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江輕笑了聲,“沒準兒我什麽時候就死了,所以根本沒有讓她知道我還活著的必要。


    她應該好不容易才從我離世的悲傷走出去,為什麽還要讓他再經曆一次這樣的痛苦。


    她應該得到最好的愛,過最幸福的生活,不應該和我擔驚受怕地在一起,更不該守著我這副殘軀過活。”


    梁川問,“紀晏禮他不過就是你的替代品而已,溫苒心中最愛的是你!


    淮江,你知道溫苒收到你離世的消息後自殺過多少次嗎?


    你知道你在她心中的位置嗎?


    你覺得你所謂的對她好,她就一定認為那是好的嗎?


    如果她知道你還活著,卻不肯見她,你覺得她會不會崩潰?


    淮江,現在你認為的對她好,都是你自認為的對她好,你根本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


    傅淮江想了想,搖頭,“如果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我還活著。我會默默地守護她,直到我死亡。”


    梁川再次紅了眼眶,“傅淮江,你特麽……”


    他氣得要命,急得爆了粗口。


    傅淮江低笑著,“梁川,謝謝你,謝謝你這幾年對苒苒的照顧。我沒法謝謝宋芸了,要是她知道我活著,那苒苒就一定會知道的。”


    梁川覺得傅淮江命很苦,為了不辱國家使命,為了人民的利益,失去了最愛的女人。


    他覺得傅淮江太好了,為什麽上天對他這麽不公平?


    他就不能得到幸福嗎?


    一想到傅淮江要看著心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長相廝守,一想到傅淮江要獨自麵對死亡,梁川就難過得要死。


    他罵了句髒話,“你知道溫苒在知道你離世後得了心髒病嗎?”


    傅淮江擰眉,“原來她的病是這麽得的。”


    梁川說,“是!她說在人群中看到你了,之後心髒病發,病情加重了,以後很可能需要換心髒!”


    傅淮江眉頭鎖得更深了,很是愧疚道,“都是因為我。”


    梁川崩潰地撓頭,“我不是讓你對她愧疚,我是想要你去找她!”


    傅淮江深思著,根本就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他似乎做了個很大的決定,他對梁川說,“如果有一天她需要心髒移植,用我的。”


    梁川鼻尖一酸,“傅淮江,你真的、真的讓我哭死……”


    傅淮江很嚴肅地說,“找時間讓我和她做配型,如果有一天發生這種事,也不至於太慌亂。”


    梁川知道傅淮江不是在開玩笑,他神情很是凝重。


    傅淮江覺得氣氛有些嚴肅了,他笑笑,“我這一副殘軀,如果能夠讓苒苒重獲新生,那也算是值得了。”


    梁川了解他的性格,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更改,“行吧。”


    傅淮江起身,將外套穿上,戴好帽子和口罩,他拍拍梁川的肩頭,“那我就先走了。”


    梁川問,“那我怎麽聯係你啊?”


    傅淮江說,“我會單線聯係你的。”


    梁川看他打開門,急忙問道,“那你會讓老爺子知道嗎?”


    傅淮江嗯了聲,“我今天就準備迴港城見爺爺。梁川,替我守住秘密。”


    梁川抿了抿唇,“好。”


    傅淮江開門離去,梁川快步走出去,他站在門口看著男人孤單落寞的背影,忍不住的眼眶泛酸。


    這一幕被不少小護士看到,她們眼神傳遞著信息,原來梁主任喜歡男人,還被自己喜歡的男人拒絕了。


    *


    傅淮江是晚上迴到港城的。


    來到傅家老宅,他站在門口向裏望去,一幢三層別墅孤零零地坐落在那裏,整座莊園都沒有任何喜慶的氣氛。


    他想這幾年爺爺都是這麽過的吧?


    思及此,那種愧疚之情越發地濃重。


    他站在門禁處,監控掃描他的虹膜,很快識別成功後,雕花鐵門緩緩開啟。


    傅淮江心中感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將這個門開啟,畢竟幾年過去了,他的信息還沒有被刪除。


    因為沒有事先被告知有人會來拜訪,所以老宅的保鏢提高警惕,趕緊跑了出來查看。


    當顧笙罵罵咧咧地帶人出來後,整個人愣住。


    昏黃的路燈照在傅淮江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無比耀眼。


    在顧笙的眼中,傅淮江還是他的大哥,還是他的榜樣,還是他一直崇拜的信仰。


    他聲音哽咽,“淮江哥!”


    傅淮江摘下帽子和圍巾,唇角啟笑,“是我!”


    顧笙一向倔強的臉上再也繃不住,他哭著朝著男人狂奔去。


    “淮江哥!”


    顧笙抱住他,哭得慘兮兮的。


    用他的話便是“老子自有記憶起,就沒有哭過!”


    眼下,他卻因為傅淮江破了防。


    “淮江哥!”顧笙問他,“這麽多年你到底是去哪兒了。”


    傅淮江鼻息處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氣,“我們進去說吧。”


    顧笙鬆開他,抬手抹了把眼淚,點頭道,“好,爺爺這會兒功夫在煮茶,他看到你一定會高興死的!”


    傅淮江點頭說好。


    三年多不見了,他終於可以見到爺爺了,心裏不禁有些激動。


    當祖孫二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的時候,兩人都不免落了淚,


    “淮江?”


    傅淮江快步走到老爺子麵前,他筆直地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爺爺,我是淮江啊!”


    傅老爺子老淚縱橫,“淮江,我的好孫兒啊!這幾年你是跑到哪裏去了?”


    傅淮江說,“我和您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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