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憶被折磨得睡不著,手機也看不下去,煩躁地坐了起來,嘴裏自言自語:不行,得找點事幹幹,分分心,要不然會瘋掉的。


    蔣憶想到之前鬱淮給他數學設下的月考目標,要提高到70分,那就去買本數學習題冊做吧,答案解析比較詳細的那種,學校發的基礎訓練冊答案都隻有一個數字,他根本看不懂。


    蔣憶低著頭走出學校,隨便進了一家書店,在裏麵逛了一圈,發現全是知識點詳解方麵的書,沒有題冊。


    蔣憶走到前台問:“你們這兒沒有高一數學習題冊嗎?”


    前台小妹見到長相如此俊美的帥哥,犯了一會兒花癡才說:“習題冊都在二樓,數學方麵的在裏麵第二個書架。”


    蔣憶點了點頭,順著樓梯爬了上去。


    大概是午休的時間,偌大的書店隻有兩三個人,二樓放眼看去一個人都沒有,非常安靜。


    蔣憶信步往裏麵走。


    找了半天,終於看見了數學兩個大字,蔣憶轉了個身,剛想順著通道走下去,餘光卻瞥到離書架不遠的沙發上似乎坐了一個人。


    蔣憶退了一步,偏頭看去,一個身穿白色外套的男生仰靠在沙發上,臉上蓋著一本書,落地窗外的陽光傾撒在那本書上,以及男生幹淨的衣服上。


    這不是傅季寒嗎?


    蔣憶看著沙發上的人繃直的脖頸,以及突出的性感喉結,心跳不自覺地開始加快,兩隻腳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樣,一步一步往沙發走去。


    那雙冷白修長的手隨意張開著放在米色的沙發上,兩條長腿也是隨意彎曲著,傅季寒像是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蔣憶的目光落在了書本下的薄唇上。


    傅季寒的唇形很漂亮,是健康的紅色,線條很流暢,唇邊透著淡淡的光澤。


    蔣憶咽了一口口水,他記得,傅季寒的唇很軟。


    好想再嚐一口。


    蔣憶像被蠱惑了一般,兩隻腳一點一點地朝沙發上的人靠近。


    這一刻,世界變得好安靜,安靜到連心跳的聲音都像打鼓一樣。


    蔣憶微微傾身,那兩片唇便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傅季寒輕輕的唿吸聲。


    他隻要再往前靠近一點,就可以嚐到那久違的味道。


    蔣憶垂著眼,看著那紅色的唇,眼睫微微抖動著,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他,將自己的唇抵了上去,柔軟的觸感從唇邊蔓延至全身,像電流穿過一樣,蔣憶整個人都酥麻不已。


    這時,蓋在傅季寒臉上的那本書滑了下去,傅季寒已然睜開的眼眸近在眼前。


    蔣憶:……


    傅季寒盯著吻在自己唇上的蔣憶,眸子滿是震驚和詫異。


    他一直沒有睡,並且從書本底下清清楚楚地看見蔣憶朝自己靠近。


    隻是沒想到……


    蔣憶心口一緊,猛然迴過神,他退開唇,身體也立刻後退了一步。


    傅季寒坐了起來,眼睛緊緊盯著蔣憶。


    蔣憶有些慌亂地看向四周,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傅季寒怔怔開口:“你……”


    蔣憶嘴張了張,抬起手又握住,艱難解釋:“那個……”蔣憶摸了摸額頭,“剛才有一隻蒼蠅落在了你的嘴巴上。”


    傅季寒直直地盯著蔣憶,“所以,你用嘴巴替我趕蒼蠅?”


    蔣憶:“……”這個理由好像有點牽強。


    “那個我……唉?”蔣憶還沒說完就被傅季寒伸手拉了過去,他踉踉蹌蹌竟然坐到了傅季寒的腿上。


    “……”蔣憶想要站起來卻被傅季寒圈住了腰。


    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傅季寒微微仰頭看著蔣憶,說:“還想騙我?”隨後不由分說地咬了一下蔣憶的唇說:“想我了是不是?”


    兩人身體的貼近,讓蔣憶這幾天空虛的內心仿佛一下子就被填滿了,他舔了舔被咬的唇,放下掙紮的手,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傅季寒眼眸含笑地又啄了一下蔣憶的唇,“算你有點良心。”


    蔣憶垂眼看著傅季寒,突然抬手捏住傅季寒的兩邊臉說:“就知道撩我,撩得人滿腦子都是你,簡直壞透了,哪兒學來的,嗯?”


    傅季寒輕笑一聲,“哪兒有撩你,都是出於真心,你剛剛說,滿腦子都是我,說的是真的?”


    蔣憶放下手,收迴目光,“假的。”


    傅季寒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側身,將蔣憶按倒在沙發上,傾身壓了下來,微涼的衣擺掃過蔣憶的手背。


    蔣憶警惕地朝門口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對傅季寒說:“這裏是書店,是不是又想找罵了?”


    傅季寒湊近了一分說:“沒事,這裏中午沒人的。”


    蔣憶又掃了一眼屋內,“有監控。”


    傅季寒笑了一聲說:“沙發這兒沒有,隻有書架旁才有。”


    蔣憶看向傅季寒,眯了眯眼,“你怎麽知道?”


    傅季寒俯身親了一口蔣憶開合的唇,“剛才你坐我腿上的時候我就有注意。”


    蔣憶聞著鼻尖熟悉的氣息,看著眼前清俊的臉,以及那雙看向他時永遠深情溫柔的眸子,忍不住抬手撫上傅季寒的眉心,說:“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傅季寒勾唇,親了一下蔣憶的手心,說:“因為喜歡。”


    蔣憶握了握那隻手,心裏暖暖的,他的目光在傅季寒臉上遊走著,“為什麽你可以長得這麽好看?”


    傅季寒眼睛亮亮的,輕聲問:“喜歡麽?”


    蔣憶緊抿著唇,點頭,沙啞開口:“喜歡。”


    傅季寒的吻再次落了下來,細細密密吻了好一會兒才退開說:“不如你長得好看。”


    蔣憶怔怔地舔了一下自己被吻得酥酥麻麻的唇。


    傅季寒微涼的手撫上蔣憶的眼睛,“你知道麽?你這雙眼睛會說話,每次盯著我看的時候,我的心跳都會失控。”


    蔣憶忍不住扯起唇角,“還說話呢,說什麽了?”


    傅季寒的眼底一片柔軟,“說你開心,說你難過,說你憤怒,說你失落,說你舍不得,說你不忍心,說你心動,說你喜歡,說你想我。”


    蔣憶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虎牙來,“看來我白長了一張嘴。”


    傅季寒呆看了幾秒,指尖移到蔣憶上揚的唇角,撫摩著說:“沒有白長,它經常勾得我魂不守舍。”


    傅季寒俯下身舔了好一會兒蔣憶的兩顆虎牙,說:“你一笑,我的魂就沒了。”


    蔣憶被傅季寒的情話說得快招架不住了,他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傅季寒結實的胸膛,“哪兒學的這些撩妹的話?一套一套的。”


    傅季寒倒認真了,“沒有撩過妹,隻對你說過,以後也不會對別人說。”


    蔣憶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笑了一下,說:“上周我們吵架後,我心裏很不舒服,老是分神,因為分神,打球還把腳崴著了,哼,都是因為你,你卻一句關心都沒有,冷漠得跟個陌生人一樣。”蔣憶故意鼓了鼓嘴。


    傅季寒低頭輕柔地吻了蔣憶好一陣子後沉聲說:“對不起,都怪我,以後不要再讓我離開你了好麽?”


    蔣憶當然知道這事怪不到傅季寒頭上,他就是想逗逗傅季寒,但看到傅季寒自責的模樣,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很後悔,後悔因為自己的自卑而去傷害真正愛他的人,這不是別人的問題,這是他自己的問題。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蔣憶低下了眸子,臉上滿是愧疚。


    傅季寒抬起蔣憶的臉,溫聲說:“你如果害怕流言蜚語,我可以默默地喜歡你,隻要你不趕我走,你去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你一點都不用感到自卑,你已經很優秀了,有許多時候,我隻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班級聚會,第一次有人能那麽輕鬆地把我灌得爛醉,你出的那些物理題真的好難,我做不出來。還有你籃球打得那麽好,有女孩子給你遞水的時候,我時常覺得自己很沒用,我甚至希望自己是個女生,那樣我就可以像她們一樣圍在你身邊。你長得這麽好看,還那麽可愛,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你,都樂意跟你玩,而我,隻能默默地在角落裏看著你,啥也不能做,自卑的不是你,應該是我才對。”


    蔣憶沒想到傅季寒會這麽說,家世背景那麽優越,成績穩居年級第一,長得還這麽出眾,如此優秀耀眼的人,竟然也會感到自卑。


    而這自卑,卻是來源於他。


    傅季寒就算自卑都沒說過遠離他,而他,一點點的不舒服就把人推得遠遠的。


    想到這裏,蔣憶內心酸軟一片,他抬起手臂勾住傅季寒的脖子,認真道:“我們交往吧。”


    第42章


    傅季寒少有地說話不連貫,“你的,意思是,願意和我……在一起是麽?”


    蔣憶很肯定地點頭:“嗯。”


    傅季寒似乎還不相信,“做我男朋友?”


    蔣憶再次點頭,“嗯。”


    傅季寒眼眶漸漸泛紅,他兩臂一鬆,將頭埋進了蔣憶的頸彎,一動不動的,蔣憶能感覺到傅季寒因為吞咽口水不斷聳動的喉結。


    片刻後,傅季寒抬起頭,眼睛裏布滿血絲,像是強忍著什麽,哽下一口唾液,才緩緩開口:“說話算話,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


    蔣憶眼珠子轉了轉,說:“也不能這麽早就蓋棺定論吧,畢竟現在這個年代就算結了婚都有離婚的,哪天你不要我了,我總不能還要賴著做你男朋友吧。”


    傅季寒湊近蔣憶說:“不會不要你的。”旋即尋著蔣憶的唇深深吻了下去,蔣憶也勾著傅季寒的脖子忘情迴應著。


    溫柔的陽光斜照在窗內的兩個人身上,傅季寒把蔣憶摁在沙發上親了十幾分鍾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結果是,蔣憶的嘴巴肉眼可見地被親腫了。


    迴到教室,史春語睜大眼睛看著嘴巴大了一圈的蔣憶,問:“你嘴巴怎麽腫這麽大?被狗咬了?”


    傅季寒瞬間黑下臉,蔣憶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史春語看著笑得肩膀直抖的蔣憶,驚道:“你真被狗咬了!”


    傅季寒嘖了一聲,“說話文明一點。”


    蔣憶笑得更狠了,傅季寒耳朵有些發紅地輕推了一下蔣憶的腦袋,“別笑了。”


    蔣憶這才慢慢停下來,找了個理由跟史春語解釋說:“我中午吃蝦紮著嘴了。”


    史春語將信將疑地盯著蔣憶的嘴巴:“吃個蝦還能把嘴巴紮腫?你這吃的是活蝦吧。”


    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鹿飛聽見他們的對話,突然笑出聲,邊笑邊說:“能想象到龍蝦的鉗子把蔣憶的嘴巴鉗住的樣子。”


    “叮鈴鈴……”上課鈴聲響了,蔣憶也不陪他們鬧了,拿出剛剛在書店傅季寒幫他挑選的數學題冊《高一年級數學母題必刷》。


    傅季寒喝了一口水說:“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蔣憶擰著眉頭盯著封麵看了半天說:“為什麽不叫公題必刷,要叫母題必刷啊?題目還分公母?”


    傅季寒剛喝的水噗地一聲噴了一桌子,他低頭笑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抽紙擦桌子,邊擦邊說:“一聽就知道你沒怎麽買過學習資料,母題是指含有主要及重要知識點的題目,它可以演化出許多相類似的題,你學會了它,就可以舉一反三了,小笨蛋。”


    蔣憶板著臉看著傅季寒的反應,覺得非常丟麵子,他對傅季寒說:“知道母題了不起啊,有本事跟我比數學計算能力,你要贏了我,你再笑。”


    傅季寒是知道蔣憶的心算能力的,和他比,能不能贏,他心裏還真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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