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多時,一個又一個淒慘無比、狼狽至極的身影如同流星墜落般,從不同的方向接踵而至,跌入了這方空間。每一個踏入此地的修士,在剛剛穩住身形的那一瞬間,便如同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吸引,迫不及待地將貪婪的熾熱目光緊緊地投向了散發著誘人金色光芒的屍骨。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急切,那是他們在無盡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之光、唯一的救贖之光。隨後到來之人便毫不猶豫地試圖去收取它,那瘋狂的模樣和看見生人的餓死鬼也沒什麽不同了。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捉弄人,最後的結果卻如同注定的悲劇一般,無一例外,所有人都隻能無奈地空手而歸,滿心的期待在瞬間化為泡影,隻留下無盡的失望和沮喪。他們的表情從最初的興奮和期待,瞬間變成了深深的失落和絕望,那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人幾乎無法承受。


    幾番徒勞的試探下來,所有來到此地的人全都無奈地盤膝坐在了金黃色屍骨的附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疲憊和無奈,一切的一切都表現出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無法承受的噩夢。如果此刻有人能夠從上空俯瞰,便會驚奇地發現,六個人基本上是以一種極其平均的態勢圍著金黃色屍骨坐了一圈,組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正圓形。他們的位置應當是經過了精心的計算和安排,彼此之間的距離可以說是幾乎相等。


    隻有劉宏這個第七人,由於躲藏在遠處自己的複合陣法之中,與其他人保持著明顯的距離。他的身體被陣法的力量所遮蔽,氣息也被完美地隱藏起來,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在場的除劉宏以外的六名修士,全身心地沉浸在對屍骨和傳承的思索中,他們的心思完全被眼前的巨大誘惑所占據,沒有人察覺到在這片看似平靜的角落中,竟然還隱藏著劉宏的存在。


    後麵到來的四名修士在收取金黃色屍骨的嚐試無果之後,便開始竭盡全力地調整自己的狀態,試圖盡快恢複在之前充滿艱難險阻和生死考驗的迷宮中所損耗的大量精力和元氣。他們的唿吸急促沉重,每一次的吸氣和唿氣都是在與命運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的較量。


    此時,原本應該是劍拔弩張、充滿緊張和激烈對抗的搶奪大乘期修士傳承衣缽的氛圍,竟然變得異常平靜,甚至平靜到了一種讓人感到詭異和壓抑的程度。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這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讓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讓人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


    劉宏躲藏在複合陣法中,透過陣法化身為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觀察者,靜靜地觀察著這樣的場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對眼前局勢的冷靜分析,也有對這些修士貪婪和愚蠢的不屑。劉宏心中不由地泛起一絲如同寒冬裏的冷風般的冷笑,這樣的場景也確實滑稽。他清楚地看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懷著混水摸魚、坐享其成的心思,同時他們都在等待著他人先出手,自己好趁機撿個便宜。


    就在眾人都恢複了個七七八八,精神和體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每個人的眼神中重新煥發出一絲生機和活力的時候,一個低沉威嚴的聲音如同滾滾驚雷,在這片空間中轟然迴蕩開來,聲音之響亮,似要將整個空間都震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那聲音如同直接在他們的靈魂深處響起,讓人無法逃避。


    “你們這些小輩真是可笑的緊!一個個的都在等待著什麽?莫非還要老夫親自把傳承送到你們手上不成?!”


    這聲音正是此前在大廣場上由霧氣組成的大臉所發出的聲音,帶著同樣的威嚴和不可抗拒的力量。然而這一次,卻沒有出現由霧氣組成的巨大臉龐,眾人也不知道這聲音究竟是從何而來,隻是感覺這聲音是從四麵八方同時傳來的,如同無所不在的神靈在審判著他們的怯懦和猶豫。那聲音在空間中不斷地迴蕩,撞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讓他們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和敬畏。隨後的一句話,直接如同一個威力巨大的重磅炸彈,猛地扔進了原本看似平靜的湖水之中,瞬間將此時詭異的平靜徹底炸了個煙消雲散!整個空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所震動,此方世界的秩序也在這一刻被打破。


    “既然如此,那麽老夫便開啟此地陣法,限製你們的修為,活下來的人才能獲得老夫的傳承,你們公平競爭吧!最後不妨告訴你們,老夫屍骨外籠罩的結界根本不會阻擋你們收取老夫的屍骨。倘若你們其中有任意一人膽子大些,直接伸手來觸摸老夫的屍骨,你們便會發現哪裏有什麽結界存在!一切都是你們自作聰明罷了!”


    聽到這話,在場之人無不懊惱不已,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和自責。他們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眼神中充滿了對自己愚蠢行為的憤怒和對失去機會的絕望。原來,直接伸手便可以不被那看似強大的防護罩所阻擋,可是他們全都像是木屋外猶豫不前、陷入經驗主義的猴子,沒有人願意勇敢地用自己的手去推一推門,看一看這看似緊閉的房門是否上了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每一個人都因為過度的謹小慎微,錯失了率先獲取大乘期傳承的絕佳機會。他們的內心在這一刻被痛苦和自責所吞噬。


    也就是在同一瞬間,場麵像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般,六個人同時毫不猶豫地動了起來,每個人都如同瘋狂的野獸,眼中隻有那金黃色的屍骨和對其他人的警惕。他們伸出手瘋狂地向金黃色屍骨抓去,那急切的模樣和溺水之人在拚命抓取最後的救命稻草如出一轍。他們的動作迅速猛烈,不顧一切地想要在其他人之前得到珍貴的屍骨。


    在場六人在抓屍骨的同時,還不忘使出各種陰險狠辣、令人防不勝防的攻擊手段,朝著離得自己最近的其他修士狠狠攻去。他們的攻擊沒有絲毫的留情,仿佛對方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其中四名元嬰期修士此刻最為難受,因為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打出的所有攻擊竟然全都隻有金丹期前期的攻擊強度。那強大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抽離,讓他們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其實並非他們的攻擊出現了什麽問題,而是他們的實力被此地神秘的陣法強行壓製到了金丹期前期的水平。這種突如其來的實力下降讓他們原本的計劃瞬間崩潰,陷入了極度的恐慌和混亂之中。


    “竇狗賊!你竟敢偷襲我!”


    “你這賤人,我要跟你不死不休!”


    “王八蛋,咱們倆的恩怨還沒有了結呢!”


    “手下敗將,我還是很欣賞你被壓在地上動都動不了的樣子!”


    “姓柏的!你找死!”


    怒吼聲此起彼伏,在場中不斷迴蕩,交織成一片混亂激烈的戰場交響曲。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充滿了憤怒和殺意,這片空間此時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雖說六個人同時伸手抓向了金黃色屍骨,但是由於每個人都在忙著偷襲身邊的人,沒有人能夠全心全意地去抓取屍骨。因此,誰都沒有碰到那夢寐以求的金黃色屍骨,反而是在這激烈的混戰中,每一個人的身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傷口鮮血直流,染紅了他們的衣物,但他們卻沒有感覺到疼痛,依然瘋狂地攻擊著彼此。


    劉宏則在這混亂的戰團外冷靜地觀察著,臉上掛著冷笑連連。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隻有對局勢的冷靜判斷和對機會的等待。他小心翼翼地悄然躲避著各種各樣橫飛的攻擊,那些攻擊如同流星般在他身邊劃過,帶來陣陣危險的氣息。


    雖然這些攻擊並非衝著他而來,但是他深知,一旦這些攻擊觸碰到自己藏身的複合陣法,說不定自己也會被暴露出來。因此,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小心,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劉宏此刻隻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靜靜地等待時機,成為那最後的黃雀。


    “你們都找死!所有人都住手!”柏姓修士突然暴喝一聲,那聲音如同晴天霹靂,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和混亂。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他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隻見柏姓修士已然將金黃色圓球取了出來,“再不住手,我就帶著你們一起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瘋狂和不顧一切的決心,讓人不寒而栗。


    這突如其來的威脅瞬間讓所有人都停止了攻擊,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極度的忌憚和恐懼,死死地盯著柏姓修士。人們一瞬間唰的一下全都迅速退開數步,各自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他們的身體緊繃,如同拉緊的弓弦,隨時準備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倘若這柏姓修士腦子一犯抽,真的引爆了金黃色圓球,他們若不及時逃跑,必然會身死當場。也得虧此處空間廣闊無比,有數座城市合起來那麽大,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逃命空間。然而一旦選擇逃開,自己便與大乘期的珍貴傳承再無絲毫瓜葛,在場之人誰又甘心就這樣輕易放棄呢?!


    “竇狗賊!還不趕快退遠點兒?!莫非你還想偷襲我不成?!狗賊!我告訴你,若你再敢偷襲於我,我拚著不要這傳承了,我也要先炸死你!”柏姓修士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緊緊地盯著跟自己一起從大泉帝國而來的竇姓元嬰期修士,怒聲喝罵著。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變得沙啞,給人一種其真的會隨時引爆金黃色圓球的感覺。


    不需多言,隻要看到柏姓修士身上那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尤其是腰間那一道深深的、幾乎見骨的傷口,便能清楚地知道,這正是來自於一開始之時,竇姓修士那陰險卑鄙的偷襲。那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血液,每一滴流淌的血液都在訴說著他到底有多慘。


    “來來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這麽大的決心,願意跟我同歸於盡!”竇姓修士眼睛咕嚕嚕地急劇轉動著,那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陰險和狡黠,陰惻惻地對柏姓修士譏諷了起來。他的聲音帶著來自九幽深淵的刺骨寒風,每一個字都如冰冷的利箭,直直地射向柏姓修士的內心,“我還就不信了!未到生死關頭,你舍得連自己的性命都扔掉?!來呀,現在就炸死我,快來!”


    “你!”麵對竇姓修士這般毫不留情、充滿挑釁和嘲諷的譏諷,柏姓修士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那憤怒的神色能將周圍的空氣都點燃。他的嘴唇顫抖著,一時間竟然語塞,不知該如何迴應。真要讓他現在就跟對方同歸於盡,那自然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柏姓修士拿出金黃色的圓球,原本也隻是想要借此來訛詐在場的所有人,為自己謀取更多的利益和優勢。畢竟,他修煉數百年,曆經無數艱難險阻,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折磨,才好不容易修煉到元嬰期這等令人敬仰的境界。在這漫長的修煉之路上,他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心血,又怎麽可能願意在此時輕易放棄自己曆經千辛萬苦才得來的生命?


    在場眾人看到這姓柏姓竇的兩名修士上演了如此一場鬧劇,原本高懸的心又都緩緩地、悄悄地放迴了肚子裏。他們那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膽子也隨之逐漸大了起來。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的最後一刻,這柏姓修士必然是不可能輕易引爆金黃色圓球,選擇與在場眾人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這柏姓修士隻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試圖通過這種手段來訛詐他們,讓他們心生畏懼,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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