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煜王輾轉思慮,想不通宸帝意圖,最終改道去了外祖父蕭侯爺府上。


    母妃被禁足,不得看顧,好在對方傳迴了消息。煜王得知母妃並沒有向宸帝為遊珩說情,便更是疑心宸帝的用意。


    趁著天色漸暗,煜王從侯府的側門進入,一路前去正廳。


    “祖父,承兒有一事不明。”他腳步急促,一見蕭侯爺,便道明來意。


    “……急什麽,哪有一點王爺的樣子,鬥倒了太子,行事依舊倉惶。”蕭侯爺捧著茶碗,幽幽瞥了煜王一眼,出言訓誡。


    “祖父,您便別費這些口舌了,且幫孫兒看一看如今的局勢。”煜王獨自開府已久,倒是不似曾經一般畏懼這個嚴厲的祖父。


    “能有什麽新意?聖上無非就是覺得你與太子分庭抗禮,易如天平隨意傾倒,在這局勢上,多加一道平衡之力罷了,而遊珩,便是這個契合的選擇。”


    “承兒,遊珩雖養在你母妃名下,但到底不是親的,切記不要太過輕信。也別忘了,一個皇子想要爭儲的心。”


    瞧著煜王心急的模樣,蕭侯爺倒是不再賣關子,輕而易舉道出宸帝的思慮。


    “那,祖父的意思,許三郎一事,是遊珩在從中作梗,又嫁禍給太子……”如此說來,倒是極為契合。


    遊珩隱在暗處,瞧著他和太子爭鬥,怕是心中早就樂開了花。


    若真如此,那此前對方派出暗衛刺殺太子一事,豈不是謀劃好的要栽贓到他頭上?


    他當時就疑心父皇是懷疑他出的手,才著意抬了太子的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不到這老翁,就出在他身後!


    “未必是他所為,但遊珩確實因此得利。”


    “承兒,你要清楚,太子瘋病纏身,聖上雖縱容,但多的是因著那一箭的恩情,未必會將他再當做儲君看待。如今對方仍頂著太子的名頭,也無非是仰仗著已逝的皇後。”


    皇帝身體康健,離思慮儲君之事還遠,對方自然不會樂意瞧見底下皇子的勢頭太盛。


    當日的太子,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孫兒知曉了,可雖是這般言說,遊慕他依舊頂著太子之名,這叫孫兒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偏偏母妃還在宮中徒生事端。”


    蕭侯爺所言,是高瞻遠矚之見。哪怕遊慕死不了,就如今對方的狀態,那暴虐的性子,早已失去民心,又有誰會擁護一個神誌不清的君主?


    但知曉這些是一迴事,豔羨那太子之位,又是另一迴事。


    按理來說,他是長子,即便非為嫡出,也該有資格搏一搏。偏偏當時,趙家的軍功,蓋過了蕭家。


    “莫要意氣用事,刺殺的事,先放一放,如今太子勢單力薄,不足為慮。倒是你,該勸解你母妃,後位空懸已久,她該考慮的是如何登上後位,保你明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而不是在後宮跟那些妃嬪爭風吃醋。 ”


    蕭侯爺搖了搖頭,隻覺婦人家眼界短淺,單知道將皇後鏟除,便覺在後宮獨大萬事無憂,實在可笑。


    如今虞嬪一事,正好給女兒一個教訓,免得往後再拎不清。


    “是否要幫母妃將虞嬪……”提及後宮之事,煜王倒覺得那虞嬪是個禍害。


    “不用,虞嬪老臣查過,縣官之女,胸無點墨,不過是一些婦人爭寵的把戲,便是走了這個,還會有其他的嬪妃同你母妃爭。何必勞心,隻叫你母妃想辦法登上後位,便是了。”


    身在前朝,蕭侯爺對後宮的爭鬥不以為意,又仔細瞧過虞嬪的底細,以為宸帝不過是一時興起,過段時日,那寵愛,便也淡了。


    宮中的妃子如流水,不過是一人寵上一陣。蕭妃是鬥贏過一眾嬪妃的人,若是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嬪位都鬥不過,那便是真的無用至極。


    聞言,煜王倒是不再堅持,畢竟他如今身在前朝,後宮之事確實不好插手。


    “隻是如今蔣項之一事,我實在傷神,祖父可有高見?”


    “既是你焦灼之事,聖上隻會更加煩憂。”蔣項之必死無疑,隻是蔣歇處理起來倒是棘手。


    年末了,又臨近皇帝壽宴,各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若貿然查處了蔣歇,牽扯出更多東西,這個年,怕是不得安寧了。


    “那祖父的意思是……”聽蕭侯爺的話音,煜王琢磨出些內容。


    “緩辦,大約聖上,會將這些拖延至節後處置。”如此,給了那些背後瓜葛之人準備的時機,該補缺的補缺,該斬斷的斬斷。


    不至於頃刻間誅連太多,打亂朝堂秩序,各方麵子上,也都過得去。


    “既如此,我知曉該如何做了。”


    “對了,聖上壽辰也近了,今年好生備下厚禮,太子那邊,雖沒多少積蓄,想來也是盡心置辦的。”


    “孫兒知曉。”


    一番交談揣度,煜王心緒暢通許多。坐車迴府,念著宸帝的壽禮,他喚了王妃來查看府上賬目與可用銀兩。


    隻是越翻看便越是氣惱。一查才發覺,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王府的花銷如流水,庫存消減大半。


    “這府上的銀子,都去哪了!”怒而甩袖,煜王丟開賬目,衝著王妃發火。


    被訓斥的王妃幾欲泣淚,忍著性子輕言解釋:“王爺,府上圈養的客卿眾多,往日裏交好的大臣官眷,相互來往,必是需要耗費銀兩的,再來……”王妃壓低聲音繼續道:“蔣大人被查,王府這邊,還未能進賬呢。”


    這點煜王自然知曉,以往,蔣歇在他手下謀取便利,每月都會按例送入王府一些迴禮,偶爾也會為那些謀官的人牽線搭橋,王府入賬的門路不少。


    隻是現下蔣歇這個線斷了,竟像是切斷王府的根係!


    王府用錢的地方多,有些,倒是萬萬省不得的。再來,父皇的壽宴,他必要備上一份大禮,這又是一筆極大的花銷。


    指尖敲擊著桌麵,思來想去,煜王停下手,起身走向書房,命人喚來了下屬傳遞消息。


    “王爺,這批官銀,是鹽稅上的,若是被發現了……”下屬拿著書信,頗為擔憂。


    且不說這些銀子,捉了這麽久的清河教徒,尚無一人落網,若是背地裏接受了清河教的投誠,陛下那邊,要如何交代。


    真被牽扯到,那可是涉嫌謀反的大罪啊!


    “王爺,您三思,萬不可與這些反賊……”


    聽著下屬囉嗦,煜王心生煩躁,揮手直說道:“叛賊逆犯,從牢獄中拉出來幾個就是了,眼下正事用銀錢的時候,這筆銀子父皇也知曉去向,又如何會深究?”


    “至於清河教投誠,他們尚且有利用價值,等本王用夠了,抓迴來斬首示眾便是。”


    左右這事由他自己作主,如何言說,還不是任他心意。


    這次壽宴,他必定要拔得頭籌!


    “…是。”下屬見勸說不動,隻得躬身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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