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這句話說的輕微,但在這個無風的夜裏確是顯得如此清晰。


    是你嗎?


    難道她打著打著就看上馬建國了?


    這樣想著,三娘也就輕一晃頭,暫時把這些無聊的思想放到一邊,身後可是還有一個實力未知的神秘女子存在,並且現在的馬建國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自己又在剛剛的對抗中消耗了大部分的體力,總的來說,現在的局勢對他們很是不利。


    先發製人!


    三娘抓起馬建國手中的判官筆,這便一個急轉身間,就衝著那立於原地卻不動的女子狠狠刺去,晶瑩的白色光環從判官筆的周身擴散開來,眨眼間就已凝聚成了蓮花形態,隻不過這一次它不再是呈白色,而是淡粉色彩,因為裏麵除了判官筆自身的力量,還攜帶著三娘的精血之力!


    而看到三娘襲來,這女子卻是並沒有多少慌張,反而在雙眼之中多出了那麽一股深情。


    三娘見眼前人竟然毫無抵抗,心中不免起了疑惑,適才就要先轉到一旁再做打算,但此刻箭已出弓,容不得她再迴頭,如果強行逆之,自己很有可能被精血反噬,變成馬建國的那副模樣,那樣一來,兩人將會變得更加危險。


    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判官筆的頭部已然離那女子隻有半尺之距,粉光閃爍,一股力量忽的從蓮花之中被強行剝離出來,轉瞬之間便在那女子的身前結出了一麵結界來,接著便於那暴刺而來的判官筆重重的接觸在了一起,結界瞬間便被破掉,如玻璃粉碎一般化為了星星點點,但反觀三娘,卻也見不得有什麽優勢,隻一個恍惚間便被巨力推迴了幾米之外,繼而判官筆脫手而出,而她的身體也是重重的落在了地麵上,一口鮮血禁不住地噴湧出來。


    那女子似是對眼前一幕並沒有多少關注,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倒插在地麵上的判官筆,此時仍有細微的光澤在其上流離。


    這樣盯了一會,她竟開始挪動腳步,慢慢的走了過去。


    三娘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但卻因胸腔內的一陣陣吃痛無法堅持住,隻得靜靜的看著女子的動作,卻是無力去阻止。


    那女子走到了判官筆的位置,繼而彎腰將其拾起。雙手不由得開始顫抖。


    “真的是他,他還在呢,是嗎?”


    ...


    等到馬建國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這一日的深夜。


    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


    “巨管家,水。”


    看了看周圍的景象,卻是自己的房間陳設,馬建國這才意識到自己卻是還活著。


    “給。”


    這話不是出自巨管家之口,但是對於馬建國來說,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自己的喉嚨先潤滑一下,這樣想著,他便一口飲下了那人遞過來的溫水。


    溫水過喉入胃,馬建國這才感覺到身體有了一點舒服,但是還未等他享受片刻,卻突然意識到麵前正站著一個女子俯視著自己,是那個神秘的女人!


    如此一驚,馬建國就要從床上躍起身子來,但還未等他起來動作,便被腹部的一陣酥麻的疼痛感擊敗在了原地,側臉看去,卻是一個碩大的白巾正纏繞在自己的小腹位置,殷紅的鮮血就要透出那邊際。


    “行了,別折騰了,剛剛大夫已經幫你看過了,索性沒有上到重要的位置,隻是失血過多,接下來的日子要多多休息。”說這話的自然是三娘,待的馬建國的視野變得開闊之後,適才發現自己這算不得太大的小屋裏卻是已經站滿了人和鬼。


    而在他聽到三娘所說自己身體並沒有什麽重要的位置被破壞後,這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外腎。


    但是轉念之間,他就感覺有點不自在了,先不說為什麽那神秘女子就在自己床頭,就言自己身上僅剩的幾塊破布遮羞,卻又被這麽多人看著,馬建國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老臉一片通紅,慌亂之間就要扯著旁邊的被子往自己的身上蓋。


    “不要,大夫說,你身上的傷不宜捂著,否則容易起膿。”


    說這話的正是那神秘的女子,雖然是一句關心囑咐的話,但是從她的嘴中說出來,卻是讓馬建國極為不適應,剛剛自己可是還和她經曆大戰呢!自己可是親眼見其把半具嬰兒的屍體活生生的吃了下去。


    “這...”


    馬建國語氣含糊的開口,卻是悄悄的暗示起了三娘來。


    三娘見到馬建國投射過來的目光,卻也是雙手一攤做著無奈狀,剛剛發生的一幕實在是最為狗血的劇情轉換,就連她都沒有意識到是怎麽迴事,就被這女子用內力修複了自己身體內的傷,並且還幫馬建國止了血,最後還將他帶迴了宅子,親自去請了大夫,然後就是馬建國睜眼前的這種狀態,一行幾人大眼瞪小眼等著他醒來。


    “相公,你好些了嗎?”


    女子見馬建國的臉色稍有好轉,並且身體也開始有了輕微的動作,適才踏前一步,雙眼流光微轉,卻是一句相公喊了出來,直把馬建國驚了一下,臉上再次變成了紅紫之色。


    “我們恐怕還不認識吧。”慌忙之中馬建國便這樣說著,同時心裏不由的暗罵起來,誰是你的相公,我就是不娶妻,也不會要你這種吃孩子的妖怪啊!並且此時三娘就在一旁站著呢,你這樣喊不是給我找麻煩嘛!


    這樣一想,他的臉色就變得更加不自然起來。


    “相公,我是杜麗娘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哦對...你一定是因為輪迴失去了前世的記憶...”


    聽這個自稱杜麗娘的人開口,馬建國就更是一頭霧水起來。


    “那個...杜麗娘,你是不是真的搞錯了,我叫馬建國,是北派馬家的唯一正統繼承人,至今未婚。”馬建國捂著額頭解釋道。


    杜麗娘聽到這話,不由得有一抹欣喜浮上了臉龐,“還未取妻,那不就正好,夢梅,前世未能與你長伴,這一世,就讓我好好陪你吧。”


    說完這話,杜麗娘就要作勢朝馬建國的身上撲過去。


    “哎哎哎,你別...我不是什麽夢梅!我是馬建國啊,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馬建國這般喊著,卻是感覺一個吃人的妖怪正在往自己的身上撲過來,接著便要一口咬下自己的耳朵,接著便是腦袋...


    “柳夢梅,我為你了,踏過了人間的七生七世,沉浮之間,隻願與你再見。為了保持容顏,我每隔半月就要食下一具半陰嬰體,就是為了能夠讓你認出我來。夢梅啊,你當真已經迷失在了輪迴之中,丟失了一切屬於我們兩人的記憶嗎?你不是說過要永遠與我廝守的嗎?現在我來了,你怕了嗎?你怕了現在的我,還是怕失去如今的生活。”杜麗娘每言一句,就麵帶自嘲的向後退卻一步,最終無力的蹲坐在了地麵上。


    “姑娘,你可能真的搞錯了,你是如何斷定馬建國就是你要找的柳夢梅的?”三娘見到場麵如此之僵,適才開口問道。


    “判官筆下生死路,那東西就是他的本命器物,他也曾是地獄的一主,雖說後來因為意外到了凡間,但是本命的東西確實不會輕易丟失的,能夠持有它並且運用他的人就隻有他自己。”杜麗娘這般說著,眼中不免有了一些模糊的淚光閃爍,視線未曾遠離馬建國一分一毫。


    三娘聽完這話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麽在握住那隻判官筆的時候,會有一種濃烈的反噬之感,原來...


    而與此同時,馬建國卻是突然明白了過來,一拍腦瓜,這便恍然大悟的說道。


    “杜麗娘,其實我真的不是你所說的柳夢梅,但或許我知道他在哪。”


    此語一出,杜麗娘的身體有了明顯的一僵。


    “他在哪?”


    “山體空間,不過現在的他過得很好。”馬建國如此答道,適才惶然想起了那日出洞之時,地藏王曾囑咐自己的幾件事,最後一條就是,如果有人找他,就告訴她自己很好,人間事已結,閑情鬼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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