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八你無需著急,你別忘了,李善長可是有免死金牌的!到時候讓李善長拿出免死金牌救李霖,這樣既可以保住李霖的性命,又不會讓你丟了麵子!”


    馬皇後這麽一說,朱元璋瞬間心情大好!


    “哎呀呀!妹子你又幫了我的大忙啊!要不然這次真的沒辦法收場了!”朱元璋笑著說道。


    “你這人就是急脾氣,你現在已經是皇上了,要三思而後行,不要動不動就砍別人的腦袋!你要知道,殺人容易,可若是再想讓人起死迴生就沒有機會了!”


    馬皇後勸說朱元璋以後要穩重一些,不能還像以前那麽的由著性子!


    “是是是!我以後都聽妹子的!一定改了這種易怒的毛病!”


    這世上也隻有馬皇後敢正麵勸說朱元璋,若是換成別人,估計已經被拉出去砍了腦袋!


    ……


    此時的應天府大牢之中,一身囚服的李霖已經準備入睡了。


    然而想要在這陰暗潮濕的環境之中睡著根本不容易,四周的爬蟲窸窸窣窣,身上的虱子上躥下跳,被咬上一口就得疼癢半天,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起來!都起來!我們頭兒要查房,都給我站起來好好的聽著!”


    獄卒用一根短棍敲著一個破銅盆,把每個牢房的犯人都給驚醒了。


    此刻有的犯人有氣無力的爬到了門口,有的犯人好奇的東張西望,還有的犯人一臉獰笑的盯著外麵。


    這時候一名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陰笑著走了進來。


    “誰是李霖啊?”


    “我是。”


    李霖一看對方這架勢,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找他的麻煩,想躲是肯定躲不掉的,所以就直接站了出來。


    “喲!你這是跟誰擺臉色呢!孬兒,你們幾個讓他見識過殺威棒麽?”中年男子眉頭一皺,顯得非常不高興。


    “頭兒,這是錦衣衛的指揮同知,從三品的高官!小的們不敢輕易招惹啊!”


    下麵的獄卒也不傻,李霖進來的時候他們都問清楚了,知道對方不是他們這種小嘍囉能得罪的,所以就給李霖分配了一個還算幹淨的單間。


    不過牢頭吃了上麵的好處,所以就冷笑著說道:“孬兒,你是牢頭還是我是牢頭啊?”


    “頭兒,瞧您這話說的!小的當然為您馬首是瞻!您怎麽吩咐,咱們兄弟就怎麽幹!”


    叫做孬兒的獄卒嚇了一跳,趕緊給牢頭說好話。


    這時候牢頭取出一袋銀子,差不多有三四十兩的樣子,直接扔給了獄卒。


    “孬兒,給李大人換個舒服的房間,讓人給李大人鬆鬆骨!”


    “得嘞!小的們都知道怎麽辦了!您請迴吧!”


    獄卒立刻收好銀子,送走了牢頭之後,又對李霖說道:“李大人,實在不好意思,今晚上您住不上單間兒了,小的們得給您換個熱鬧的地方!”


    李霖此刻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恐怕兇多吉少,所以立刻對這幾個獄卒說道:“我這顆人頭最少也值上百萬兩銀子,你們幾個最好掂量掂量,別為了一點兒小錢落得個滿門抄斬!”


    “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懂,可是我們哥幾個都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別說滿門抄斬,就算是誅九族,也隻是死一個,我們都是奉命行事,所以您也別為難我們了,這年頭能活著就很不容易了,別的什麽事情,我們這些小人物也管不了啊。”


    獄卒說完就打開牢門,然後把李霖帶到了最裏麵的一間牢房之中。


    “都迴去睡吧,已經沒什麽事兒了。”


    獄卒把這些看熱鬧的犯人全都轟了迴去,隨後也離開了牢房。


    此時的李霖被一群彪形大漢給圍著,這些人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被關押的犯人,更像是訓練有素的打手!


    “你們都是什麽人?”


    “是什麽人並不重要,放心,我們不會把您打死,也就打斷您一條胳膊和一條腿而已,您是自己選呢?還是我們幫您選呢?”


    這群打手還算客氣,並沒有一見麵就直接動手。


    “不管你們是要殺我還是要廢我,總得讓我知道是誰指使你們幹的吧?”


    李霖表現的還算淡定,若是他不能盡快的想辦法鎮住這些人,到時候就真的慘了!


    “就算告訴你,你也根本沒有報仇的機會,還是別找麻煩了,要不然你的小命都保不住了!”


    這些打手並沒有和李霖過多的浪費口舌,立即讓人把李霖摁在了椅子上。


    “把右腿給他支起來,先打斷他的右腿再說!”


    緊接著就有人從床頭拆下來一根胳膊粗細的木棍,準備一棍子打斷李霖的右腿!


    “慢著!你們都想清楚後果了麽!你們這麽做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你們的親戚朋友和家人也難逃罪責!”


    李霖此刻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但也不至於嚇的尿褲子,畢竟他也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所以此刻還能保持鎮定。


    “李大人,您就別想著說服我們了,沒用的,我們都是主人培養的死士,為了主人,我們願意犧牲一切!”為首的男子非常認真的說道。


    “嗬嗬,你們真是忠心耿耿啊!但是你們越忠心,你們的主人就會死的越慘!若是以反賊論處,到時候腰斬、淩遲、五馬分屍、剝皮楦草,你們覺得你們的主人會被判處哪種刑罰?”李霖笑著問道。


    聽到這話,眾人瞬間惶恐起來。


    “不可能!我們的主人忠心耿耿!一心為國!絕對不是反賊!你莫要血口噴人!”


    為首的反賊大聲怒斥李霖,不過這也說明他的心裏確實慌了!


    “你們是死士,不是家丁奴仆,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你們覺得你們的主人會不會被認定為反賊?”李霖又笑著問道。


    “大哥!別跟他廢話了!直接殺了他吧!”


    “大哥!他這是故意蠱惑咱們!這人留不得啊!”


    “可是主人隻讓咱們教訓他,沒有讓咱們殺了李霖啊!”


    “要不還是讓人再問問主人的意思吧?”


    就在這群死士商討到底要如何處置李霖的時候,大牢外麵又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大人!您沒事吧!”


    來人正是蔣瓛和一群錦衣衛。


    早在李霖被押入大牢的時候,蔣瓛就一直讓人盯著牢房的動靜。


    剛才李霖被牢頭調換牢房,蔣瓛收買的獄卒就立刻把消息傳遞了出去,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如此及時的趕過來救人。


    “蔣大人,您看看,李大人還是好好的,我們根本不敢對李大人用刑啊!”


    為首的獄卒笑著解釋,畢竟蔣瓛的錦衣衛他也得罪不起!


    “給李大人安排單獨的牢房,一日三餐都要最好的,若是李大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你們幾個全都剁成肉醬!”


    蔣瓛本身長的就像兇神惡煞,他這麽一說,獄卒嚇的趕緊打開房門,又把李霖請了出來。


    “蔣瓛。”


    “卑職在!”


    “我懷疑這些人是反賊,把這個牢房的所有人全都帶到北鎮撫司嚴加審問!”


    “卑職遵命!”


    李霖一聲令下,蔣瓛等人立刻抽刀架在了這些死士的脖子上。


    周圍的獄卒都看傻眼了,沒想到李霖這麽快就來了個反殺!錦衣衛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李霖並沒有想著把事情鬧大,可是這些人要把他廢了,他自然不會再心慈手軟!


    所以李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些人當做反賊抓了再說!


    就這樣,朱文傑安排在牢房中的這些死士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李霖的人給抓到了鎮北撫司衙門!


    片刻之後,消息傳到了胡惟庸的府上,而此時的朱文傑已經喝的酩酊大醉,天亮之前恐怕是沒辦法清醒了!


    胡惟庸現在不由得緊張起來,趕緊讓人把朱文傑送走,免得到時候牽連到自己!


    之前還熱熱鬧鬧的胡惟庸府上瞬間冷清了下來。


    看著人走茶涼的客廳,胡惟庸心中也隻能苦笑。


    “李霖啊李霖!沒想到你被關入了大牢還有這種手段!真是讓本官刮目相看啊!”


    胡惟庸自言自語的給自己倒上一杯酒,第一次真正重視了這個隻會溜須拍馬的年輕人!


    ……


    翌日早朝,大殿上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不少官員都噤若寒蟬的不敢說話。


    朱元璋照例詢問了一些政務的進度,隨後板著臉說道:“昨日李霖目無君王,頂撞了朕,即便他現在是駙馬,也不能免除他的欺君之罪!若是他不能誠心悔過,朕就將他斬首示眾!”


    “皇上!駙馬年輕氣盛,不知尊卑的頂撞了您,但是駙馬也是難得的棟梁之才,所以還請皇上三思!”


    此刻第一個站出來為李霖求情的竟然是劉伯溫,這讓在場的眾人都很意外。


    劉伯溫兩個月前迴到了應天府,不過曾經的禦史台已經改為了都察院,現在的都察院由塗節和陳寧掌管,早已經沒有了劉伯溫的立足之地。


    而中書省是由胡惟庸把持,所以把劉伯溫調到中書省也是不合適的。


    最後朱元璋把之前的華蓋殿、武英殿、文淵閣等殿閣重新整合,建立了內閣,讓劉伯溫晉升為內閣首輔大臣!


    所以現在的內閣算是除了大都督府、中書省和都察院之外的第四大官員機構,在朝堂之上同樣舉足輕重!


    朱元璋笑著看看劉伯溫,然後說道:“劉基你不用替李霖求情,朕不會因為李霖是駙馬就網開一麵!就算是皇親國戚,也要與庶民同罪!”


    聽到這話,劉伯溫也沒有再勸,因為他知道朱元璋根本沒有殺死李霖的意思,對方這麽做也隻是為了震懾其他人而已。


    這時候朱元璋又看了看胡惟庸,然後說道:“左相,聽說玻璃廠有人貪汙受賄,坑害了不少工匠,你可知道此事?”


    “迴稟皇上!微臣並不知曉!微臣剛接管玻璃廠三個月,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而且這裏麵的大小事情都是讓那些懂得經營的商人去做的,不過微臣一定嚴肅徹查此事!”


    胡惟庸立刻跪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脫的一幹二淨!


    “你身為丞相,很多事情也確實不能親力親為,但是必須讓可靠之人去做,不能讓那些奸詐之徒坑害百姓!”


    朱元璋隨口說了兩句,並沒有責備胡惟庸的意思,這也讓胡惟庸稍微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二虎突然開口說道:“啟稟皇上,昨夜鎮北撫司關押了一批可疑之人,據說是意圖謀反的反賊。”


    “嗯?反賊?在這應天府竟然還能抓到反賊?”


    朱元璋表現的非常意外,實際上昨天夜裏他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根據鎮北撫司審問的口供,這些可疑之人是大都督府司馬朱文傑大人家中培養的死士。”二虎麵無表情的說道。


    “什麽!死士!”


    聽到這話,朱元璋眼睛一眯,一股殺氣不由自主的釋放了出去。


    在場的文武百官也緊張的竊竊私語,誰都知道家中培養死士無異於謀反啊!


    “父皇!兒臣冤枉啊!這都是李霖在冤枉兒臣!兒臣怎麽可能謀反!兒臣對父皇忠心耿耿啊!”


    這時候朱文傑趕緊跑出來跪在地上磕頭,他已經被嚇的臉色慘白,因為他非常清楚,不管自己有沒有謀反,今後的結局恐怕都不會好不到哪裏了!


    “文傑,你不必緊張,父皇會把這個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有人冤枉你!朕一定將這人大卸八塊!”


    實際上朱元璋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朱文傑和李霖之間隻能活一個!


    這時候很少在朝堂上發言的馮勝站了出來。


    “皇上,文傑一直都在京城賦閑,當初跟在他身邊出生入死的一些兄弟被某些宵小之徒冤枉為死士,這是有人故意陷害忠良啊!”


    馮勝身為大都督,自然是要站出來維護朱文傑,要不然誰還願意跟著他出生入死?


    朱元璋聞言笑了笑:“宗異說的不錯,出生入死的兄弟和死士是兩碼事,不能讓宵小之徒陷害了忠良!二虎!”


    “卑職在!”


    “務必將此事調查清楚,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忠良,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賊人!”


    朱元璋麵色嚴肅,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真正意圖。


    不過在場的官員也能猜出一個大概,此次必然是大都督府和錦衣衛之間的較量!隻不過鹿死誰手就不好說了!


    朱元璋此刻已經沒什麽心情繼續給眾人在朝堂上開會了,他得私底下好好的琢磨琢磨,所以就直接退朝,不過卻把太子和劉伯溫叫到了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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