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府宴席上鬧出了這麽個亂子,這事情當天便被傳開了。


    姚公子因著臉麵,之後的酒會都沒再邀約過遊老爺,縣城裏的人也都是見風使舵的,向來與遊老爺店鋪有交易往來的幾家都停了買賣。


    這幾日,商鋪裏冷清的幾乎沒有客流,遊老爺從幾個商鋪門店裏迴來,麵上愁眉不展。


    “爹!”


    正是午時,後廚飯菜早已做好陸續被丫鬟端上來。


    遊家的人難得團圓一次,眾人坐在八仙桌前,正等著遊老爺落座。


    “哎,慕兒乖,怎的今日都等著我,娘帶著其餘人先吃便可。”遊老爺任由兒子接過上手的賬本,放在一邊,落了坐。


    “昨日雖是慶賀娘的生辰壽宴,但到底是待客,不如一家子坐在一起團圓一場來的實在,今日吃頓團圓飯,也是極好的!”


    遊夫人揮手示意彩墨將碗筷拿上來,同外出迴來的遊老爺解釋著。


    “是呀,難得夫人和少爺都在,這家裏,總算是沒那麽冷清了!”


    “平日裏,我們兩個和老太太,圍著四四方方的院子,著實孤單呢!”側邊坐著的兩個姨娘連聲附和著。


    遊老爺聽了,也覺得甚好,生意上的低迷情緒被家中和睦的氣氛衝散了不少,拿起身前的酒杯,便朝著主坐的老太太敬了一杯。


    “這話說的在理,母親,生辰康樂!”


    “那我便,以茶代酒相賀了,老人家喝不得酒,可不要說我耍賴了!”老太太端起茶水應著,昨日那一遭著實令人窩火,不過既然今日一家子人吃著團圓飯,那些煩惱,便暫且拋卻掉。


    “怎敢!”


    “老夫人身體硬朗,貫會開玩笑呢!”一旁姨娘笑道。


    “好了,菜上齊了,愣著幹什麽。”


    一家子說說笑笑,吃著可口飯菜。小院中,薛嬸子同小翠薛河三個在一處用餐。


    昨日之事發生的太過突然,薛嬸子到現在都沒能緩過勁兒來,唉聲歎氣的想著月娘的事,忍不住唏噓:


    “也不知這月娘……是否如願了…”


    從府上丫鬟口中,薛嬸子拚湊出來當日的情狀,也知道月娘是自願跟著姚公子的。


    可薛嬸子不懂,如今月娘的生活並不艱辛,跟著夫人和少爺,雖是在鄉下,可這田間地頭的苦力活,自然輪不到月娘來做。


    在薛嬸子眼中,月娘的日子是極好的,換做自己自然是樂意至極。


    可就是這樣的平淡日子,她為何不樂意呢?那高門大院的日子,總少不了勾心鬥角,是富裕了,可真的會開心嗎?


    “她既然做出了選擇,便是覺得自己能過好”若是覺得不好,為何要費心力去追逐?


    人的境遇不同,其餘的人,也根本無法設身處地的理解對方所想。


    不論月娘之後如何,薛河挺開心,最起碼這月娘走了,他不用擔心夫人將月娘許給少爺。


    而且這月娘心思不正,他雖然懷疑月娘偷竊,卻沒有證據,這下人走了,倒也省事。


    排除了一個潛在的情敵,薛河情緒好到多吃了兩碗飯。


    “也是……老大,吃慢點,吃這麽多,小心東家嫌你!”薛嬸子聽了,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不再糾結。


    轉頭瞧見自家兒子拿筷子扒拉著海碗裏的飯菜,沒一會兒便清掃幹淨一碗,皺著眉拿筷子的粗端敲在兒子腦袋上。


    這般著急的吞咽,也不怕嗆著!


    她如今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了,這唯一的兒子,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


    說起來,月娘嫁去了姚府上,也叫薛嬸子思慮起了兒子的婚事。


    雖然這事兒不至於立刻便找人相看,但薛嬸子覺得,該是為老大留意著了。


    “我等下要迴一趟村裏,趕時辰”薛河埋頭吃飯,吃幹淨碗中的東西,拿去小廚房洗幹淨,轉身快步走了。


    遊家不缺人手,少爺和夫人留在這府上打算過了重陽節再迴去。這段時間薛河沒什麽重活,空閑的時候不少。


    白日裏少爺有家人陪著,薛河插不上什麽空,便想著趁這段時間攢些錢,還那欠下的債。


    得了夫人的應允,白日裏同府上管事說一聲,便能出府去了。


    “慢些……哎…”薛嬸子沒勸動,瞧著兒子背影遠去,歎了口氣。


    他們不可能一直留在夫人和少爺身邊做工,自然還是要迴自己家的。


    等到欠東家的銀錢還完,她與老大搬迴去,也該為兒子尋一位出挑的姑娘來相配。


    “姚府家的夥食一定很好吧?”吃著飯,小翠覺得姚家那般的富貴,要比縣城中的好多富商更有錢,一定頓頓都是山珍海味不重樣。


    那月娘今日一定吃的很好!


    “或許吧,可想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沒有你碗中的雞腿實打實的美味”薛嬸子將最後一個小雞腿挑出來放到小翠碗中,示意小姑娘多吃些。


    與小翠料想的不同,月娘非但沒吃上飯菜,還從昨夜餓到了現在。


    她迴到屋子裏坐下,累的不住揉捏腳腕,肚子餓的咕咕叫,卻沒有下人過來送吃食!


    從昨晚到今日,她根本沒見過姚公子的麵。


    設想中來自姚夫人的刁難倒是沒有,這姚夫人安安穩穩的喝下了她敬的茶,給了紅包便先行離開了,倒是這府上的十一房妾室各個都是難纏的。


    拉著她四處逛走,明裏暗裏的給她使絆子,愣是沒給她一絲時機去尋那姚公子。


    嫌棄她的出身,可那些人,又有幾個是好出身的?


    半斤八兩罷了,憑什麽對她橫豎看不順眼?


    今日這虧算是咽下,往後,她會慢慢還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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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陽節這日,遊老爺從外麵迴來,還提了兩壇菊花酒。


    商鋪生意不好,沒什麽人氣,徒留在鋪子裏守著沒意義,打了照麵,遊老爺便迴來了。


    念著節日,路上還買了酒,隻等著一家子吃飯時喝上兩口。


    這個時節,菊花開的正是豔麗,遊府的花圃內,橙黃粉白的一片,耀眼極了。


    花圃旁,傻少爺蹲在花圃旁,撿青石板上掉落花瓣,一瓣一瓣的挑選著狀態完好的,放入口袋中。


    餘光瞧見提著酒迴來的遊老爺,便歡歡喜喜的合上口袋,隨著爹一同去娘的院子。


    正堂內,遊夫人正同兩個姨娘縫製著茱萸香囊,做好了便各自換著帶上,祈求個平安福順、消災解難的好意頭。


    抬頭見遊老爺迴來,略顯驚喜的問了句:“今日怎迴的這麽早?”


    雖說這段日子,商鋪是清冷了些,但遊老爺最看重他那幾家鋪子,幾乎都是半天半天的留在鋪子裏打理賬目。


    今日倒是稀奇,竟是將那賬本拋下了!


    “重陽佳節,我豈敢迴的晚了?”雖是調侃的一說,但生意上的低迷,卻仍令遊老爺歎了口氣。


    “安心,這些時日,便當是修整了。即便沒了你那幾間鋪子,我們還能餓著不成?”多年的夫妻,遊夫人怎會不了解丈夫,當即寬慰著。


    “爹,休息”傻少爺也湊上來,掏出自己收集的花瓣,叫爹娘聞那上麵的香味。


    “是,不想了,是福是禍,自有緣法!”妻兒具在,遊老爺不再多想,撫了撫兒子的頭,又同兩個姨娘說了幾句話,才迴裏屋換衣服去了。


    “慕兒,將這些花瓣放屋簷下晾一晾,記得攤開。”這花瓣是遊夫人叫兒子去收集的,晾幹後,混著茱萸塞進香囊裏,氣味會更加柔和淡雅些。


    “哦,好”聞言,少爺又捧著袋子往屋外走去。


    小心攤開花瓣,屋簷下的磚石被日光灼曬加熱到燙手,新鮮的花瓣剛一鋪上,便被蒸騰著水分軟了下去。


    這樣明媚到過分的天氣,隻消一刻鍾,花瓣便能晾曬成幹花。


    遊夫人見兒子在烈陽下熱出了一額頭的汗,當即喚著人:“可以了,慕兒別忙活了,去看看你薛嬸子的重陽糕做的如何了!”


    知道兒子貪吃,這邊無事,遊夫人便打發兒子迴去。


    “好”一聽到吃食就開心,傻少爺點點頭,將袋子底下放著的,差點忘記插起來的花枝放進屋子裏的瓷瓶中後,便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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