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在冷空氣中升騰,模糊了男人的俊臉和冷酷的眼睛。


    蘇馳如實道,“我覺得太太今天心不在焉的。之前在醫院,我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著,單子掉在地上,她都沒有察覺。我很奇怪的是,明明收款台在左側方向,但是太太像是從門口往迴走。我叫她兩聲,她才有反應。”


    紀晏禮眯眸,“她像是從門口往迴走?”


    蘇馳點頭,“是這樣,還有我停好車走到門診部台階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男人。雖然他遮擋得很嚴實,但我還是能看出來他和您有幾分相像。”


    紀晏禮怔愣住,他將唇邊的煙拿下來,用指尖銜著。


    “和我相像?”


    蘇馳頷首,“身高、身材有相似之處。”


    紀晏禮擰眉,“這和苒苒異樣有什麽關係嗎?”


    蘇馳答,“並沒有,我隻是想要和您匯報這個情況。”


    此時的紀晏禮並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的重要性,也是因為這個才會讓他崩潰得徹底。


    紀晏禮撳滅了煙蒂,“你迴去吧。”


    蘇馳道好。


    他看著紀晏禮進了老宅,他才駕車離開。


    紀晏禮進去後,就看到老夫人和陳嫂坐在沙發上熱絡地聊著。


    老夫人看到他,指了指樓上,“苒苒說她有些累上樓休息了。”


    紀晏禮微笑,“那你們慢慢聊,我去看看她。”


    老夫人還沉浸在陳嫂醒來的喜悅中,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等會兒下樓吃飯,飯後我們一起包餃子。”


    紀晏禮笑著說好。


    他快速上了樓,進了房間,隻是裏麵並沒有人。


    浴室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他走到門口發現門被反鎖上。


    他敲了敲,“苒苒?你在裏麵嗎?”


    “我在,泡個澡準備迎接新年。”


    紀晏禮站在門口,薄唇抿了下,“怎麽鎖門了?”


    “怕你進來欺負我。”


    他笑笑,“你總要出來的。”


    “我會把自己包裹得像粽子一樣再出來。”


    “好,今晚不吃餃子改吃粽子了。”


    “討厭!”


    紀晏禮說,“我去書房處理一下文件,你洗完來找我,奶奶等我們一起吃飯。”


    “好的。”


    紀晏禮聽到她聲音正常,還和他開玩笑,也就放鬆了心情,溫苒沒事,是他過度緊張了。


    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浴室內。


    溫苒泡在浴缸裏,雙手掩麵,低低地哭出聲音。


    她一向認為自己偽裝得很好,畢竟紀晏禮四年都沒有發現她有問題。


    但是她發現自己自從產生了看到傅淮江的幻覺後,演技就變得差極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和紀晏禮感情升溫後,會頻繁地出現傅淮江的幻覺。


    是不是傅淮江在埋怨她移情別戀了?


    難道她要離開紀晏禮嗎?


    她問自己舍得離開嗎?


    她舍不得,但是傅淮江是不是要怪罪她呢?


    她腦子很亂,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解釋幻覺出現的原因。


    她將自己浸泡在水中,這樣她就不會發現自己又懦弱的哭了。


    直到窒息感傳來,心髒劇烈跳動起來,她才猛地起身躍出水麵。


    大口喘息著,新鮮的空氣鑽進肺子裏。


    她發現隻有這樣的自虐才能緩解她心裏的壓力。


    好半晌,她才出了浴缸來到盥洗台前,抬手擦去鏡麵上的霧氣,看著自己紅彤彤的眼睛。


    這個樣子出去,一眼便讓人看出來她是哭過的。


    良久後,溫苒看自己恢複了正常才出了浴室,她吹幹頭發,換了身休閑服出了房間。


    來到書房,她敲了敲門,聽到裏麵的人說了聲“請進”。


    推開門,看到紀晏禮正坐在電腦前說著法語。


    溫苒才知道他在開視頻會議,她指了指身後,意思是她要出去。


    紀晏禮卻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溫苒輕輕走過去,站在桌子側麵探頭看去,電腦屏幕上有大約十幾個外國麵孔。


    紀晏禮按了下鼠標,隨後一把將人拉過來坐在他的腿上。


    溫苒趕緊捂住臉,壓低聲音,“快放開我。”


    紀晏禮輕笑了聲,在她耳邊低語,“我把畫麵叉掉了,他們隻能聽到聲音。隻要你小聲點兒,他們聽不到的。”


    溫苒這才把手拿下來,她氣得推了下男人的胸膛,用口型說,“你怎麽這麽討厭?”


    紀晏禮抱著她,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


    溫苒身上都是癢癢肉,她憋笑卻又忍不住,突然笑出了聲。


    她驚恐的捂住嘴,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


    原本正在匯報的人也突然停止了。


    溫苒看到那個外國人看向一旁的方向很是不滿,然後向他道歉,“抱歉,剛才是我女兒發出的聲音。”


    紀晏禮嗯了聲,“沒關係,去陪孩子吧。今晚是我們華國的除夕夜,我也要陪家人過節了。”


    屏幕中的所有人都祝紀晏禮新年快樂。


    紀晏禮退出會議,抱住溫苒,“他說是他女兒發出的聲音。”


    溫苒嗔他一眼,“讓別人背你的黑鍋?”


    紀晏禮笑道,“明明是他心虛,誰都能聽出來發出聲音的是個成年女性。再說我的黑鍋不是你製造的?”


    溫苒輕哼,“那還不是因為你癢我?”


    “要不你報複迴來?”


    溫苒知道他沒有癢癢肉,白了他一眼,“才不要!”


    紀晏禮捏了下她的鼻尖,“生氣了?”


    “沒有!”


    聽這語氣分明是不高興了,紀晏禮笑道,“女人愛生氣會長皺紋的。”


    溫苒抿了下唇,“你不是說審核文件嘛!怎麽變成視頻會議了?”


    紀晏禮輕嗯,“確實是審核文件,但是法國分部突然有幾個項目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緊急召開了會議。”


    溫苒擰眉,“嚴重嗎?”


    “不嚴重,別擔心。”紀晏禮握著她的手把玩著,語氣輕挑,“有什麽事是你老公解決不了的?”


    溫苒聽著男人玩笑的語氣,覺得這事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紀晏禮的心情,她想他可以應付得來。


    “你可不是我老公,我和你可沒領證!”


    紀晏禮問,“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等我生日那天和我去領證,讓我開心一下?”


    “才沒有!”溫苒說,“你生日那天我繪畫大賽決賽,我準備得個金獎給你。”


    紀晏禮哦了聲,“原來是這樣啊!我以為你批準我持證上崗了呢!不過這份生日禮物我也很喜歡。”


    溫苒抿唇笑,“你喜歡就好。走吧,我們去吃飯。”


    紀晏禮拍了下她的臀,“好啊!”


    溫苒從他腿上跳下來,“你快點走,追不上我,這輩子都不讓你追了!”


    紀晏禮笑道,“真是調皮!”


    誰都沒想到,溫苒的這句話一語成讖了。


    經年後,紀晏禮每每迴想到這晚,他才發現冥冥中自有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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