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單手提著燈籠,薛河騰不開,隻能用一另隻胳膊攏著。


    懷中的人什麽都沒說,抬起頭後拉過自己的手臂,便是不客氣的咬上一口。


    比以往的力道都要重,有些疼,薛河覺得一定被咬破了皮。


    可即便是疼著,他也忍不住歡喜。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少爺咬了他,便是消氣了。


    少爺鬆了口,什麽都沒說,仰著頭等著長工來哄。


    分離的傷懷仍在,但薛河覺得少爺是喜歡自己的,這種認知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彎腰用力抱過去,克製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少爺,等我,一定迴來!”聲音壓的很低,低到隻有他們彼此才能聽到。


    薛河知道遊夫人還在看著,動作不敢太過分,抱過之後,便放開了人。


    “慕兒,迴來吧”見兩人分開,遊夫人出聲將少爺喚迴來,慶幸自己明智的沒讓遊老爺跟著。


    “哦”少爺迴了遊夫人身邊,依依不舍,一步三迴頭。


    “小翠,關門”


    遊夫人拉著少爺迴去,交代著小翠關門。


    漆過的棕紅木門合上,將薛河隔絕在外。


    緊了緊身上的包袱,薛河提著燈轉身,沿著石板路往村口走去。


    東廂房內,遊夫人帶著少爺坐迴榻上,伸手摸著兒子眼角的水跡,輕聲安撫著:“慕兒,男子之間的情,本就不易,更不可輕信。”


    “若他活著迴來還惦念著你,倒也算有幾分真意。契書已經立下,你爹和你祖母,便沒理由攔著了。”


    “一輩子的事,不可草草落下結論。慕兒且等一等,行嗎?”


    少爺聽了,垂頭眨了眨眼,將淚水擠出去,眼睫上沾染著淚跡,許久過後才輕輕應了一聲:


    “嗯”


    “我叫小翠端些水來,早些洗漱睡吧”


    遊夫人拍了拍兒子的背,留他一人消化自己的言語緩和情緒,推門而出。


    薛河本也不是非走不可。


    可即便是她鬆口了,還有遊老爺與老太太這兩個阻礙。


    遊老太太觀察入微,縱使那日遊老爺刻意隱瞞也還是察覺到了不對。


    遊老爺又是個心大的,連帶迴來的丫鬟小廝,是遊老太太安排的都未曾疑惑過。


    她猜這老太太應當是瞧著老爺麵色不對,大約意識到宅子裏出了事,隻是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才安排了人過來。


    這兩日那兩個麵生的小廝不在,不用想都知道去了哪裏。


    老太太觀念古板的厲害,更是重視子嗣,曾經她沒懷上慕兒時,便攛掇著遊老爺納妾填房,得知慕兒與常人不同,便又極力要求遊老爺再添兒子,後來知曉遊老爺於子嗣上無緣,才勉強罷休。


    如今若是知道了慕兒和薛河的事,若是知道遊家要絕了後,怕是要鬧翻了天。


    保不齊會暗中出銀子派人收拾了薛河,還要來這鄉下的院子裏‘代’她管理,或是用強製性的手段逼迫慕兒盡快娶妻生子。


    這事若落到了老太太手裏,便是一刀斬斷的處理辦法,可若真的如此,慕兒怕是最難過的了。


    因而,她才會趁著老太太還沒能插手之時,快些將薛河送走。


    遊老爺是念著戰場上有去無迴,才允下這約定的。


    在他看來,這段日子的緩衝,可以讓慕兒忘了薛河,順帶給慕兒物色妻子。


    可她並不覺得,慕兒會輕易忘了。


    倘若慕兒是個正常人,可以自主判斷,她原不必幹涉過多。


    可正是因為當下慕兒上了心,又是個心智不健全的,她才更加為難且無法輕易做下決定,費盡心思的設下考驗,又給兩人迴旋的餘地。


    分開一段時間吧,讓慕兒弄清楚自己的喜歡能維持多久,也能給所有人緩衝的時間,去消化或接受這件事。


    如若薛河沒迴來,亦或是見識過生死險境之後退縮了,變了心思,便知這不是個可靠的人。長痛倒不如短痛,過了這段時日,傷心便淡忘了,總好過糾葛過深。


    若是那薛河好運,不僅活著迴來了,還記掛著慕兒,倒也印證了對方是個長情的人,她也能安心將人留下。


    --------------


    細雨蒙蒙,打濕了窗框。


    月娘踮腳扒著牆上的小窗子,想努力瞧一瞧外麵的景象,卻隻看到一片霧蒙蒙的天空。


    她泄了氣,從椅子上轉身跳下去,窩在小木床上抱著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時才能逃脫這昏暗逼仄的地方。


    姚縣令的案子牽扯太多,還在查證之中,姚府上的妾室丫鬟、小廝,都被限製了行動,暫時關押起來,聽候發落。


    月娘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便被人拉出房間不眠不休的審問了兩日,見問不出東西,那兩個官差才將她關進了這間小屋子。


    這一關便是數日,吃喝拉撒全在一間屋子裏,使月娘的心裏壓迫感與日倍增。


    月娘覺得自己命數不好,剛得了姚公子的歡喜沒多久,還沒來得及享受幾日優越的日子,便遇上了這麽大的事情。


    想到那晚還遇上了姚夫人,她止不住的打著冷顫,心中後怕。


    聽那些官差的話頭,是這姚夫人兇殘的將姚縣令和姚公子都殺了,連捅數刀,場麵血腥。


    或許差一點,她當晚也會死在姚夫人手裏。


    月娘抱緊自己,懼怕侵襲著她,想流淚,卻發現前幾日已經將淚水哭盡了,如今眼皮酸澀,情緒低落卻沒了哭泣的跡象。


    她該怎麽辦?會不會被牽連到?她不想死,她還想好好活下去。


    “這幾日的雨可真大呀?”


    “誰說不是呢……”


    隔著一道厚重的圍牆,後街隱約傳來了人聲。


    “這姚府怎麽這麽破舊了?哎呦,瞧著便陰森駭人”


    “死相那麽慘,估計要化為厲鬼了!”


    兩人似乎是靠在了牆上抽旱煙,傳過來的聲音清晰了些,許久沒聽過人聲的月娘忍不住湊近些去聽,又因為他們交談的內容打了個冷戰。


    “哎對了,這姚縣令犯事,他府上的那些姬妾……怎麽處置?”


    “還能怎麽處理,要麽流放苦寒之地受奴役,要麽貶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最狠的呀,還是發派到軍營,男的充軍,女的……自然是淪為軍妓了”


    “你懂得還真不少,不過聽著都不是好去處,她們這些姬妾倒也是命苦,主子富裕時不一定享福,主子落罪時,卻要跟著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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