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與你父親交好,後來出了那樣的事,即便明哲保身,小心度日,也難免遭人算計。是殿下助我假死,遠離京都,保住了一家老小的性命。”諸事種種,如今道來依舊愁腸,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那些事,也都過去了。


    “如今,殿下重任所托,便是我這一把老骨頭,也要為殿下搏上一搏。”言辭間,太子從馬車踏出。瞧見對方依舊單薄的輕衣,言大人不免多叨念一二:


    “倒春寒不可輕視,便是殿下不畏涼寒,也該多添些衣裳,你這孩子,也不知為殿下備著。”


    太子病中,那些寒食散,便是他曾經尚在京都時暗中傳遞過去的。言大人很清楚太子的身體狀況,因而,也憂慮的多些。


    在言大人眼中,樓箋,仍是那個整日圍在太子身邊的伴讀少年。


    “有的,這便加衣。” 樓箋從車廂內拿出外衣,為太子披上。


    隻是過不得多時,這衣服便又會被太子隨手丟開。


    對此,樓箋也著實難以應對。


    “孤隨江楓去瞧瞧那些兵將,一晃經年,你們,也該敘敘舊。”攏著外袍,太子隨江楓離開。


    留下樓箋與言大人尋個安靜的地方一敘。


    當日樓家遭人誣陷,言大人雖未曾被波及,但也難免被猜忌排擠,這般在朝中小心翼翼躲過後三年,卻仍有無法逃脫被構陷的命運。


    萬幸有太子暗中相助,明麵上朝堂上發瘋,一連砍死了多名官員,朝堂被攪得混亂不堪,官員家眷哭嚎不斷,言大人便是借著那時的喧鬧,假死脫身,得了朝廷下發的撫恤銀兩,暗中命家眷以迴鄉安葬之由舉家搬離京都,遠離是非之地。


    這些年,言大人時常後怕,又感念殿下暗中相助之恩。


    因而,在太子送來書信之後,他才會重操舊業,暗中為殿下拉攏各州兵力。


    兩人相談甚久,隻是言大人提及往事,以及那枉死的好友,不免心中傷懷,老淚縱橫。


    瞧見樓箋那臉上可怖的燒傷,更是怒不可遏的暗罵煜王一黨蛇蠍心腸。


    直至深夜,樓箋安撫了言伯的情緒,才從房中走出,去尋太子。


    校場營帳眾多,但易於區分,樓箋循著州識錦旗中升的最高的那一處營帳,便是了。


    揭簾入內,其中兵將眾多,正在商議起兵一事。本就是隱秘之事,忽而有人揭簾,眾人皆是一驚。


    “無礙,過來。”位居首列的太子麵色不變,淡然開口,又示意樓箋走上近前。


    見此,眾人不再有異,各自有言,於所籌謀之事,爭論不休。


    “既然論不明,此番爭論,便沒有意義。不若迴去,各自休息吧。”


    見一眾將士相互不服輸,暗自較勁,尚未一心,遊慕倒也不急著施壓,隻是抬手遣散他們各自迴自己的營帳去。


    “哥哥心中早有成算,還瞧著他們相互爭執?”遞過去一杯溫茶,樓箋不解。


    “爭執,是相互熟知的最快途徑。你這六年的學堂空缺,日後必是要加倍補上的。”接過水杯,遊慕稍加潤嗓,而後又念起樓箋讀書少了的事。


    “……知道了,此間事了,哥哥督促,我必定好生補足。”讀書讀得少,思慮事情起來總有短板,樓箋也知曉自己的缺漏不少。


    “明日,隨江楓一同帶兵加訓。”有意為樓箋尋一尋軍功,對方劍術上乘,足可教習兵將,帶兵禦敵,往後也好博一份封賞。


    “是。”


    “另外,去為孤兌一壺酒來。”如今遊慕的癮疾其實少了許多,但思緒過多之時,難免會想飲酒消解煩悶。


    “哥哥且等我。” 倒是沒攔著,樓箋心知越到緊要關頭壓在太子心頭的巨石越重,不多煩擾,隻是算著藥粉的配比,再著意放少一些。


    樓箋揭簾離開,剩下遊慕對著手邊代表兵將的旗幟,目色深深。


    啟國兵製類別多樣,京都有巡防兵,皇城有禁軍,下至地方,各州各郡也都有從屬不同的兵營,再到疆界之地,便是鎮守一方的邊陲兵將。


    地方的這些士兵,對於皇位上座著的是誰,其實並不關心,京都或許變動巨大,但落到地方,即便改朝換代,兵將的流動性並不大。


    除了他帶出來的親衛。襄楚兩州的兵將對皇帝沒有過分的忠心,對他亦然。能從這裏獲得優厚的待遇,才會被說服納入他的麾下。


    而滄州,地處疆界,這些將領之中,不乏有熟識趙氏父子之人,遊慕之所以能任用,多的,也都是仰仗他祖父的情。


    細數下來,真正信服於他的少之又少,無法徹底收束這些兵將,他便沒把握在圍攻京都之時如計劃順利展開。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隻是如今他已沒了退路。


    京都未有消息傳來,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迅速培養起忠於自己的一方勢力……


    彥成不能久留,帶著隊伍和馬車離開滄州,沿路前往下一個區界。一封封書信從各地送迴京都,外界看來,太子奔波不斷。


    背地裏,遊慕留在滄州校場,加緊練兵。他須得在短時間內,與手下兵將建立起信任。


    期間,三州刺史試探的過來求見,他們雖被威逼利誘著投誠,但也怕事敗之後被牽連,想要來探一探太子口風,是否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


    不過這些人到底沒能見到太子,被言大人盡數堵了迴去,一番口舌,高明話術,為幾人空口描摹出了將來。


    幾人惴惴不安的前來,各個抱著竊喜和那唾手可得的權勢封賞而歸。


    遊慕日夜泡在沙場內,與兵將們同吃同住,在極短的時間內樹立起威望。加之那些親衛的刻意渲染,校場內風氣倒是穩固了不少。


    一個月來,頗具成效,軍中氣勢被遊慕拔高了一大截。


    樓箋也沒閑著,養好傷之後,日日隨江楓在軍中操練,整日落得一身泥灰,也不覺得煩憂。晚間,便厚著臉皮與太子同帳沐浴。


    這日,江楓接到了京都發來的急訊,皇帝病了。


    宸帝是被氣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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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十四歲中途被迫輟學,孩子確實讀書讀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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