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在珠嬸替小姐備好的廂房裏等候的小芽,在聽見門扉被推開時,立刻迎上前。


    “小姐,你——你哭了?”一見到自家小姐眼眶發紅,一看就是狠狠哭過的樣子,小芽隨即慌了手腳,一麵取出手絹,一麵安撫著小姐道:“是不是這季老爺太難搞,她罵你,兇你了嗎?”


    一定是季老爺生病太久,脾氣變不好,認出小姐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便對小姐發脾氣。


    否則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其實很堅強的小姐,是鮮少會因小事而淚眼汪汪的。


    一定是這季府的人,給小姐氣受了;還是因小姐是外地人,就聯合起來欺負她?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小姐才來第一天,他們就把小姐弄哭,這要真待下來還得了?


    “不行,小姐,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幫這個忙,趁現在天色還不太暗,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小芽說話的同時,走向床榻拿起細軟。


    “小芽,把細軟放下。我們並沒有要離開。”東方舞月但覺好笑地望著小芽吃驚的表情。


    “小姐,你都被弄哭了?你還要留下來?”小芽的確是很吃驚,小姐今天是怎麽一迴事?


    “你有看過哪對失散已久的父女,重逢時是不掉眼淚的?我會哭是因為季老爺,不,是我爹他一見到我這個女兒時,那激動與難以置信的神情,令人看了好心酸。”她從沒見過一個人可以虛弱成那個樣子,更沒想到一個老淚縱橫的老人竟能讓她看了痛哭失聲。


    那是一副多年承受病痛折磨的身子,也是一個思念女兒多年的老父親。


    看到這樣際遇堪憐的季老爺,東方舞月很慶幸自己答應走這一趟。


    光是瞧見季老爺眼裏萌生想重新活下去的意誌,就足以令她深深感動。


    “所以,季老爺相信你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兒?”小芽這才放心地籲了口氣。


    東方舞月點頭說道:“小芽,你要記住我是季家小姐。不再是東方舞月,這件事絕不許你給我出岔子,你要知道在季——不,我爹病情好轉之前,一切都必須小心。”


    “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你放心。”她就算是再迷糊,也會分事情的輕重,小姐未免太小看她了。


    “你了解就好。”東方舞月說著,走到了梳樁台前,伸手取下頭上的飾品。


    “小姐,還是我來吧。”小芽連忙上前接下這項工作,一麵梳理小姐的頭發,一麵說著:“我想老爺這會兒應該已經知道小姐留書出走的事,你難道都不擔心嗎?小姐。”


    “我要擔心什麽?”東方舞月從鏡子中望著小芽。


    “當然是擔心老爺會因為你的下落不明而操心啊!”小芽答得理所當然。


    “讓我爹操心最好,誰要他竟然要把我許人!”努努紅唇兒,東方舞月一提起她父親,任性嬌縱的一麵完全展現。


    “小姐。”為此,小芽也僅能無奈地歎口氣。


    唉,隻要一提起老爺,小姐就是這副嬌縱的模樣,完全不像在麵對外人時那懂事又明理、如大家閨秀、令人稱讚的東方小姐。


    這一點絕對是因為老爺太疼愛小姐,才會把小姐給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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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或許是奇跡出現,也或許是季府下人們的忠誠感動了上天,當然最大的因素全歸功於東方舞月的出現,使得季申的病情終於慢慢有了起色,這也讓季府裏的所有仆人,對他們的小姐更是敬愛有加,心中對她充滿了無限地感激。


    這季家老爺因為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使得病情大為好轉、的消息,很快地傳遍了揚州城,也隨即成為市井小民談論的話題之一,當然,這之中最令人感興趣的就是——


    “喂。老李,你聽說了嗎?這季老爺失散多年的女兒,聽說是找著了。”市民甲伸手推了推市民乙。


    “這消息大家都知道,而且我還聽人說,這季老爺因此病情大有起色呢!”市民乙點頭道。


    “這真是太傳奇了,就不知這季老爺失散多年的女兒,究竟有何神奇本領,怎麽會一迴來認爹,季老爺病就好了?”市民丙的表情充滿敬畏。


    “唉呀,這你也應該很清楚才是,季老爺之所以會生這一場病,全是因為太思念女兒所致,這會兒他心心念念的女兒都迴來了,他的病自然就無藥而愈了,連這種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嗎?”市民乙自以為聰明的分析著。


    “說得也是。不過,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喔!”市民丙突然賣弄起關子,看著眾人道。


    “什麽事?快說來聽聽。“一群人全聚集了過來,個個臉上都寫滿了好奇。


    “聽季府的下人說,他們家小姐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即使是天上仙女親自下凡,也猶不及他們家小姐的姿色過人。”


    “這……是不是季府的人故意誇大其詞啊?”有人擺明不信世上真有人能跟天上仙女相比。


    “就是啊!怎麽會有人敢拿自己的姿色和天上仙女相比,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也有人十分不以為然。


    “正是,這季家小姐也未免太自大了。”


    眾人圍在一塊兒,開始紛紛討論起自己的一番見解,談論的嗓音之大,自然也傳進了在客棧裏歇息的韓靳桓耳裏。


    他未動聲色,逕自在一旁將所有人對於季府近來發生的事,聆聽得一清二楚。


    “少爺,他們在談論的季老爺,莫非是和你訂有婚約的季府?”阿碩壓低嗓音問道。


    韓靳桓瞥了阿碩一眼,未作迴應,仍把注意放在仍在閑聊的群愈身上。


    看少爺一副竊聽的模樣,阿碩隻覺無奈地歎息一聲。原來少爺和一般人並無兩樣,也喜好聽人道些八卦呢。


    “啊!我差點忘了,聽說今天正午,這季家小姐要到觀音寺替她爹祈福呢。”市民甲突然說道。


    “你確定這消息無誤?”有人擺明不太相信。


    “唉呀,不管消息是否正確,咱們親自去瞧她一瞧不就知道了?”當然,也有人抱持著姑且一試的想法。


    “敉錯!想見季家小姐容貌的人,這會兒隻要趕至觀音寺。也許還可以碰碰運氣呢。”


    隻見原先圍聚的一群人,瞬間一哄而散,個個急著奔出客棧,想趕往觀音寺會見季家小姐一麵,望著眼前這幕情景,阿碩不禁訝異得張大了嘴,詫然地說:


    “少爺,您說這也未免太誇張了,是不——少爺?”阿碩迴頭一望,沒看到少爺的人,隻見桌上留下一張字條,上頭寫著要他自己先行迴府。


    望著少爺留下的字條,阿碩此刻的心情僅能以難以置信四個字來形容。


    少爺……他該不會也跟著跑去觀音寺湊熱鬧了吧?


    可向來行事沉穩的少爺怎麽會……看著空無一人的座位。阿碩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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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舞月猶不知一群好奇的民眾早已在觀音寺等侯多時,一心隻想替季老爺祈福的她,十分虔誠的在旺伯和珠嬸的帶領下,朝著觀音寺前進。


    “小姐,你確定咱們要這樣直接走進觀音寺嗎?”小芽看著小姐那張美麗的嬌顏,心裏不免感到一陣憂心。


    小姐該不會忘了上迴她以小姐裝扮去茶館接待客人時,所引起的那場騷動吧?


    嚴格說來,她和小姐之所以會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揚州城,不也是拜小姐在茶館露麵所賜。


    偏偏小姐就是無法記取教訓,執意要以小姐的打扮上觀音寺祈福。


    “你不要太杞人憂天,小芽。”她了解小芽心裏正在擔憂著什麽事,但她可不認為自己的姿色當真過人到必須讓小芽女口此小心翼翼的程度。


    人們對於美麗的事物。通常都會忍不住好奇地投注視線,這是很自然的本能反應,她總不能為了避開人們好奇的眼光,因而躲在房間一輩子不出來見人吧?


    光想到自己必須待在閨房一步也不能離開,東方舞月就覺得自己會活活悶死。


    “那是因為小姐一點也不了解自己與生俱來的美貌。”小芽暗自咕噥道。


    “小芽。”東方舞月忍不住翻翻白眼。


    “小芽,你不用這麽擔心,既然我們答應要帶小姐出來,自然也有安排人保護小姐的安全。”珠嬸笑著安撫小芽。


    這小姐這會兒可是他們季府的寶,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的小姐有任何的損傷。


    “真的嗎?珠嬸。”小芽欣喜的追問。


    若真是如此,她就可以放心了。


    “當然是真的。”旺伯肯定道。”


    “你們——”難以置信的望著露出笑臉的旺伯夫婦,以及一臉放鬆的小芽,東方舞月跺了跺腳不願再多說,轉身繼續前進。


    一來到觀音寺的寺門前,果然已有一群民眾在寺門前等候著季家小姐的到來。


    望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群人,東方舞月原先自信滿滿的臉,此時突然露出了猶豫之色。“小姐。”


    “小聲一點。”東方舞月立即機靈的拉著小芽,往一旁的大樹後方躲去。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此時此刻還是不要引起寺廟前那群民眾的注意。


    “看來那些人都是因為想目睹小姐的盧山真麵目而來的現下該如何是好?”旺伯跟著躲到樹後,表情十分苦惱。


    他雖然清楚近日外頭對小姐迴季府認親一事傳得沸沸揚揚,但他絕對沒料到會有這麽多人對於小姐的相貌感到好奇,否則他萬萬不敢同意今日帶小姐走這一遭。


    “依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迴府算了,小姐。”小芽提出最實際的辦法。


    她承認她是膽小鬼,但這時了解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好不容易都來到這兒,再迴去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我又沒做錯事,何必害怕麵對人群?”東方舞月覺得十分遺憾。


    這一路為了證明她想替季老爺祈求身體安康的心意十分虔誠,她可是不乘馬車、不坐轎子,沿路步行而來,雖然路途頗為遙遠,她仍咬牙一路走上來。如今她的這份心意,居然必須毀在自己的麵貌上,這叫她如何接受?


    “小姐!”小芽無奈的喚道。


    “旺伯,我看就讓在下護送季小姐進觀音寺吧。”韓靳桓自一旁走出來。


    他的突然現身,令正在苦思良策的東方舞月等人嚇了一大跳,一行人幾乎是瞪著他從大樹的另一頭走出來。


    “韓少爺。”旺伯和珠嬸相視一眼,兩人交換著不安的神色。


    這韓少爺八成也是衝著小姐而來的吧?


    又是他?!


    東方舞月訝異地望著眼前神情瀟灑、從容現身的韓公子。總覺得他的出現,讓旺伯和珠嬸的神情變得很不對勁。


    這人和季府究竟存在著什麽樣的關係?旺伯和珠嬸何以要如此顧忌著他?


    “旺伯,這位公子是?”她隨即發出疑問。


    “小姐,這是韓靳桓少爺,是布莊的負責人,他所生產的絲綿緞匹,一直深受宮廷後妃們所喜愛,另外還推展至海外貿易,是個經商高手。”旺伯不得已,隻好大略替兩人做介紹。


    “旺伯,你當真是太誇獎我了。”韓靳桓搖搖扇子,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東方舞月略顯驚訝地偷看了韓靳桓一眼。她十分訝異,這外表看來俊逸非凡、宛如富家公子哥的男子,居然能有如此成就!


    不料她這偷偷一瞄的動作,正巧教他捉個正著,他帶著笑意,神情瀟灑的迴望她,那眼神仿若向她言明,他了解適才她心裏正在想什麽。


    東方舞月氣惱地收迴視線,香腮不爭氣地燒紅一片。


    就算她是以貌取人的庸俗之人,那又如何?他嘴唇那嘲諷的笑容,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一點都不需要這種人來護送她進觀音寺!心兒一轉,她轉身對一旁的小芽道:


    “小芽,我們走!”


    “咦?小姐!”小芽連忙拉住小姐的衣袖。


    小姐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啊!雖然她是不清楚這什麽都沒做的韓少爺究竟是怎麽招惹小姐生氣的,但依她對小姐的了解,小姐的的確確是在生氣。


    “小姐,你打算直接進觀音寺?這樣不妥啦!”珠嬸跟著阻止道。


    “我……”望著前方不遠處的群眾,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沒錯,小姐,倘若你還是決定要進寺裏,還是讓韓少爺護送你吧。”旺伯終於做出決定。


    “阿旺!”珠嬸詫異地看著他。


    “不打緊,我相信韓少爺一定會替我們好好保護小姐。”旺伯相信韓少爺的為人,但他也擔心韓少爺會將和季府有婚約的這件事說出來。


    “可是——”珠嬸憂心的自然也是婚約一事。


    這時候萬萬不能讓小姐得知季小姐和韓少爺自小訂有婚約一事啊!


    “旺伯?珠嬸?”東方舞月見此狀,心裏更覺納悶,這兩人明明看來十分不放心;何以卻又同意讓韓公子護送她?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放心,小姐,韓少爺一定會好好保護你。”旺伯安撫道,並對著一旁的韓靳桓慎重地交待:“韓少爺,小姐就暫時拜托您了。”


    “這是我的職責,旺伯,你大可放心。”韓靳桓意有所指地道。


    聞言,旺伯裝作沒聽見,僅拉著猶不放心的珠嬸走向來時路。


    望著先行離去的旺伯夫婦,東方舞月當下傻眼,怎麽沒有人要先征求她的同意?


    有沒有搞錯?到底誰才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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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我的腳好酸、口好渴,我們停下來休息一下好不好?”在迴程的路上,小芽終於禁不住疲累的提出請求。


    這來的路上用步行的方式,迴去的時候又要步行迴去,就算她小芽有四隻腳,這會兒也撐不下去了。


    “現在天色已暗,你再不趕路就等著夜宿這半山腰上。”東方舞月看著天色,沒好氣地提醒她。


    “這都要怪小姐,為什麽堅持要以步行的方式到寺院替老爺祈福?還偏選上這位在半山腰上的觀音寺。”小芽努努嘴,頗有埋怨。


    “既然要替我爹祈福,自然是虔誠才有用,雖然這觀音寺位在山上,但珠嬸說這間寺廟很靈驗,所以路途再遠也要走上這一遭。”既然決定要替季老爺求健康,這麽一點路程根本難不倒她。


    當然,除了替季老爺祈福外,她也不忘祈求家中的父親一切安好。想來這一次自己的任性出走,一定讓他老人家非常擔心。


    雖然一開始她的確很氣惱爹一點都不尊重她,所以才決定離家出走,但經過這些日子和季老爺相處,看著他因找到女兒而激動的模樣,深深撼動了她,也讓她意識到這次她的出走,是多麽任性而胡來的行為。待季老爺病情好轉,她一定會馬上迴家,好好向父親說聲對不住。


    “可是人家的腳真的好酸,再也走不動了。”小芽哭喪著臉道。


    “既然你的丫鬟走不動,不妨就先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你放心,無論天色多晚,我一定會平安護送你們迴季府。”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韓靳桓,此時提議道。


    “小姐,拜托啦!”小芽一再地央求著她,那神情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見她這般可憐地模樣,東方舞月隻好無奈的歎口氣,道:“算了,你現在的身份才是小姐,你說了算。”


    見小姐一頷首,小芽立刻歡天喜地的拉著她,一起走向一旁,找了一塊還算幹淨的大石坐下。


    “你們在這兒休息,我去取水來。”說完這番話,韓靳桓便逕自離開。


    看著韓少爺走開,小芽一麵踢動兩條又酸又疼的腿,一麵扯了扯一旁的小姐的衣袖,小小聲道:


    “小姐——”


    “坐好,還有注意你的稱唿,現在你的身份才是小姐,別忘了。”東方舞月不忘提醒她,並拍了拍她不時踢動的雙腿。


    或許真是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丫鬟吧。瞧她這小姐平時不像個大家閨秀待在閨房裏刺刺繡兒、彈彈曲兒,就連小芽假扮起她這小姐,也同樣沒有規矩,看來她是該好好檢討才是。


    “是。說到這兒,小……月,這位韓少爺好厲害呢,他居然想出這魚目混珠的方法,由我和你交換身份進觀音寺,實在是太聰明了。”小芽為此可是感到相當佩服。


    韓少爺這個方法當真很有用;她和小姐一交換身上的服飾及裝扮由她頂替小姐進觀音寺,那些守在寺院前的群眾果然就被蒙騙過去。


    眾人一見到她小芽平庸的長相,怎麽也不像是傳聞中那位美麗出塵的季家小姐,便認定她不是季家小姐,隨即就轉移了注意力,連跟在她身後、始終低垂著臉的小姐也無心多看一眼,這才讓她們得以如此順利地完成這次的祈福。


    這一切可全都是韓少爺的功勞呢!更甭提這一路上韓少爺始終保持著君子之禮,完全沒有任何逾越的行為,著實令人好生佩服,但就不知她家小姐心裏是如何看待這韓少爺來著。


    心兒一轉,小芽骨碌碌的大眼十分好奇的落在自家小姐身上,頻頻打量著她。


    想來韓少爺文質彬彬、卓爾不群,和她國色天香的小姐還真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不過這事兒她怕是隻能在心裏麵自個兒想來開心,可不敢當著小姐的麵說出來,否則隻怕會被小姐的亂拳打得滿頭包。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好想知道喔!拗不過心裏麵的好奇心,小芽鼓起勇氣,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小姐,你對……那個韓少爺看何看法?!”


    “什麽看法?這是什麽意思?”東方舞月反問道。


    “就是……韓少爺這一路上的毒現,你難道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可惡,她就知道小姐一定會裝傻。


    每次一遇上這種事,小姐的反應絕對和一般女子犬不相同,小姐不會故作嬌羞,她隻會裝傻、佯裝聽不懂。


    “我該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東方舞月側著頭,十分大方的看著小芽。


    “呃……就是……像是心怦怦跳,或是小鹿亂撞的感覺啊!”小芽覺得心動應該就是這麽二迴事。


    “喔!”東方舞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又問:“你倒是說說看,這小鹿亂撞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撞法?”


    “這個……”小芽顯然也被問倒了,搔著後腦,露出困惑的表情。


    為此,東方舞月先是噗哧一聲,接著再也忍不住的嬌笑出聲。


    “小姐,你……人家很認真在問你,你還取笑我!”終於察覺自己被小姐捉弄了,小芽不禁氣唿唿地在原地直跺腳。


    “你啊!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是為什麽來到這兒的吧?”她當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季老爺的病能痊愈,她方能趕緊離開這兒。


    其它無關緊要的事,她無心去理會,畢竟這個地方她不會久留。


    “這我當然知道。”小芽頷首表示明白。


    是啊,她怎麽會忘了她們是為了季老爺才會來到這兒,這季府終究不是小姐真正的家,若是小姐把心遺落在此,將來……唉,她的確是個笨蛋,腦袋永遠比不上小姐的清醒。


    “知道就好——”東方舞月話聲才落下,一旁突然走出兩名彪形大漢,她身子一僵,趕緊拉著小芽起身。


    小芽自然也瞧見那兩名大漢,正想躲在小姐身後尋求保護,但隨即想到身為小姐的丫鬟,她不應該在這一刻躲起來,她應該挺身而出,站在小姐的前麵保護小姐才是。心裏念頭一轉,小芽即刻鼓足勇氣,上前擋在小姐的前頭。


    “小芽,你在做什麽?退後!”東方舞月氣惱地扯著小芽的手臂。


    這個笨蛋,明明害怕得直發抖,還想搶在前頭保護她!雖然小芽這護主的行為令她很感動,但她可不是一般柔弱的小姐,得要靠犧牲丫鬟才能保住自己。


    “我不要,你自己趕快逃,小姐。”小芽堅持道,順手推了小姐一把,再逕自對著前麵的兩名大漢佯稱道:“我是季家大小姐,你們如果想要領賞,捉我對你們比較有利。”


    “笨蛋!”聞言,東方舞月忍不住斥罵一聲。即使是小芽想護主,也不甩主動提供線索給對方吧。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季小姐啊,看來也不過是個長相平庸的小姐嘛!這傳聞還當真不可信。不過不打緊,本大爺要的是白花花的銀子,既然你就是季府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想必更為值錢,這下咱們兄弟可是賺到了,哈哈……”他們沒料到這次的收獲居然是近來城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季家小姐。


    老天真是太厚愛他們兄弟了,這迴肯定可以大撈一筆了,哈哈……


    “小芽,不要站著不動,我們趕緊逃跑再說:”她上前拉住小芽的手,卻教小芽一把甩開。


    “你自己先走,快點。”小芽自知逃不掉,心想若是她留下來拖住對方,小姐或許還有逃生的機會。


    總之,絕不能讓歹徒發現小姐的身份,否則她們不僅逃不掉,小姐的處境更是危險。


    思及此,小芽更是用力地推了小姐一把,並一麵大叫:


    “走!你快走!”


    東方舞月猛然被推倒在地,疼得差點站不起來,掙紮起身之際,便眼睜睜看著小芽自己主動走向兩名惡徒。


    “我可以跟你們走,但請放過我的丫鬟,她的身世很可憐家中尚有老母要照顧,請不要為難她。”小芽即使身子頻頻發抖,仍故作鎮靜開口。


    “想不到你是個這麽有良心的小姐!你若願意乖乖合作,我們自然不為難你的丫鬟。”惡徒一手揪住了主動送上門的肥羊高興的咧嘴笑,然後對後頭的東方舞月撂下話語,“我們是天山雙雄;迴去告訴你的主子。他的女兒在我手上,要想讓他女兒活命,就先備好銀子,等候我的消息。”說完,那自稱天山雙雄的惡徒便拉著小芽,眼看就要離去。


    “不,放開小芽,她不是季家小姐,我才是,請你們看清楚。”終於努力站起身,東方舞月站在原地,仰起了俏生生的臉蛋,大聲對著就要離去的惡徒說道。


    她那在月光下的嬌顏,宛如月娘仙子親自下凡,當下令天山雙雄看癡了眼,一臉垂涎的表情,隻差沒當場流下口水。


    見此狀,小芽心知大勢已去,隨即跑向小姐,拉著她就想往山下跑。


    這會兒不管是否能逃得掉,也隻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都怪小姐不聽她這一次,硬是要承認自己是季家小姐。還教他們瞧見了她的美貌。


    唉,這會兒不管小姐是何身份,光是衝著她那張美麗的容貌,這天山雙雄就肯定不會放過她了。


    “這次換你聽我的,小芽,你先走,不要管我。”她咬著牙。額上布滿細汗,忍著足踝處傳來的陣陣痛楚。


    適才小芽猛力一推,在將她推倒的瞬間,她的足踝突然傳來強烈的疼痛感,肯定是扭傷了。


    “我不會丟下小姐自己一個人先走的,要走一起走。”她若是會丟下小姐,適才就不會自告奮勇上前送死,小姐未免太小看她了。


    “我腳扭傷了,小芽,我肯定走不了,你不要管我,不要讓我拖累你。”她不能成為小芽的負擔。


    “小姐腳扭傷了?難道——”小芽猛然想起自己剛才用力推了小姐一把,小姐肯定就是在那時扭傷了腳。都是她不好,明明是想保護小姐,到頭來卻反而害了小姐。


    “你們兩人一個也別想走,不管你們誰是季家小姐,都等我們兄弟倆好好享受一下美人兒後,再來弄清楚。”天山雙雄一麵說,一麵動手解著腰帶,逐漸朝相擁在一起的主仆二人逼近。


    “不要過來!”小芽再次擋在前麵,但很快地便教天山雙雄甩至一旁。


    看著一再逼近的天山雙雄,東方舞月把心一橫,兩手抓起地上的塵土,用力扔向天山雙雄,待兩人被飛揚的沙塵遮住了視線,她立刻拉著一旁的小芽,忍著足踝上強烈的痛楚,努力往前跑。


    這一刻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總之就是不能留在這兒坐以待斃。


    “你們絕對逃不了的,別再白費力氣了。”緊追不舍的天山雙雄,很快地擋住了主仆二人的去路。


    望著一前一後包圍住她們的天山雙雄,東方舞月正感絕望之際。一旁突然傳來聲響。


    “我不過是去取個水罷了,怎麽你們就遇見麻煩事了。”韓靳桓搖著扇子,另一手捧著瓜瓢,神情瀟灑的從一旁走出。


    “韓少爺!”小芽喜出望外的叫道。


    是啊適才因為太驚慌,她和小姐都忘了這韓少爺人就在附近取水。


    “還不扶你家小姐過來,你還在發什麽呆!”韓靳桓吩咐著,在瞧見東方舞月蒼白的臉色時,一股莫名火不覺在胸口燃燒眼底更是進出肅殺之氣。


    “是。”小芽連忙扶著小姐走向韓少爺。


    “嘿!別想走。”天山雙雄之一的大漢上前欲擋住主仆二人,另一人則出其不意地對韓靳桓發出攻勢。


    隻見韓靳桓身形稍一移,輕易地擋住了天山雙雄的攻勢,身子再二旋,隨即發出比對方更淩厲的招勢。


    掌風一來一往間,掌氣逼人,招招致人於死地,不過頃刻間,天山雙雄便一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驚人的一幕,讓一旁的主仆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迴神。


    見韓少爺輕鬆地解決天山雙雄,小芽神情充滿了敬畏,她趕緊接過他手裏的瓜瓢,一麵以著欽佩的口吻說:


    “韓少爺,你好厲害哦!”


    韓靳桓淡淡一笑,這種小角色他還不看在眼裏。他搖搖手衝的扇子。走向坐在石上已脫去繡鞋的東方舞月,並彎身查看她受傷的地方。


    然而他的手才觸及她浮腫的足踝,她立即疼得猛抽一口氣,精致的小臉蛋因而皺在一起。


    “你的足踝腫得十分厲害,看來暫時是不能行走了。”他飲著眉,神情嚴肅道。


    東方舞月為此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會兒她的足踝腫得連繡鞋都穿不下,自然是不能行走,這事不用他說她也明白。


    “啊!小姐不能行走,那現在該怎麽辦?”聞言,小芽著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以為這是誰的錯?是誰硬是要求留下來休息?”足踝傳來的疼痛,以及不能行走的困境,令東方舞月頗為氣惱。


    “小姐,對不起。”這一切的確是她惹出來的,若非她要求休息,她們便不會遇見天山雙雄,小姐也不至於會被她心急推了一把而扭傷了腳。”這都怪她既不中用,又笨手笨腳的。


    “小芽,算了,我並非是在責怪你,你不必因此而自責。”她;並非是在生小芽的氣,她隻是氣惱自己此時的無助。


    可惡!她二點也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偏偏足踝腫成這樣子,要她如何自行下山?


    “不妨由我來背你,季小姐。”韓靳桓在這時提出了解決方法。


    “是啊,小姐,還是讓韓少爺背你下山吧!你看天都這麽黑了,我們不要再逗留了。”小芽環看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一心隻想趕緊離開這兒。


    適才經曆差點被人強行擄走的事件,這會兒她可還驚甫未定,她不想再待在這恐怖的地方了。


    “不——”


    “季小姐,倘若你打算在這兒過夜,那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山裏不時有猛獸出沒,它們雖然沒有貪婪好色的惡霸可憎,但兇猛的它們可是會將你們主仆二人活生生吞進肚腹裏。”


    他可不是危言聳聽,他說的可全是實話。


    “小姐,我要迴去,我不要留在這裏過夜。”一聽見這山裏有會吃人的猛獸,小芽第一個被嚇得臉色發白。


    見小芽嚇成這副模樣,東方舞月不禁氣惱地瞪了一眼危言聳聽的韓靳桓。


    他則若無其事地聳聳肩。


    “小姐,倘若你不願讓韓少爺背你,我來背你也行,隻求你趕緊離開這兒。”小芽身子頻頻發抖,一再央求著。


    “別傻了,你是背不動我的。”東方舞月最後還是無奈的妥協,在小芽的扶持下站了起來。


    一得到小姐首肯,小芽喜不自勝的扶著她,小心的讓她趴在韓靳桓的北目上。


    韓靳桓一個彎身,俐落地將東方舞月背在背上,並交待小芽道:


    “你得自己跟上來,小心別跟丟了。”


    “是,韓少爺。”


    在行走了一段路後。一直默不吭聲的東方舞月猶豫了一會兒,才終於開口道:


    “謝謝你沒有丟下我和小芽。”她是很感激他,但就是不想把話說得太白。


    “保護你們主仆二人是我的責任,而你們會遇見天山雙雄是我的疏忽,我在取水時耽誤太多時間才會令你們受到驚擾,不過,你的表現倒令我十分意外。”他意有所指的說。


    “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東方舞月的身子很明顯地一僵。


    難不成他看出了什麽端倪來?


    “我想,換作是一般千金小姐,在遇見兩名惡徒時,恐怕早就嚇昏了,你仍能強自鎮定,實在很難得。”他的語氣裏隱含著一絲讚賞。


    “可惜東方舞月聽不出他的語意,隻覺自己備受侮辱,在韓靳桓背上的她,開始掙紮著要下來。


    “我就是和一般女子大不相同,我一點都不清楚如何扮柔弱,很抱歉,讓你失望了,韓少爺!”她忿然道。


    “小姐,小心,會跌下來。”一旁的小芽趕緊提醒她。


    不過小姐是怎麽-迴事?怎麽會聽不出來人家韓少爺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不,你怎麽會這麽想呢?季小姐,我可是一點都不感到失望。”韓靳桓帶著一抹笑意。相反的,他可是感到很自豪,因為他這未過門的娘子,麵對惡徒的那股勇氣,令他很滿意。


    說穿了,他就是對那些唯唯諾諾、膽小如鼠,更甚至柔弱到不行的病美人,一點好感也沒有。


    他期望的是一位能和他一起麵對人生各種艱難挑戰的堅強女子。


    聞言,東方舞月一時語塞,麵對他帶有含意的話語,她選擇不予迴應。


    就如同她先前才對小芽說過,她是為了季老爺才來到這”裏,她終究隻是個過客,待季老爺病情好轉。她就會離開這個地方。


    是以在此期間,她不想和太多人有不必要的交集,而眼前這位韓少爺,就是她最不願招惹的人。


    她的沉默早在韓靳桓的預料之中,而他也不打算在這一刻采取任何行動。


    對於這位美麗的季家小姐他早有計劃,犯不著急在這一時。


    於是,他轉移了話題,提議道:


    “迴程還有一小段路,你可以先在我背上合眼歇息一會兒,等迴到季府我自會喚醒你。”


    “我不累。”她馬上拒絕。


    但,雖然初始她仍僵直著身子,堅持不趴在他溫暖的背上,可隨著他乎穩的步伐像是搖籃一般輕晃著她,很快地她便感到一陣睡意襲來,最後終於拗不過疲累,趴在他寬闊的背上沉沉睡去。


    “韓少爺,小姐好像睡著了。”一直跟在後麵的小芽連忙說道。


    “我也感覺到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家小姐摔下去的。”韓靳桓說話的同時也刻意慢下腳步。


    見此狀,小芽眼裏滿是羨慕。好好喔,她也好想和小姐一樣,不必這麽辛苦的自己走下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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