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往旁邊看了一眼。


    “王琦的領導,左臉頰長了一顆痦子,上麵還有一根毛。那根毛,也不知道他留著幹嘛,居然不剪。”


    中午吃飯的時候,韓蓉跟葉舟說過這樣的話。


    此刻,這番話就具象化了。


    葉舟微微一笑,說:“沒搞錯啊。我是來跟所長告狀的,所長願意讓我們去。怎麽,你有意見?還是想替所長重新做決定。”


    “你……我……”


    衛兵奇怪地看了一眼小領導,心裏都忍不住嘀咕——所長明顯是很期待這兩位客人造訪,他為什麽要這樣?


    剛才,所長的原話是——“謔,我可算有機會親自見見他們倆了。”


    雖然這個單位是雷達相關的研究所,但是也屬於國防軍工方麵。


    從事這個行業的人,基本都認識任老。


    所長和任老之前也有過一些交集,兩人算得上在學術方麵都很欣賞對方的人。


    之前,所長給任老打過電話,勸說任老能夠迴到自己的研究領域。


    任老當時是這樣迴應的——“我現在更希望享受天倫之樂,有個丫頭叫我爺爺,我歡喜得很,就想跟她多待幾天。對了,她嫁的男人也還不錯,個人條件不錯,就是家裏一堆極品。”


    現在,聽說任老的寶貝孫女來拜訪,所長確實非常感興趣。


    隻是,所長的興奮維持了沒多久,就被任老孫女的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什麽?居然有這種事情?”所長震驚。


    葉舟說:“對啊!我也匪夷所思,怎麽有人那麽閑著,居然花時間來謀劃這種缺德事。”


    “小舟啊,真的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專門來找我,說這些事情,我還被蒙在鼓裏,都不知道我們的一線科研人員麵臨這樣的情況。”


    周朗在旁邊聽下來,默默地總結:媳婦是一個告狀高手,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都不能做對不起媳婦的事情。否則,他可能會體驗什麽叫骨頭都不剩。


    告狀迴來的第二天,小領導的家屬就提著東西上門,又是道歉又是討好。


    至於小領導,據說可能會被調離研究所,理由也很充分——沒有相關的科研背景,不適合當前的崗位。


    後來,葉舟從韓蓉那得知,他們所長還利用這個契機,跟上級說,研究所急缺人才,所以才會出現外行領導內行,嚴重影響科研成果。所長終於如願以償去高校直接招人,撈了不少專業人才。


    韓蓉產假結束後,很快就受到提拔,成為小領導。


    至於王琦,所長說:“再考察考察,爭取跟上你媳婦。同時,也希望你多支持一下你媳婦的工作,迴家後,不要一味地把孩子丟給媳婦,人家行政級別比你高,你這樣做可不合適。而且啊,根據我觀察,男人在家裏多替妻子分擔家務的,個人成就都會越來越高。”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葉舟和周朗來找所長的時候,韓蓉拿錢給裴阿姨,讓她幫忙買些年貨還有南陵的特產。


    韓蓉內疚地說:“都是我沒用,過年前還要麻煩他們夫妻倆千裏迢迢走這一趟。”


    裴阿姨說:“韓工,你不用自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板,和不擅長處理的事情,很正常。再加上你們夫妻倆都沒有長輩在身邊,又被無良的人盯上,避不開。這時候確實是要尋找外援。


    我看得出來,葉老師夫妻倆都是聰明人和明白人。


    朋友之間,相互麻煩,相互幫忙,也會越走越近的。”


    裴阿姨還說,根據她對葉老師夫妻倆的觀察,他們倆應該不會千裏迢迢地帶一堆東西上火車,小夫妻倆看著都不缺東西,同時也不喜歡給自己增加旅程麻煩的人。


    如果能夠找到人,直接把東西帶去京城,送到葉老師家裏,這樣最好。


    韓蓉連連點頭,“裴阿姨,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樣送禮,就成了收禮的有負擔,我自己心安理得了。”


    葉舟和周朗也覺得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該啟程迴京了。


    晚上,葉舟抱著軟綿綿的小寶寶,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女婿,你好好長大啊。”


    韓蓉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小舟,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葉舟說:“不著急,現在我們的二人世界很快樂。”


    韓蓉突然有些羨慕:“我還沒感受二人世界呢……”


    上火車的時候,葉舟突然意識到前兩天本該來例假的,現在還沒來,不會是……


    周朗把行李放好,迴頭發現葉舟表情怔愣,連忙問:“怎麽了?”


    葉舟張嘴,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們忘記給翠姨買點南陵的特產了。”


    周朗說:“沒事,隻要我們迴去,翠姨就很開心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得知葉舟和周朗上火車後,翠姨就開始念叨著夫妻倆迴來第一頓該吃什麽。


    陶國慶不解地問:“這有啥好糾結的啊。吃餃子呀。”


    翠姨白了他一眼,“你看不出來啊,小舟她不太喜歡吃麵食,她喜歡吃米飯。”


    陶國慶撓頭,“沒看出來啊……錦城那邊,也是吃麵食的啊。”


    翠姨說:“我之前也納悶呢,後來想想,應該是小朗的嶽母是南方人。雖然很小的時候,小舟的媽媽就不在了,但是小時候的記憶不會騙人。”


    翠姨能看得到的,周朗自然也能看到。


    這趟列車,是南陵直達京城的,乘務組來自京城。


    餐車供應的主食是饅頭,葉舟隻是吃了小半塊,就都給周朗了。


    周朗心裏不由得想:以前的媳婦是南方人?她生活的年代是怎麽樣的?


    “周朗,你信不信,再過幾十年,我們國家會通高鐵。就是高速鐵路,南陵到京城,不用十個小時。”


    沒等周朗迴答,旁邊的乘客聽到,哈哈一笑,說:“你這姑娘真是敢想,南陵到京城如果不到十個小時,時速就得兩百公裏。火車能跑那麽快?這怎麽可能!”


    周朗卻很認真地說:“我信,鐵軌和列車經過改進,會達到時速兩百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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