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多保重身體啊,微臣來晚了,近日才知道皇上您龍體欠安。”


    李霖立刻上前攙扶朱標,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已經病到了這個地步!


    “老師,現在見到您過來,學生也就放心了。”


    說到這裏,朱標讓養心殿的幾個宮女和太監全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一個貼身太監在身旁伺候著。


    “老師,學生這次怕是不行了,若是朕與世長辭,恐怕大明的朝堂又會變的動蕩不安啊!”


    朱標抓著李霖的手,哭的老淚縱橫,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時日不多,可是該交代的事情必須盡快交代給李霖,否則就很可能釀成禍患!


    李霖這時候趕緊安慰道:“皇上您放心,微臣一定盡力請人診治您的病症,過兩天您肯定會好起來的!”


    其實李霖心裏也很納悶兒,朱標的年紀比他小幾歲,平時看起來身體還是很不錯的,隻是不知道這次為何會突然病重?


    如果說是有人下毒害他,太醫院的太醫肯定早就能看出端倪,況且朱標現在在宮中培養的勢力都很忠心,而且大明也局勢穩定,不應該出現什麽意外啊?


    可能這真的是天意難違,因為今年正是正史當中,朱允炆登基的年份!


    難道朱標真的會病逝?到時候由朱允炆接替皇位?


    正在李霖心裏揣摩這件事情的時候,朱標開口說道:“老師,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朕的病能治好,那自然是好事,可如果朕真的出現了不測,那麽就希望老師您來幫朕主持大局啊!”


    說到這裏,朱標從自己龍床的枕頭裏麵拿出一道提前寫好的密詔交給李霖。


    “老師,這是朕親筆寫的遺詔,朕死後,由朱允炆繼承皇位,您和劉三吾做輔政大臣,另外藍玉年事已高,革除他的兵權,讓他迴封地養老吧,京城兵部交由徐輝祖掌管,老師您做三軍大都督!”


    朱標最擔心的是藩王作亂和封疆大吏造反,尤其是藍玉手握重兵,一旦讓朱允炆繼位,藍玉肯定會謀反!


    若是讓徐輝祖和李霖掌管兵權,那麽內外都能安定一些,等到朱允炆逐漸成熟,也能更好的治理大明了!


    不過李霖並不怎麽看好朱允炆,因為如果真的讓朱允炆繼位,那麽曆史很可能會迴歸到正常的軌跡上,之前他對大明做的這些事情,甚至很可能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李霖雖然沒想著名留青史,但他並不想讓自己這些年的努力白費,更不想讓大明幾百年後被清軍所滅,然後又被倭國的那些小八嘎欺負一次!


    所以李霖忍不住說道:“皇上,您真的想好要立朱允炆為太子,到時候由他繼位麽?”


    “老師,您的意思是說,允炆這孩子並非最佳人選?”


    朱標一開始並不覺得讓朱允炆繼位有什麽問題,所以還從未想過讓其他皇子繼承皇位。


    可是聽李霖這語氣,好像讓朱允炆繼位並非明智的選擇啊!


    李霖一開始並不想卷入這種紛爭,但是為了自己多年的努力不白費,也為了大明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所以就忍不住說道:“微臣以為,讓三皇子朱允熥繼位更合適一些。”


    “這是為何?自古以來長幼有序,朕的長子雄英早夭,現在也該由允炆繼位啊,況且元妃病逝多年,允炆的身份更合適!”


    朱標還是想不明白李霖為何會擁護朱允熥,因為不管怎麽選,朱允熥都不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這時候李霖解釋道:“雖然元妃英年早逝,但是常家依然屹立不倒,況且現在的藍玉又是最大的塞王,手中兵權很重,所以讓朱允熥繼位,常家和藍玉必然都會擁護,其他人也就不敢再造反了!”


    李霖這麽一說,朱標恍然大悟,因為從這個角度考慮的話,確實是讓朱允熥繼位更合適一些!


    “可如果開了這個先河,今後大明的後世子孫爭奪皇位恐怕會變的更混亂,這等於埋下了禍根啊!”


    朱標覺得從長遠考慮的話,還是讓朱允炆繼位更合適一些,畢竟曆朝曆代都講究遵循大統,一旦他這裏開了先河,今後的後世子孫就會以他此次的選擇作為標杆,說不定掀起更大的內亂!


    李霖聞言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最終還是要由皇上您來定奪,微臣也僅僅是給一個建議。”


    朱標聞言沉思片刻,然後歎口氣說道:“老師的擔憂朕都明白,可是為了大明的後世子孫,還是讓允炆繼位吧,倘若真的有人造反,朕相信以老師您的能力,肯定可以解決!”


    李霖聞言苦笑一聲:“皇上您這是要給微臣留個難題啊!微臣也都年過半百的人了,真的不想再摻和太多的事情,隻想安安穩穩的過後半輩子而已。”


    “老師,朕知道你到時候肯定會以天下蒼生為重的!反正朕能交代的都已經交代完了,到時候如何抉擇,都由老師您來定奪,朕隻希望大明能繁榮昌盛,倘若今後允炆真的不堪大用,朕希望老師您能取而代之!”


    說到這裏,朱標又拿出了一封密詔,上麵寫的內容是直接傳位於李霖!


    李霖聽到這話苦笑著搖搖頭,並沒有去接這一封密詔:“皇上,微臣比您還年長好幾歲,估計很快就要走到您的前麵了!這種事情您就不要和微臣開玩笑了,倘若微臣真的有這個心思,早在二十年前,微臣就這麽做了!”


    “老師,朕懂你的意思,但朕這不是怕您造反,而是想讓您為了大明,為了天下蒼生,能夠力挽狂瀾!”


    朱標這也是最壞的打算,倘若他死後大明徹底亂了,真的不如讓李霖直接做皇帝!


    到時候李霖拿到這封詔書,也能名正言順的繼承皇位,不至於再被那些亂臣賊子口誅筆伐。


    “老師,您就接了這封密詔吧,哪怕您拿迴去燒了也行,這樣朕心裏最起碼踏實一些!”


    朱標非要把這封密詔交給李霖,李霖也隻能無奈的揣在懷裏。


    看到李霖收下了兩封密詔,朱標終於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老師,最近京城不太平,您盡管去忙您的事情吧,朕這裏不必擔心,朕已經見了您一麵,已經知足了!”


    “皇上,微臣告退!”


    李霖此刻心裏也不禁有些酸楚,所以臨走前專門給朱標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朱標看著李霖給自己跪拜,臉上雖然露著笑容,可是眼中不禁還是落了淚。


    迴想二人初次見麵,朱標就被李霖的學識給深深折服,後麵這些年李霖平步青雲,被先皇委以重任,讓大明一步步走向繁榮富強,這些都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功績!


    隻可惜先皇猜忌心太重,後來生了嫌隙,沒有重用李霖,即便二人最後重歸於好,但也破鏡難圓。


    好在朱標登基之後,李霖也算鼎力輔左,等到大局穩定之後才迴到金陵享清福。


    如果朱標的身體能好一些,也許他就可以跟李霖合作的更好,讓大明進入新的繁榮階段!


    但現在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朱標隻希望李霖能幫他守住大明,讓大明繼續的繁榮昌盛下去!


    ……


    李霖迴到自己的府上之後,先讓人加強戒備,畢竟最近京城暗流湧動,肯定會有不少殺手刺客出沒!


    其次就是讓人調查各方勢力的動向,了解他們的情況,畢竟他已經好幾年沒有混跡朝堂,對於現在的朝堂局勢並不是太清楚。


    李霖迴京的事情自然也被各方勢力知曉了,隻不過大家都還摸不清他的情況,所以也不敢輕易的試探。


    如今的朝堂是文官占據主導,為首之人自然是劉三吾,之下有黃子澄、方孝孺、練子寧、宋征、葉希賢等人。


    而武將這一方則是以徐輝祖徐家四兄弟和李景隆李家三兄弟為首。


    常家雖然屹立不倒,但自從常茂死後,常家也大不如從前,好在還有常升支撐著常家,隻不過常家人丁不旺,也沒什麽有才能的子嗣,所以顯得沒有徐家和李家那麽如日中天。


    除了這些朝堂上的武將之外,邊疆大吏基本上是以藍玉為首,不少人都是藍玉的部將或者義子,那些藩王的勢力都遠不如藍玉!


    在諸多王爺之中,除了藍玉和李霖這兩個最強的異姓王,剩下的就數燕王實力最強,晉王次之,秦王當年叛亂身死之後,新的秦王一直都很老實,根本不敢發展兵力。


    其他區域的王爺都比較年輕,有不少都是剛剛接管自己的封地,實力還不如雲南沐王府,所以這些人根本用不著擔心。


    李霖這些年沒有迴遼東,雖然他的遼東沒有人敢惹,發展的也還算不錯,但是兵工廠的進步並不大,已經快被藍玉在甘肅的兵工廠趕上了!


    其實這些年很多有野心的王爺都在偷偷地建造兵工廠,隻不過都不敢聲張,規模也不大。


    再加上朱標仁慈,即便是知道了這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這些年那些兵工廠還是發展的有模有樣。


    所以說,一旦朱標駕崩,各方勢力全都造反,那麽以李霖現在的實力,恐怕還很難穩定局勢!


    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必須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天下大亂,李霖必須守住遼東、揚州和金陵!否則失去任何一個底盤,他都有可能落入萬劫不複之地!


    遼東偏遠,又有很強的兵力鎮守,所以李霖暫時不用擔心,但是揚州和金陵兵力薄弱,又沒有可以防守的關隘,所以李霖還得想辦法往揚州和金陵調遣兵力!


    可是琢磨了許久,李霖也想不到合適的兵力,因為從遼東調兵動靜太大,河南等地的兵力又掌控在兵部手中,雲南的沐王府他沒什麽交情,貴州土司那裏雖然有些交情,但是山高路遠,也不好過來支援!


    思來想去,李霖隻能讓人安排民兵,如此一來,出現了大的問題也能迅速做出反應,至少拖延一陣時間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到了第三天,李霖這邊剛做好初步安排,就突然聽到宮裏傳來了皇上駕崩的消息!


    一時間李霖也有些懵,因為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可朱標的死,他還是很難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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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實已成定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天意難違!


    很快朱標病逝的消息傳遍全國,不少藩王也因此蠢蠢欲動!


    就在朱標病逝的當天,劉三吾率先找到了李霖。


    “王爺,聽說你那裏有先皇的遺詔,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劉大人,你這是想問出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呢?”


    李霖瞪著眼睛反問一句,劉三吾趕緊笑著解釋道:“老夫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遺詔的下落,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先皇屍骨未寒,本王不想談論任何事情。”


    李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而且他的心裏也很猶豫,到底要不要讓朱允炆繼位?


    雖說李霖前幾天給朱標提建議讓朱允熥繼位,但是朱標並沒有同意,直到臨死前也沒有再做任何更改,這說明朱標心裏還是想要讓朱允炆繼位,畢竟這才符合大統。


    可朱允炆繼位也必然會出現許多麻煩,到時候李霖又不得不管,弄不好還會給自己招惹一些禍事!


    李霖現在老來得子,好不容易過上了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根本不願意再跟著這些人冒險。


    但是換上朱允熥就一定很安全麽?至少目前看來,讓朱允熥繼位不會有太多麻煩,不過再過幾十年的話,發生大的動亂就更難收場了!


    也許那個時候李霖已經死了,不用擔心後麵的問題,可是他還有自己的後代子孫,他不能給子孫們留下太大的禍患啊!


    所以說,不管讓朱允炆繼位,還是讓朱允熥繼位,都會出現禍事!隻不過朱允炆繼位之後,禍事可能出現的早一些,他還能有精力應對!


    若是等到朱允熥繼位之後,再發生禍事的話,就很難再收場了!那個時候他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有死,但一定不容易處理那些禍事!


    所以思來想去之後,李霖覺得還是讓朱允炆繼位吧,這樣自己最起碼還能有精力去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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