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早的張曜宗就起床用青鹽漱了嘴,吃了一個窩頭,帶著自己準備的調料在五叔的陪伴下去了學堂。


    黃夫子依然講完書後,又講了幾個中華小英雄的故事,鼓勵大家從小立誌。然後就散學了。


    黃堅惦記著張曜宗說的好吃的,,一散學就拉著張曜宗跑了,其他學生還沒準備好,就發現兩人不見了,也沒甚意思,各自玩耍去了。


    來到小樹林,中年乞丐還沒有到,黃堅將張曜宗要準備的材料遞與他,就等著吃好吃的了。


    “你幹等著吃啊?還不去撿些幹柴生火?”張曜宗將黃堅支開,用作料醃好肉品,就等著乞丐出現了。開玩笑,現在的宋朝炒菜都是水煮的,很少用油炒,大火爆炒肯定沒人做過,一會炒個肉絲配個菜,炒個時令蔬菜就行了。這些現在都是商業秘密,也許不久的將來就可以變成銀兩了。


    一會兒,黃堅抱了一些柴火過來,張曜宗看著啞然失笑,都是些半濕不幹的木頭,這要生火煙都能把人熏死。看來黃堅才是個命好的少爺啊。無奈,張曜宗隻得自己辛苦找了些幹柴。生起火來。做些水將需要提前汆燙的芹菜燙了一下,蔥蒜切好,熱鍋熱油,大火猛炒,一會就做了個芹菜肉片,蒜蓉油麥菜等幾個素材。


    至於乞丐還沒出現。張曜宗說:“不要等了,我們先吃,這些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黃堅看著也是口水直流,自己是做酒樓的,但是菜的香味好像都沒有這幾道菜香,真是邪了門了。


    “哈哈哈,小鬼不厚道啊。我不過晚到一會,居然想要自己吃獨食!”說著,一株大樹後就閃現了乞丐的身影,也顧不得再向兩人打招唿,就伸手抓向炒好的熱菜,和黃堅開始了搶食。菜的食材看上去也都是些普通材料,但是味道確是從來沒有吃過的好吃。中年乞丐也是大感驚訝。


    張曜宗也不理他們,又做了一蔬菜海鮮湯。才熄了火笑看著兩人大快朵頤。


    未幾,林乞丐滿意的摸著肚子,“味道很好,就是有點少了。”黃堅也很滿意:“張兄,改日有空跟我去我家酒樓一趟吧,我父親想和你聊聊,昨天你做的知了猴我父親也嚐了,覺得很是好吃,想跟你請教一下做法。”


    嗬嗬,你說請教就請教了,等著吧,見麵之後再談吧。


    林乞丐這次又傳了黃堅一套拳法的前五式,學的好再教後麵的,如果沒有進展就算沒有天賦,就不教了,但是對於張曜宗卻什麽也沒教。張曜宗也沒有言語,好東西都在後頭的道理自己是明白的,東西都是自己做的,好處不可能沒有自己的,最多是臭乞丐的惡趣味,想讓自己著急。自己就不著急,看他怎麽辦,大不了就是做了頓好吃的被狗吃了而已。


    果然,在黃堅和自己分手後,臭乞丐就不知從哪冒出來了,拉著自己又尋了一處僻靜山林。“原來是張小將軍,失敬了。”張曜宗也不驚訝,自己家的身份在這裏也不是秘密,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但是乞丐還大有介是的調查自己卻是讓自己有一絲訝異。自己不過是個八歲孩子,也沒有表現出太多超過常人的地方,還值得去調查一下?


    “張小將軍不要介意,隻是我耳朵長了點,不小心聽到的東西多了點,真的不是多打聽的。”乞丐解釋了一句。


    “昨日你說俠者以武犯禁者也,我細細思之,似有道理又似無道理,站在官府立場當然沒錯。可是我是個乞丐啊,官府都不管我死活,我又何必管官府死活呢!”嗬嗬,這年月還有直接把這等大逆不道言論直接掛在嘴邊上的人,張曜宗也是很驚訝,可見南宋統治在渡江之後有所減弱,每年為了歲供大肆盤剝百姓,賦稅已比北宋高了一倍,比宋初高了七倍,而且奸相當道,世族的土地兼並一直沒有停止,多少百姓失去土地,淪為流民。


    “我父乃前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閬州觀察使張憲,即使蒙冤,終有洗清的一日,我當然要站在官府立場說話。”張曜宗正色道。


    “我一直很欽佩嶽元帥和張將軍,今天遇到張將軍後人,也算有緣,我傳你一套內功心法,不能讓你成為高來高去的高人,也能讓你將來練武事半功倍。你我也不要師徒相稱。將來有緣再說。本來打算多嚐嚐你的手藝,昨日發現一蹊蹺事,我得離開數日,也許將來還有見麵的機會。”乞丐說道。


    張曜宗本欲問什麽蹊蹺事,想起古語有雲:“好奇害死貓。”就住了嘴,卻又呐呐無言,隻混了一套內功心法,還真的以為是什麽武俠小說裏的內功心法嗎?來到這個世界,就問過大哥了,所謂心法隻是調理唿吸,對神意氣行的錘煉,幾乎每個練武之人都有一套配套的內功心法。


    心裏有不滿意,臉上自然就表現出來了。


    “嗬嗬嗬,小鬼,可是不滿意?”乞丐問道


    “我看你身形健壯,又是張將軍之後,必然自有練功之法,如若我在你身邊自然可以仔細觀察,授你一套功夫,與你本身心法又不衝突的。但是我有要事要忙,沒時間仔細看你本身所練功夫,才傳你這套心法,如果不是你是張將軍後人,又或我身有閑暇,我才不傳你這套心法呢。這套心法是我偶然所得,我自己得之已晚,不能再練,不然哪輪得到你?”


    張曜宗不禁又有些好奇?什麽心法值得這個乞丐這般重視,他的身法已是來這個世界所見過的最厲害的了,就算是自己大哥每日勤加練武,也不能一拳打斷碗口粗的樹木。


    “你怎麽得的晚了不能練?”張曜宗問道“不會是什麽葵花寶典吧?”


    “什麽葵花寶典?你小子說的怎麽我都沒聽過?昨天說什麽如來神掌。又是什麽洪七的?你這小子還真奇怪。”


    “沒什麽。就是要求童子之身,我得的時候已經成親了。”


    “乞丐也能成親?”張曜宗訝道。


    “屁,我成親的時候還不是乞丐。”乞丐佯怒道。


    不過要求童子之身,聽著還真邪門,不會真的和葵花寶典有關係吧?張曜宗又開始瞎想。


    乞丐也不再說別的,細細將法門在張曜宗耳邊說完,要求他在自己耳邊背誦一遍,確定無誤後,又將修煉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向張曜宗做了提醒。


    然後就轉身瀟灑離去,張曜宗看著乞丐離去背影,心中有所感,高聲大喊。


    乞丐以為張曜宗有所不舍,喊得還是再會什麽的。聽到耳中卻是“別忘了去大理給我找小米椒啊。”


    乞丐不由得身法一頓,一個踉蹌。氣得心裏對把如此高深心法教育張家這個小子有所懷疑,但是想到這小子說的有此秒物會多更多美食,心中也是又有所期待。下定決心,忙完手頭的事就去大理找找看,要是找到後張家小子做不出好吃的,就把他的頭按到肚子裏,讓他後悔來這個世界,卻沒有對自己為什麽這麽相信一個八歲孩子的話有所懷疑。


    望著遠去的乞丐,張曜宗也有所感慨,如此身手高強之人卻不願投入大宋軍隊,嶽家軍經過大肆清洗之後,現在還有幾成戰力真的成疑。如此大事,現在卻隻有自己一個八歲的孩子在擔心,真是奇怪。身旁的同學,鄰居似乎漸漸的也對現在的宋金局麵很滿意,可以活下去就是最好的事情了。除了自己家人隻是想著沉冤得雪。好像還有一個黃夫子似乎有所遠見,但是每每在課堂上講的都是淺談即止。想到此處,也隻能無奈的苦笑一下。自己似乎身陷一處蜘蛛網,家人的束縛,自己這個八歲身體的束縛,每月要去點卯的束縛,心中縱有所想好像也很難實現。


    張曜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由得想的癡了。


    “張兄,還好,你還在這裏,讓我到處好找。”黃堅又去而複返,“我把今天吃的迴去跟我父親學了,我父親今天就想見見你,你能跟我去我家一趟嗎?”黃堅問道。


    這麽快,張曜宗還以為要幾天才能見效呢。跟著黃堅來到鎮中心的黃家酒樓,酒樓外樹著一根幡子,上麵白旗紅字的繡著黃家酒樓四個大字,看上去已經很陳舊了。看來是一家老店了。二層小樓臨街的二層有一道外通的走廊,可以站上麵登高遠望,也算是本鎮最高的建築物了。進到酒樓裏麵,馬上就有一個夥計過來招唿,看是自家少爺,就又歎口氣迴去了。


    一層有一個吧台,張曜宗實在不知道古代叫什麽東西,就叫吧台吧,這輩子還沒去過酒樓呢。吧台後麵就是一個酒櫃,放著幾個大黑陶罐,蒙著紅布,一看就是酒壇。一層大概有七八張水曲柳的桌子,每張桌子放了四條長板凳,也許這會不是飯點,都沒有坐人。迎著大門是一座三人寬的木台階,扶手經過歲月的沉澱,已經變成黑色了,但是油光鋥亮的。


    黃堅問夥計:“我父親在哪?”


    一個小夥計迴答道:“老板在後麵廚房。”


    黃堅帶著張曜宗就直接奔後麵廚房去了,沿途有幾個大醬缸,張曜宗掀開聞了聞,一股酸臭氣息差點沒把他熏暈過去,“這是什麽啊?這麽臭?你也不怕把客人熏走?”黃堅迴到“這是大豆醬啊,怎麽你們家不釀嗎?”


    張曜宗也不搭理他,跟著黃堅繼續向廚房走去,沿途觀察著酒店的東西。真的是還不如後世農家樂呢。心中鄙夷道。


    黃堅的父親叫黃富。從小就在這座酒樓長大,到得老父親沒有力氣繼續幹了,就接手了酒樓,轉眼也是十幾年了。本來生意還不錯,顧得一家溫飽,也算中上人家。但是這幾年,隨著宋金局勢變化,流民增多,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少,還經常碰上幾個混混鬧事勒索銀兩,給他們幾天就白幹了。不給他們,陪他們打官司吧,還不夠打點衙門的呢。愁的不要不要的,自己兒子將來還指望這家酒樓娶妻生子呢。


    昨日兒子拿迴來幾個吃食,自己還看不上,被逼著嚐了一個,頓時大為驚豔。到的今日聽見兒子說張家公子又會炒菜,比自己家的老廚子做的還好,不由得心動起來,請兒子把張曜宗叫來看看。


    “伯父好。”張曜宗一看到黃富就很有禮貌的低頭施禮。無他,黃富和黃堅長得差不多一模一樣,就是大小不同而已,絕對不會認錯。


    “賢侄好。”黃富看著麵前的八歲小孩,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雖然也知道兒子同學,但怎麽想也覺得應有十幾歲吧。麵前這個小孩子,站著還沒自己的吧台高呢,他會炒菜?那可是汴梁城裏的大酒樓才會的啊,一直都是汴梁城酒樓的不傳之秘。


    “不知伯父喚小侄前來有何指教?”張曜宗看黃富不說話就主動問出來。


    “那個,那個,黃堅說你會做一道美味,伯父這酒樓生意一般,就想收購你的秘方,放心,伯父不白要你的秘方,你說多少銀子伯父絕不還價,以後你來伯父酒樓都可以白吃白喝。”黃富沒有提炒菜的事,隻說了知了猴秘方的事。


    “嗬嗬,我與黃堅是同窗,伯父說的事小侄自然不敢反對。但是以此秘方換取銀兩之事小侄還從沒想過。”黃富見張曜宗沒有答應,也覺得這樣跟一個八歲小孩子討論收購秘方之事真的不妥,這秘方肯定是孩子家大人的,還是過兩天去張家問問吧。


    “沒事,沒事,你與黃堅是同窗,讓他領你轉轉,有什麽想吃的讓黃堅找人給你做。”說罷轉身就欲離開。


    “伯父請等一下,小侄有話想跟伯父說一下。小侄說沒打算用這個秘方換錢,不是因為不想賣而是這個秘方有缺點,一是材料有年節性,不能做整年,二是我覺得味道還沒有到極致。賣錢就有些占您的便宜了。真的要談,我們可以談點別的可以實際操作的。”張曜宗揚聲說道。


    黃富轉過身來,打量著這個說話一本正經,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子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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