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宏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鄭重地對雅蘭說道:“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當地人的修煉方法必定存在著值得借鑒的地方。那麽接下來,我是不是應該多去收集一些他們的修煉功法,然後將其補充到你的數據庫之中,接著由你來嚐試著為我現在修煉的功法進行優化呢?”


    雅蘭聽後迴應道:“這自然是可以的。搜集典籍這類事情對於你來說早已是駕輕就熟了,你大可以先前往距離此處最近的暮影港。”


    既然已經明確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劉宏自然不會有絲毫的遲疑和拖延,他即刻便坐到了風行舟的座艙之中,準備駕駛著風行舟駛向暮影港。然而,當劉宏的目光落在座艙中那個呆呆的少年身上時,他不禁感到一陣頭疼。倒不是說劉宏後悔當初去拯救這個少年,而是他此刻確實實實在在地不知道該如何去安置這個少年。


    劉宏天性純善,盡管在經曆了諸多的事情之後,他變得愈發成熟,也比以往更加果斷決絕,甚至可以說是心狠手辣了一些,但這並不意味著劉宏失去了那份善良的本心,他的本性依舊是善良的。當初去救這個少年,也僅僅是劉宏隨心而行,順應自己內心的想法去做罷了。在劉宏看來,違背自己的內心才是最為愚蠢的行為。所以,既然已經救人,那就索性救到底,送佛也定要送到西。劉宏決定先將這個少年妥善地安排一下再作打算。


    於是,劉宏緩緩地坐到了少年的麵前,對著那呆呆的少年,用自己剛學會不久的本地語言輕聲地問道:“我是劉宏,你叫什麽名字?”聽到劉宏的問話,那少年原本呆滯的目光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光芒,眼球也間或有了些許的轉動,然而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更多的反應了。


    劉宏見狀,並沒有氣餒,他知道這個少年經曆了難以承受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他繼續耐心地與少年交流著,試圖喚起少年更多的意識和反應。他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少年依然隻是呆呆地看著劉宏,沒有說話。


    在劉宏與少年交談之際,他始終使用探測器,嚴密地監測著少年的腦電波,實時洞察少年大腦的每一絲細微反應。起初,少年的腦電波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起伏,仿佛他的大腦陷入了一種沉寂的狀態。劉宏不氣餒,不斷地嚐試切換著各種不同的話題,試圖探尋究竟何種話題能夠在少年的內心深處激起漣漪,能讓他有所迴應。然而,無論劉宏提及天文地理,還是民間風俗,少年都如同一個毫無感知的木偶,沒有任何一個話題能夠引發他哪怕一絲一毫的反應。劉宏咬了咬牙,心中湧起一個大膽的念頭,他想要嚐試提及少年心中最為痛苦的迴憶,那便是關於少年親人的一切。


    對劉宏而言,決定救助這個少年,完全是順應自己內心的舉動。在眾多修真者的觀念中,絕情道往往被視為最佳的修行途徑,它能讓人摒棄情感的羈絆,專注於實力的追求。但劉宏卻有著不同的看法,他覺得有情道又何嚐不是一種獨特的修行方式呢。既然已決心要拯救這個少年,那就要全力以赴,將這件事情做到最好。因此,劉宏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反複權衡到底是否應該提及這個極為敏感的話題。


    最終,劉宏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與少年聊聊關於他家人的事情。但在此之前,劉宏明白他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他運用自己所掌握的太陰冥水,將其化作細密的水霧,然後將一些毒素融入少年身體中,準備通過這種方式來影響少年的意識和認知。一切鋪墊就緒後,劉宏緩緩開啟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劉宏輕聲說道:“你還記得自己的家人和其他的親人嗎?”果不其然,就在劉宏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少年的眼眸瞬間泛紅,仿佛被觸動了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根弦。劉宏清晰地察覺到少年的腦電波出現了極其劇烈的波動,那波動如洶湧的海浪般激蕩。就在這關鍵時刻,劉宏迅速施展法訣,利用太陰冥水中的毒素對少年的大腦進行麻痹和安撫。在他的巧妙幹預下,少年的腦電波活躍度逐漸迴歸到一個正常的狀態,沒有出現過度的異常波動。


    此時氣氛顯得有些凝重,緊接著,劉宏神情嚴肅地又開口說道:“我看得出來,你依然深深地記著他們!你瞧瞧你現在的模樣,狀態實在是太差勁了。但是既然命運讓你幸運地活下來了,那你就必須要好好地活下去啊。你在內心深處肯定無比清楚,那些曾經最在乎你的人,他們毫無疑問地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堅強地走下去!”


    此時的少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他終於用那沙啞得如同破舊風箱般的聲音,結結巴巴且顫抖著艱難地說:“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所有人……嗚嗚嗚”,話語未落,少年的眼淚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哭聲迴蕩在整個房間裏,仿佛要將他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宣泄出來。


    然而,此時的劉宏,正默默地運用著微量的毒素悄悄地影響著少年的大腦,使得少年此刻處於一種類似於醉酒的奇特狀態。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能夠更輕易地將少年心中壓抑已久的苦悶引導著釋放出來。畢竟對於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患者來說,這種方式也是一種有效的治療途徑。


    劉宏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和嚐試,發現對於治療少年的這種創傷後應激障礙,采用心理幹預與藥物幹預這兩種手段相互結合的方法,所取得的效果是相當顯著的。就如同現在這般,少年能夠哭出來,就表明這種治療有著良好的前景。所以劉宏並沒有多加阻止,而是選擇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少年不停地哭泣,讓他盡情地釋放自己的情緒。劉宏心中盤算著,要等到少年哭夠了,情緒宣泄得差不多了,再進行下一步更為深入的引導。


    就這樣,時間在少年的哭聲中慢慢流逝。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少年的哭聲漸漸減弱,從最初的撕心裂肺逐漸變成了無力的抽泣。少年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了。劉宏注意到少年的聲音變得更加沙啞了,嘴唇也因缺水而幹裂。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從空氣中凝結出了一個小巧的水球,然後輕輕地送入到少年的口中,讓少年喝了下去。在這一番哭泣之後,少年的精神狀態明顯有了一定的恢複,眼神中也多了一些光彩。


    就在這時,劉宏突然間發問:“你為什麽會認為是你害死了大家?”少年聽到這個問題,身體微微一震,然後說:“我不該向那馬賊首領扔石頭……”劉宏聽後,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緊接著又追問道:“那難道應該看著馬賊首領把那姑娘帶走,是嗎?”少年被劉宏這突如其來的質問給問住了,他張了張嘴,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呃……”少年努力地想要組織語言,想要迴答劉宏的問題,但是結巴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他的腦海中不斷地迴蕩著當時的場景,心中充滿了自責和悔恨,思緒變得無比混亂,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迴答劉宏的問題。


    在那一瞬間,劉宏宛如一道閃電般,迅猛地一個箭步衝到了少年的麵前。他的雙手毫不猶豫地直接拎起了少年那破爛不堪、幾乎已不成樣子的衣襟。此時的少年,身上的衣物簡直可以用千瘡百孔來形容,到處都是破損。然而,即便如此,劉宏依然憑借著他那雙有力的手緊緊握著少年殘破的衣襟,輕而易舉地就將少年給拎了起來。少年的瞳孔在這一刻猛然間一個劇烈的收縮,顯然他又一次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但對於這個患有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少年來說,此時他的身體卻仿佛僵住了一般,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就那樣木然地任由劉宏拎著。


    緊接著,劉宏絲毫不給少年喘息的機會,臉幾乎貼到了少年的臉上,直直地緊緊盯著少年的雙眼,語氣嚴厲地問少年道:“告訴我,你現在還覺得你們遭遇如此悲慘的命運是你的錯嗎?”少年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瞳孔如同失控一般,先是急劇收縮,然後又迅速放大,接著再次收縮,如此反複,臉色也逐漸變得慘白如紙。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


    劉宏目光如炬,聲音低沉卻有力地說道:“麵對這不公的世界,你奮起反抗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你們之所以會遭遇如此悲慘的命運,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可惡的馬賊的肆意欺淩!而之所以會有馬賊到你們村子裏麵橫行霸道,這全部的罪責都應該歸咎於這該死的黑暗、混亂的世界!你現在不去思考如何祭奠你那些已經逝去的親人們的在天之靈,反而在這裏一味地自怨自艾,你覺得你這樣對得起他們嗎?你難道不應該振作起來,為他們討迴一個公道嗎?”說完這些話,劉宏手臂一揮,毫不留情地將這少年扔迴了座艙之中。少年被劉宏這麽一扔,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他一隻手支撐著地麵,整個身體斜斜地躺坐在地板上,麵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掙紮,眼睛紅紅的,不斷地有淚水從眼角流淌出來,仿佛怎麽也流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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