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晏禮斂了斂眉心,“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後麵車輛的鳴笛聲響起,溫苒不得不繼續前行。


    她猛地加速,紀晏禮背部又重重地撞在靠背上。


    男人嘖了聲,“溫苒,你這是睚眥必報?”


    “你現在知道也不晚。”


    紀晏禮身體前傾,雙手扶住副駕駛座靠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溫苒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紀晏禮,我希望這次辦理離婚手續不會再出現什麽差錯。”


    紀晏禮這時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溫苒想要離婚的決心,他莫名地心慌了。


    他抿了下薄唇,“溫苒,要不然我們……”


    話還未說話,他褲袋的手機便振動起來。


    他拿出一看,是林晚秋的來電。


    他下意識地蹙眉,不想接聽,直接熄屏。


    不多時,溫苒的手機又振動起來。


    她看了眼屏幕,是林晚秋打來的。


    她劃開接聽按鍵,女人尖銳的咒罵聲傳來。


    “溫苒你個賤人,你是不是給晏禮哥下了什麽蠱,要不然他怎麽會替你擋刀?”


    溫苒輕笑,“是啊,我給他下了情蠱。”


    林晚秋歇斯底裏大喊,“你不要臉!溫苒,我告訴你,晏禮哥替你擋刀不過是為了麵子而已。你可不要癡心妄想他愛你、舍不得你。”


    溫苒哦了聲,“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了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他不放?”


    溫苒迴眸,“紀晏禮,是我纏著你不放嗎?”


    紀晏禮嗓音冷沉,“不是。”


    林晚秋幾乎是瞬間掛斷了電話。


    溫苒麵若寒冰,“紀晏禮,管好你女人,不要像條瘋狗一樣到處犬吠。”


    這幾年,林晚秋在紀晏禮麵前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即便是耍了一些心機,也都會可憐兮兮的和他道歉。


    沒想到林晚秋在他背後竟然是這樣一副嘴臉,這讓他著實震驚。


    要不是看在她曾救過自己的份上,他是真的不想再搭理她。


    兩人抵達警局,分別在審訊室錄下口供。


    紀晏禮出來後,並未見到溫苒。


    他想,溫苒這麽生氣,應該是離開了。


    走出警局,他看到溫苒竟在門口站著。


    他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你沒走?”


    溫苒側眸冷睨,“我倒是想走,可是這麽多人都圍著呢。”


    紀晏禮朝前看去,警局門前圍著很多的記者、媒體。


    眾人紛紛拿起手機、攝像機對準他們。


    溫苒唇角扯起一抹微笑,挽住男人的手臂,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裝樣子。”


    紀晏禮勾唇,帶著一抹得逞,“媽生日宴會你還得參加。”


    溫苒:“……紀晏禮,你不要太過分!”


    紀晏禮握住挽住他臂彎的手,“奶奶大病初愈,經不起折騰。”


    “你!”溫苒壓低聲音,“紀晏禮,等領離婚證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用奶奶來道德綁架我。我和江舟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要覺得我和你離婚後,我會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紀晏禮聽出了女人聲音中的不耐煩,也聽出了這個婚是非離不可的堅決。


    他沒有迴答,隻是淡笑著說,“看鏡頭。”


    不管紀晏禮如何,反正溫苒唇角勾起了職業性假笑。


    記者們開始發問,溫苒針對其中幾個問題做了迴應。


    而後,她不失禮貌笑道,“很抱歉各位,我丈夫需要休息。關於華府九院樓盤的後續,我們會在官網上發布的。”


    記者們還想要再說什麽,溫苒就帶著紀晏禮穿過人群上了車。


    好不容易駛入車流,溫苒長舒一口氣,“迴星月灣?”


    紀晏禮說,“迴公寓。”


    一路無言,等到了地方,溫苒才發現紀晏禮側身倚著靠背似是睡著了。


    男人烏黑的發絲搭在眉骨處,唇色泛白,看起來有些病氣。


    溫苒想要叫醒他,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來。


    她拿出手機登錄紀氏集團的官網後台,對華府九院樓盤事件進行公關。


    待編輯、處理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她迴眸看一眼男人,他臉頰泛起紅暈。


    這是發燒了?


    溫苒猜測著,畢竟刀傷過後很容易發燒。


    她下車坐進車後座,抬手覆在男人前額上,“這麽燙?應該去醫院。”


    紀晏禮輕輕掀開眼簾,“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說著,他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溫苒看著他踉踉蹌蹌地朝著電梯方向走去,背後的襯衫似乎又沾染了新鮮的血色。


    想到剛下可能是因為急刹車導致他刀口裂開或是牽扯到,溫苒抿了下唇。


    她開門下車快步跟上去,“我送你去醫院。”


    紀晏禮側眸看她,“你走吧,我死不了。”


    溫苒挑眉,“那我真的走了?”


    紀晏禮輕嗯,踉踉蹌蹌到電梯前按下上行鍵。


    轎廂門打開,他走進去整個身體倚靠在廂壁上,表情很是痛苦。


    溫苒蜷起了手指,抿緊了嘴唇。


    終是在轎廂門閉合的時候,小跑過去伸手阻止。


    她跨步進去扶住男人的手臂想要將人往外帶,但男人太重了,沒等挪動,轎廂門就閉合了。


    電梯上行,將兩人帶到十層公寓。


    此時的紀晏禮渾身滾燙,至少38.5°。


    溫苒決定先給人降溫。


    她攙扶著男人進了公寓,側躺在臥室的大床上。


    她熟悉地找出藥箱翻出退燒藥,又去接了杯溫水。


    她將藥片塞到男人的唇齒間,“喂,吃藥就不燒了。”


    紀晏禮倒是配合,將藥片含入口中,掀起眼皮看著女人,“苦。”


    這三年來,紀晏禮倒是很少生病。


    即便是生病了,也不會這般柔弱,甚至像撒嬌一樣說個“苦”字。


    溫苒擰眉,“紀晏禮,你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紀晏禮被氣笑了,手臂撐床微微伏起身,“趁我虛弱,言語上對我人身攻擊?”


    溫苒將水杯遞到他唇邊,“你就是不虛弱,我也對你言語上攻擊。”


    紀晏禮喝了口水咽下藥片,“溫苒,你變了,變得我很陌生。我有些看不明白了。你究竟是因為離婚才變了,還是說你原本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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