不是,還沒有裝起來。”


    他自然是準備燒完處理掉的,但還沒來得及處理,他就被保鏢打得滿地找牙。


    就在這時,四名警員走進來。


    紀晏禮同其中一人交涉了一番,而後扶著溫苒朝著等候區走去。


    警員說,“周浦傑,你涉嫌毀壞屍體罪被逮捕。”


    溫苒看向紀晏禮,“我們快過去。”


    紀晏禮點頭,扶著她走到等候區。


    鐵製托盤裏盛放著骨灰和未燒化的頭骨、軀幹。


    溫苒鼻子一酸,淚水奪出眼眶,“奶奶……”


    紀晏禮抿緊了嘴唇,手也緊緊攥成拳,手背的青筋綻出。


    蘇馳端著一個紫檀木骨灰盒走來,“紀總,這是江城市麵上最好的骨灰盒了。”


    紀晏禮接過,放在置物台上,戴上白手套將托盤中的骨灰小心翼翼地盛放到裏麵。


    全部裝好後,溫苒看著他,“能讓我抱著嗎?我不會摔到地上的。”


    紀晏禮點頭,將骨灰盒轉交給她。


    骨灰盒不重,但是溫苒覺得沉甸甸的,猶如她的心一般沉重。


    出了殯儀館,兩人來到車旁。


    紀晏禮打開副駕駛室門手扶著車窗框,護著溫苒坐在座位上。


    他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傾身過去為她係安全帶,看著女人低落的情緒,“你臉色很差,我送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溫苒搖頭,“不用了,我迴去好好休息一晚上就好了。”


    紀晏禮輕嗯,隨後係好自己的安全帶,啟動車子駛離。


    漆黑的夜色讓這個夜晚更加的悲傷和淒涼。


    活生生的人突然沒了,現在還睡在了這個小小的骨灰盒裏,這真的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溫苒迴想著三年來紀老夫人對自己的好,悲傷湧上心頭,她垂眸,眼淚要落下。


    她趕緊揚起臉,生怕眼淚落在骨灰盒上,對老夫人不尊敬。


    紀晏禮側眸看她一眼,知道她在難過,他又何嚐不痛苦。


    這一天,他失去了兩位至親。


    紀晏禮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都在顫抖著,他深吸氣才讓逼退了眼中的霧氣。


    溫苒突然開口,“紀晏禮,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林晚秋所為,你會怎麽做?”


    紀晏禮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血債血償。”


    溫苒看向他,“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一定!”紀晏禮堅定道。


    “奶奶的葬禮準備什麽時候舉辦?”


    “後天早上。原本想著屍檢後查出奶奶的死因再舉辦葬禮,但現在人已經火化成骨灰了,那就需要快點入土為安。至於紀瑤的葬禮,就等到找到那個人再說。”


    溫苒憤聲道,“紀瑤的所作所為不配進紀氏家族墓。”


    紀晏禮讚同道,“她的死抹滅不掉她的罪孽,不管她是否是奶奶死亡的兇手,單是給奶奶遺體火化這件事就不能被原諒,我會把她從紀氏族譜裏劃除。”


    溫苒問,“那個人還沒有被找到嗎?”


    紀晏禮鼻息處發出一聲輕歎,“整個住院部都封鎖了,也沒有查到這人的下落,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溫苒擰眉,心髒怦怦怦的直跳,她總感覺以後還會發生一些事情。


    後來發生的事,迴想起來,她的預感是很準的。


    紀家有獨立的墓園,地處在江城風水最好的地段。


    紀晏禮和溫苒將紀老夫人的骨灰盒存放好,紀晏禮同守靈人交待了幾句後,兩人才離開。


    紀晏禮載著溫苒迴景城小區的途中,溫苒接到了宋芸的電話。


    “苒苒,你在景城小區住的信息被曝光了,現在好多記者媒體都堵在小區門口應該還有一些林晚秋的腦殘粉。”


    溫苒蹙眉,“那你家呢?”


    “我家就更不用提了,樓下全都是人,我現在在酒店呢。”宋芸說,“你來找我吧?我特意開了個總統套房。”


    溫苒知道自己被網暴了,她所到之處肯定不少人關注,她不想連累宋芸,萬一碰到比較激進的人,也許生命都會受到威脅的。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溫苒說,“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宋芸嗯了聲,“放心吧。”


    紀晏禮接過她手機,對宋芸說,“我帶苒苒迴星月灣了,那裏比較安全。”


    宋芸覺得紀晏禮居心不良,她本想警告他一下,後來想到他此刻也沒有心情對溫苒怎麽樣,便嗯了聲,“苒苒很傷心,你照顧好她。另外,你節哀。”


    “好,我知道了。”紀晏禮溫聲道。


    這似乎是紀晏禮和宋芸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地說話,宋芸有些不習慣,趕緊掛斷了電話。


    紀晏禮看向溫苒,“沒有人敢到星月灣那裏堵你的。”


    溫苒輕嗯,“謝謝。”


    要是平常,紀晏禮早就打趣她了,隻是現在,誰都沒有心情開玩笑。


    紀晏禮載著溫苒迴了星月灣,張嫂看到她的時候很是激動。


    “太太您迴來了!”


    溫苒微一點頭,“張嫂。”


    張嫂問,“太太,您想不想吃點兒什麽?我去給您做!”


    溫苒搖頭,“謝謝,我沒有什麽胃口,先上樓了。”


    迴到自己的房間,她進了浴室衝澡。


    溫熱的水流下,她才覺得自己的身體暖和一些。


    臉上不停有水珠落下,一時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什麽,溫苒這麽難過還是傅淮江離世的時候,現在她又經曆了一次,真的像是扒了她一層皮。


    門外,紀晏禮敲了好半晌,也沒有人應答。


    他擔心溫苒出事,找到鑰匙開門快步走進去。


    大床上沒有人,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他敲了敲門,仍舊無人應答。


    他急了便推門而入,就看到溫苒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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