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緒的宿舍在三樓最東邊,寒時霖一口氣爬上去,飛速把季白緒丟301門口,扶著牆大喘氣。


    季白緒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可避免被拉扯到傷口,疼得一激靈,就嘴欠道:“我也沒有這麽重啊?小夥子,你身體有點虛啊。”


    寒時霖望著不知死活的某人,咬著牙:“等你腿好了,你也背我走一遍這條路。”


    季白緒立馬慫了:“那也不必吧?”


    “不然怎麽證明你的陽剛之氣呢?”寒時霖語氣變得異常溫柔。


    季白緒不敢說話了,認真找鑰匙。


    寒時霖看他半天沒有翻出來,就伸手敲門。


    “哎,別。”季白緒想製止,沒攔得住。


    敲了四五下,門裏才傳來黎一玻警惕的聲音:“誰啊?”


    季白緒知道黎一玻不願意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趕緊道:“是我,沒事。我找到鑰匙了。”


    房間裏悉悉索索的聲音停了下來。


    季白緒在寒時霖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寒時霖也通過剛才的對話了解到情況,掉頭就走,不忘嘲諷道:“這麽小的網紅還這麽大的排麵呢。”


    季白緒跳著進的門,黎一玻看到他的樣子立即過來扶著他:“你這是怎麽了?”


    “說來話長。”季白緒邊看著黎一玻拿來藥箱給他清理傷口,邊簡單的講述了一下所有事情的經過。


    說到寒時霖罵他蠢的時候,季白緒還是很生氣,他想到網上經常能看到的一句話:“好好一個人,怎麽就長了個嘴呢?”


    黎一玻擦藥的動作停頓了半響,實話實說道:“你不去撩撥他,他也不會這麽懟你啊,不過難得啊,這麽多年,除了我,終於你又多了一個可以互相開玩笑的人了。”


    季白緒沉默一瞬,不情願道:“我不喜歡他,他有點瞧不起人。”


    黎一玻隨口:“我覺得還好吧,也正常。”


    季白緒震驚:“你覺得正常嗎?”


    “不是不是,我是站在他的角度,猜測他的想法而已。”黎一玻急忙解釋,“你想嘛,他是學神啊,腦子那麽聰明,藐視我們這等凡人也很正常啊?”


    “他可能也不是看不起你,他是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黎一玻總結說。


    學神有什麽了不起的,看起來也沒比自己聰明多少啊。


    那張嘴,一看就得罪了不少人,這迴就遭報應了,自己好歹比他情商高多了。


    季白緒在心裏不服氣。


    “不過你沒事去他們教室幹什麽?”黎一玻不解。


    季白緒心虛,眼珠咕嚕嚕地轉:“我,我去看望我哥啊,督促他好好學習。”


    黎一玻不用猜,都能從季白緒的表情看出他在說謊,不過也沒有拆穿他,反而轉移話題聊其他的。


    倒是季白緒心不在焉。


    從今晚的情況看,破壞書本的意義不大,寒時霖可以隨時找節目組的要。


    自己還是得另外想辦法,才能把寒時霖的成績拉下來。


    “你的衣服,我都一起丟洗衣機洗了?”黎一玻戴著墨鏡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裝,把季白緒換下來的衣服丟進自己的髒衣簍,打算抱去宿舍樓的洗衣間。


    季白緒迴過神,連忙把寒時霖的那個校服短袖拿了出來,上麵沾了不少血:“血可能洗衣機洗不掉,我用手搓。”


    黎一玻點頭出去了。


    季白緒單腳蹦到宿舍的洗漱台,開始用肥皂搓洗。


    薄薄的一件校服,是開學新發下來的,本該白得耀眼,卻在染上血後,哪怕洗幹淨了,也會微微帶著黃。


    季白緒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也是為了給他包紮傷口。


    他轉身跳到自己櫃子那裏,翻出自己的校服短袖,因為從小買衣服習慣買大幾個號,因此在報校服碼子的時候,也報大了一號,正好跟寒時霖的校服碼數一樣。


    節目組發了兩套冬裝、兩套春秋裝和兩套夏裝校服,這個季節,天還有點小熱,但晚上比較冷,所以有的人是裏麵夏季短袖,再套個自己的外套。有的人是裏麵穿別的內搭,再套個秋季校服外套。


    季白緒怕冷,也壓根也沒幾件自己的衣服,直接就是穿的秋季校服全套。


    夏季的校服拆完標簽,洗了後,還一次都沒有穿過。


    宿舍居住名單在網上裏有公布,季白緒沒費多長時間就能查到,寒時霖的宿舍也在三樓,自己的宿舍在東邊最裏麵,而他在最西邊的那個,明明都在一個層級,卻相隔了最遠的距離。


    季白緒拖著腿,慢慢挪到324宿舍,見一個女生正蹲在門口,往門縫裏塞信件。


    宿舍是節目組為了拍攝新裝修過的,門也換成了比較好的,門縫很窄,那個信件也偏厚,正好卡在那裏,女生使命地在往裏塞。


    季白緒見女生塞得滿頭大汗,上前好心說道:“你別把門卡死了,到時裏麵的人出不來。”


    女生聞聲瞬間驚起,跟個小兔子一樣眨眼間就跑走了,快到季白緒隻隱約看到她的臉。


    好像,是寒時霖的妹妹?學習委員?


    寒時霖不就在房間裏?兄妹倆交流這麽費勁的嗎?還要以書信的形式?


    季白緒不理解。


    敲了兩下門,門裏一個陌生的聲音喊:“來了。”


    隨即就聽到腳步聲,和門鎖打開的聲音。


    緊接著:“我靠!這門怎麽打不開!”


    季白緒看著把門卡死的信封,沉默。


    “靠!外麵的兄弟快點幫忙推一下,誰這麽缺德啊?故意用紙堵我們宿舍門!有毛病吧!”裏麵的男生大聲道。


    季白緒忍痛蹲下身,用手去拽那個信件,扯了半天也扯不動,就隻能一手把信壓扁,一手去拔信。


    這樣總算有點效果,裏麵的人一使力,門終於被拉開了。


    季白緒來不及站起來,被門的力道一帶,往前倒去。


    “我靠,兄弟你就不用行此大禮了吧?”咋咋唿唿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季白緒感到自己的腿上本來凝固的傷口又撕裂開,血在咕湧往外冒。


    真倒黴。


    好像隻要跟那個人相關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倒黴。


    季白緒小時候聽鄰居說,人與人之間是有磁場的。如果一個人單獨沒什麽問題,但是跟另一個人在一起就會特別倒黴,此消彼長,那就一定有某一方克另一方。


    季白緒覺得,可能寒時霖就是克自己的。


    “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從耳邊蕩過,一團陰影籠罩住自己,從背後提著衣領把自己拎了起來。


    季白緒被提溜起來後第一個想法是


    這人就不能正常的把自己拉起來嗎!


    不知道衣領一拉會鎖喉的嗎!


    第7章


    “痛嗎?”


    季佰思在幫季白緒重新包紮,開門的男生在旁邊問道。


    這個宿舍住了四個人,除了寒時霖,還有季佰思和歐陽舫,以及剛才那個在開門的男生,有點黑胖,不高,笑起來一口白牙,給人陽光燦爛的感覺。


    “我叫蘇招溪,你是季佰思的弟弟啊?那你叫我溪哥就行。”蘇招溪歡快地跟季白緒打招唿。


    季白緒跟他說了自己的名字,順便把手中用塑料袋兜好的校服,遞給在旁邊抱著胳膊的寒時霖。


    寒時霖接過,打開掃了一眼:“我的那件呢?”


    季白緒不耐煩道:“給你件新的還不樂意啊?隻下過水,還沒穿過的。”


    自己都肉痛呢。


    “你把我那件留著幹什麽?”寒時霖做思考狀,用戲謔的口吻,“還舍不得還我?”


    季白緒不知道他為啥扯到節目組,下意識反駁道:“少自戀了,誰舍不得啊!”


    討厭還來不及。


    季佰思狐疑地盯著兩個人。


    “哦”寒時霖發出意味不明聲音。


    季白緒本來挺坦蕩的,結果被這一聲弄得心虛了起來:“你那件上麵的血跡洗不幹淨了,不然我才不想給你件新的呢。”


    寒時霖也沒再說什麽,把塑料袋一扔,丟在自己床上。


    季佰思忍不住又開口:“血跡?怎麽迴事?”


    “我該迴去了。”季白緒不知道怎麽解釋,就轉口要走,停頓了一下,對季佰思說,“謝謝啦。”


    突然間,季佰思愣住了,半響也沒說話。


    季白緒也覺得有點別扭,自己好像十來年沒怎麽和季佰思正經說話了。


    可以前一直也不在一個學校,現在這麽多人看著,自己總不能也不禮貌吧。


    家醜不可外揚。


    還指望他每個月賺十萬呢。


    季白緒找到了合適的借口,越發大方:“那我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再見啦。”蘇招溪率先迴應,把季白緒放在桌上的信件遞過來,“別忘了東西。”


    “啊,不是。”季白緒解釋,“這是剛剛寒緲鈴放門縫的,我隻是把它拔出來了。”


    “寒緲鈴?寒時霖你妹妹啊?”蘇招溪拿起信件仔細一看,“還真是,署名是寒緲鈴,哎?是給季佰思的,不會是情書吧?”


    “什麽?”


    寒時霖和季白緒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身為信件的主要人物的季佰思倒是一臉冷淡,仿佛事不關己,對寒時霖道:“你拿著吧。”


    寒時霖眉頭緊鎖,半天才說:“給你的,你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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