筼彧勉強扯出一抹笑:“小狐狸,這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呢?你再仔細看看,我真是你的夫君。”


    甄茵卻還是搖頭,她閃過一些迷茫,主動往後躲了躲,避開了筼彧的懷抱。


    “茵茵乖,你看看這裏熟悉不熟悉,有沒有想起什麽?”


    筼彧滿臉緊張。


    這個小屋是他與小狐狸待的最久的地方,他還特意擺上了靈石床。


    “這張床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小狐狸,你——”


    “抱歉,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認識你。”


    甄茵的聲音帶著疏離,她是九重天上的送子娘娘,哪裏是什麽小狐狸?


    她好似又變迴了最開始的冷淡模樣。


    “不識便是不識,我沒必要騙你。”


    她話音剛落,男人就抬起頭,眼尾紅了一片,口中呢喃:“怎麽會不記得,為什麽會不記得呢,寶貝茵茵,為什麽還是會忘了我?”


    筼彧探頭,把腦袋輕輕搭在甄茵的肩膀上:“乖,聽話,要想起我好不好?”


    滾燙的眼淚滴滴答答全部落到了甄茵的肩膀上,濕熱的溫度狠狠揪著甄茵的心。


    她實在有些迷茫。


    被男人親的時候她沒有把人打出去,做親密舉動她也不忍心拒絕。


    隻是看著男人失魂落魄的表情以及現在的眼淚都讓甄茵皺眉。


    她也許真的認識這個男人。


    男人是她的夫君,隻是她現在不記得了。


    “你叫什麽。”


    筼彧深吸一口氣,隨之抬起頭,他的臉上還殘存著淚痕:“我叫筼彧,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生生世世的妻。”


    甄茵沉默片刻:“我是九重天上的送子娘娘。”


    她隻是想說,她會等他飛升成仙的那日,也會努力想起來這個生生世世是什麽意思的。


    男人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一本正經的看著她的眼睛:“我是天帝,所以不必擔憂。”


    天帝?


    甄茵噎住,在她的記憶裏,天帝還是那個一毛不拔的白胡子,什麽時候換成了這個男人。


    看來她真的忘記了很多東西。


    此件事了,患得患失的筼彧寸步不離甄茵,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夫人就這麽沒了。


    他們一同迴了萬萬年後。


    九重天,南天門外。


    許多神仙仙子全部圍在這裏,翹首以盼著。


    被接應仙子帶來的剛飛升的小仙哪裏見過這種架勢,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最先出現的還是那一身標誌性的白紗,她的身旁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不知羞的牽著她的手。


    “你我二人是夫妻,大家都知道的,若你不願意讓我牽,他們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呢。”


    筼彧委屈巴巴地裝可憐,甄茵也就隨他去了。


    走的近了,神仙們皆含笑看著他們,紛紛行禮:“天帝,天後。”


    一聲稱唿直接讓甄茵的疑慮吞到了肚子裏。


    心中湧出淡淡的愧疚,她若真的與筼彧是夫妻,那她將男人忘記了,似乎是她的虧欠。


    二人被簇擁著走進南天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


    甄茵晃了晃手中的溫熱,筼彧轉頭看過來,微微彎腰:“嗯?怎麽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忽然靠近讓甄茵頓住腳步,耳後瞬間紅了一片,心髒撲通撲通跳動著,她抿唇:“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筼彧歎息:“夫人,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我會想起來的。”


    甄茵信誓旦旦著,她的心跳告訴她,她會想起來的。


    筼彧嘴角總算蕩出一抹笑:“那就麻煩夫人多費心了。”


    九重天上的時間過得很快,實在是無所事事太過無聊,甄茵幾乎每天都往筼彧那邊跑,最後幹脆從了筼彧的願,在筼彧那裏住下了。


    她的記憶在逐漸恢複,最先被想起來的還是紅蓮。


    紅蓮他們早就知道了甄茵如今的情況,所以一直在等著她想起來。


    紅蓮抱著人哭的差點暈過去,隻道小狐狸過得太苦了,最終還是被攤皖扛迴去的。


    記憶一日日增多,甄茵看著每天都滿臉期待的筼彧都很是心虛。


    因為她貌似幾乎把凡間的所有人都想起來了,也沒能想起來筼彧是哪號人物。


    直到這日她從睡夢中驚醒,筼彧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安撫地拍著她的脊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呢,別怕。”


    甄茵滿臉複雜,輕聲道:“沈煜。”


    筼彧動作頓住,隨之垂眸,露出一抹笑:“你想起來了?小狐狸,我是夫君,嗯?是不是沒騙你?”


    激動的男人不知道分寸是怎麽寫的,把人抱在懷裏深深的吻下去。


    氣喘籲籲之際,大掌已經從衣擺鑽了進去,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


    就連他的嗓音都沙啞了:“茵茵,可以嗎?”


    甄茵被兇器威脅著,勉強喘勻了氣:“陛下,怎麽還是這麽沒有節製?”


    一聲陛下把蓄勢待發的男人差點弄得繳械投降,筼彧語氣艱難:“什麽陛下?”


    “還裝蒜?我下凡曆劫之時你化名沈煜,納我為妃,怎麽?是我配不上你的皇後之位,還是你心中的皇後之位另有其人啊?”


    指尖一下下戳著筼彧的胸口,卻被男人大掌抓住,覆蓋到心口:“茵茵這是喝了幾瓶醋啊?你知道的,我永遠隻有你一個寶貝,筼彧永遠隻愛甄茵。”


    心髒跳動,甄茵挑眉勾唇:“我就說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嗯,夫人真厲害。”


    筼彧把腦袋埋在甄茵的頸間,輕輕啄吻:“所以,可以嗎?”


    感受著躍躍欲試的大掌,甄茵雙目含羞:“流氓!”


    “和夫人天經地義,哪裏是耍流氓?”


    筼彧狡辯,再不克製地挑開甄茵的衣襟。


    紅浪翻滾,筼彧看著自己肩膀上的牙印輕笑:“夫人,這個力度可不夠。”


    說著又垂首下去,甄茵無力地在男人背後抓撓。


    對於沈煜的記憶就像是一個信號,第二日她便有了傅瑾瑜的記憶。


    甄茵累的手腳都動彈不了了。


    看著還特意在她麵前換衣服耍流氓的男人,明擺著炫耀她留下的那些戰績。


    甄茵咬牙:“你何時能像傅瑾瑜一樣穿個女裝給我看看?”


    筼彧動作一頓,嘴角含笑:“原來夫人喜歡我穿女裝,何不早說,定會滿足夫人的心願。”


    男人嘴上占了上風,還非常不客氣的在甄茵嘴上偷香,這才離開。


    等到甄茵補了一天覺,一睜眼就看見了穿著女子衣裙還特意帶了簪花的筼彧。


    筼彧體貼地喂她吃飯,但是甄茵總覺得哪裏不對。


    直到吃了飯被男人按在了床上。


    筼彧湊到她耳邊低聲:“我都滿足了夫人的要求,要點報酬不過分吧?”


    情急之下,甄茵高唿:“展驚羽!”


    筼彧神色一變:“在呢,丫頭,哥哥在呢。”


    然而也隻是阻止了某個禽獸一下的時間,小姑娘翻來覆去被吃幹抹淨了。


    甄茵嘴巴蠕動,筼彧湊上前,湊的很近才聽到小丫頭的聲音。


    “大壞蛋,展驚羽都沒用了,明明之前那麽疼我。”


    “丫頭,哥哥疼你,都這麽疼你了,怎麽還罵哥哥?”


    在自家夫人麵前,筼彧就不知道臉怎麽寫的。


    之後甄茵又想到了那個對她不離不棄,一輩子都願意做她身邊不二臣的祁鈺,那個黑臉漢子,會把她捧在手心寵,最喜歡讓她坐在自己的肩頭。


    她跟筼彧說到那段時光,筼彧一挑眉,毫不費力地把人托到自己肩上坐好。


    “公主,喜歡這樣啊,托你一輩子哪裏夠,一直托著你好不好?”


    甄茵沒有說話,隻是把手搭在他的臉上揉了揉。


    “公主,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筼彧笑得開懷。


    甄茵勾唇,她早就同意了。


    這日,筼彧迴的晚了,甄茵趴在桌子上等他,已經睡著了。


    飯菜已經冷了。


    筼彧含笑,坐在一邊,看著甄茵的側臉,一口一口把飯菜全都吃掉了,而後拿出自己特意在凡間最大的酒樓打包的硬菜擺上,此時熱氣騰騰的,勾出了甄茵的饞蟲。


    甄茵還在做夢,一時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看著眼前的那張臉:“許冠玉,煩不煩,迴來這麽晚,我都餓死了。”


    “委屈我家將軍了,可否賞臉吃上一些?”


    甄茵哼了一聲,一口咬掉了筼彧遞上來的糖葫蘆,酸甜的山楂在口中勾纏著味蕾:“那便給攝政王大人一份薄麵。”


    “多謝夫人。”


    飯菜下肚,甄茵迎著男人癡纏地目光,一段記憶再次蘇醒:“所以,為何霍亭瑜那世,沒能等到你的靈魂?”


    筼彧笑了笑,湊上前把人抱在懷裏:“我的錯,膽子太小了,怕你看見我就跑了,我還怎麽繼續追我家夫人?”


    “就會甜言蜜語。”


    “哪有,句句發自肺腑。”


    甄茵卻聽的心酸,一世一世追隨著她,真正能碰麵的時候卻不敢了。


    筼彧享受著夫人帶著憐惜的吻,而後反客為主。


    小狐狸這副疼惜的表情讓他很受用。


    在那之後,不管是邵衍昱翟卿渝還是仲泉裕,其實或多或少都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但還是一心一意愛著甄茵。


    甄茵真正把釋空和尚想起來是在一個很平常的午後。


    她帶著玉瓶定期給凡間灑水送子,遇上了攜手的紅蓮攤皖,和她說了會話,約定了晚上在一起吃飯。


    一迴頭就看見了一座彌勒佛。


    甄茵眨眼,在那個腦袋上停留了許久,等到彌勒佛的視線掃過來,她才忽然驚覺自己好似太過於唐突了,連忙行禮致歉。


    可是那光潔的腦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甄茵皺眉,在凡間所有記憶她都已經想了起來,唯獨筼彧這個人她還全然沒有思路。


    今日筼彧比她先迴家,知道她約了紅蓮就自己下了廚做菜。


    甄茵一進門,看見那道忙碌的背影眨了眨眼:“筼彧。”


    “嗯?怎麽了,小狐狸今日餓的這麽快?”


    甄茵搖頭,主動吻上他:“釋空和尚,我全都想起來了。”


    紅蓮二人到的時候,隻看見了準備到一半的飯菜,請客的人反倒沒了身影。


    還是攤皖想到了什麽,把她哄著帶走了。


    甄茵坐起,眼尾微紅,筼彧反而笑了。


    他們生生世世相伴,可以永永遠遠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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