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毫無壓力的一次曆練,卻不料突逢變故。收到來自荊棘嶺的傳訊求助,正在集結各宗勢力,計劃圍剿惡鬼的薛掌門心下一沉,將傳訊符打開,麵色更是陡然大變。


    薛程失蹤了!


    刀子紮在自己身上,薛掌門才覺心神不寧,憂思不斷。


    不同上次前往銅闕成派去救援時的隨意散漫,這次,為了兒子,薛掌門當下叫停了正殿內的議論不休,同這些來到正陽宗的各派長老告罪之後,匆匆召集人手前去荊棘嶺相救。


    即便他趕著腳程,用著縮地加速符,但依舊晚了一步。


    他的兒子,薛程,死在了荊棘嶺,滿身屍水怨氣,死不瞑目。


    同樣失蹤的主角是在連接鬆照山與荊棘嶺山腳的一處河道旁被救起的,主角傷勢很重,被救起後,連夜送迴正陽宗,服用了補氣丹,才緩緩穩住氣息。


    “醒了,宗主,他醒了。”


    床邊站著幾個人,主角還未反應過來,一道身影衝過來,猛然攥緊他的衣領,將他硬生生從枕邊拉起。


    “弋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的程兒為什麽死了!你帶了這麽多弟子前往,為何獨獨我兒子死了!”


    薛掌門不複往日精神,眼底青黑一片,眼球之內,因情緒激動,充斥著紅血絲。他猛烈搖晃著弋冥,試圖從對方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咳……咳……掌門……”


    “薛師兄,他剛蘇醒,意識還沒恢複,如此搖晃著,他也無法迴答……”一側丹藥堂的長老出言勸阻。


    顧忌著弋冥到底是宗主的弟子,他抬手要攔一欄,卻被痛失兒子的薛掌門一把揮開。


    “你滾開,他一定知道,他一定知道!”他知曉薛程與弋冥素來有仇怨,他知曉此行沒有自己看管,兒子未必會聽從他的話,不去找弋冥麻煩。


    是否是弋冥……是否是他……


    丹藥長老被推了個踉蹌,轉身為難的看向一側的宗主。


    晉陽子睜眼,看著越發言行無狀的薛掌門,蹙著眉起身,一招拍在對方肩頭。


    “薛師弟,冷靜些。”


    蒼老的音色像是一道警鍾,將薛掌門豁然敲醒。


    他眼底的血紅稍微退下了些,行動僵硬的鬆開掐著弋冥脖頸的手,跟隨晉陽子去了一側的書房。


    【我來早了?這正陽宗的建築可真不好卡穿模視角。】


    【不算早,正正好,主角醒了。】


    受限於建築物的屏蔽,這次彈幕倒是不多,應當是沒幾個能人會用卡身位穿模的刁鑽技術。


    “咳咳……咳……”主角被發瘋的薛掌門掐著脖子,一連咳嗽了許久,將卡在喉管的一口血吐出,才順了氣。


    被丹藥長老看顧著,待他意識清明些,那離開房中的兩人去而複返。


    這次,薛掌門冷靜下來,盡管望向弋冥的眼底依舊深埋著警惕與懷疑。


    “身體可好些了?”宗主主動走過來,伸手搭在弋冥手腕脈搏上,查看虛實。其實早在弋冥昏迷中被送迴來時,他便探過一次。


    前後一致,弋冥的身體確實虧空的厲害。


    真氣幾乎耗盡。


    “多謝師傅關懷,弟子咳……已無…大礙。”弋冥撐在床沿幹咳,勉強說上一句話。


    “你身上還帶著傷,躺下好生養著吧。”晉陽子喂給弋冥一顆丹藥,按著弋冥的肩膀帶著他躺迴去。


    薛掌門閉了閉眼,艱難維持起麵色,再次靠過來,詢問:“弋冥,既然醒了,你且告訴我們,在荊棘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師傅,掌門師叔,弟子與師兄弟們,原以為此次下山,不過是清除怨氣,卻不想……遇到了那潛藏在山洞中的泥骨邪靈……”


    弋冥麵色蒼白,將一眾弟子於瘴氣中鏟除怨氣化物,薛程暗中使絆子,不甚用傳送符咒,將他二人送入邪靈山洞一事道明。


    “薛師兄實力本就在我之上,當時為對抗邪靈侵襲,弟子便耗費了大半的真氣,不料被薛師兄推了出去抵擋那邪靈的攻勢……好在,情急時刻,弟子想到師傅日前傳授的傳送符籙,僥幸逃過一命,卻因學藝不精,被送去了千裏之外。”


    【真假參半,主角說的我都信了。】


    【主角沒有把鍋甩給反派誒,明明這種時候,將薛程的死算在反派頭上,顯然更能排除自己的嫌疑……】


    “……真是如此?”薛掌門垂頭睨著弋冥,要仔細抓住對方一絲一毫的錯漏與異色。


    但弋冥眼底,什麽都沒有,一派坦然。


    若弋冥口中的薛程未曾責難於他,深知兒子秉性的薛掌門反而會疑心並確定這其中定然有謊言的成分。


    但偏偏,當著宗主的麵,弋冥毫無顧忌的說了薛程的刻意使絆子,又在危難之際將他推過去擋刀的行徑。


    這確實,是薛程會做出來的事。


    薛掌門啞口無言,宗門內的一眾弟子或許不清楚薛程的真實脾性,但宗主晉陽子,一清二楚。


    況且,這弋冥,他們大有可用,當下,縱使他再如何悲痛,有宗主之命,又無憑無據,他也奈何不了弋冥……


    他奈何不了!


    “弟子知曉薛師兄對弟子有成見,卻不料薛師兄竟是連同宗師兄弟的情誼都全然不顧,若非有師傅照拂,弟子怕是早已丟了性命!”


    “可縱使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弟子與薛師兄之間有再多的矛盾,也從未料到薛師兄會……”


    恰到好處的沉默與垂頭,成功刺激到了薛掌門頭腦中的那根,緊緊繃直的弦!


    他勉強被宗主穩定的情緒再次崩塌,伸出雙手猛然掐住弋冥的脖頸,雙目充血怒吼著:“為什麽不是你!你為什麽要躲開!死的怎麽不是你!為什麽要我的程兒為你抵命!為什……!”


    【沒看後續劇情時,就覺得這薛掌門的態度很怪異,果然是另有所圖,現在兒子死了,他也不裝了。】


    【主角幹嘛激怒他?會不會被他掐死呀?】


    【應當是要確認一下反派的話吧,畢竟此前薛掌門的態度確實怪異,你看主角那眼神,大約已經肯定了某些事情。】


    “薛競!”晉陽子鮮少題名道姓的直唿薛掌門大名,瞧見對方毫無理智可言,一招將薛掌門打暈。


    站在晉陽子的角度,不論弋冥口中所言有幾分真,隻要對方還活著,就足夠了。他無意探尋薛程的死因,隻在意弋冥這個引子。在必要犧牲之前,弋冥不能有事。


    他主張過問此事,也不過是賣薛掌門一個麵子,但對方太過拎不清。現在的薛掌門,衝動易怒,已經不適合主理宗內事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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