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新生開學典禮。


    黃副校長給白校長提建議,要不要讓葉舟在開學典禮上講幾句,鼓勵學生們的學習熱情。


    白校長說:“還是別了,現在盯著葉舟的人太多,別讓她冒頭。再說了,就算是沒人盯著她,她也不願意攬這活。”


    黃副校長想了想,也讚同地點頭,說:“也是……再給她安排活,下次就是真的看到我們就躲了。你說這丫頭,怎麽跟其他人不一樣呢。別人覺得機會不夠用,她卻嫌麻煩。”


    白校長說:“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別人孜孜以求的,是她不屑的。”


    正說著,有人敲門進來,進來的兩個人是學校另外一個領導帶著經濟係那位拿走葉舟的論文的人。


    聽完他們的話,白校長沉著臉說:“書記,這個優秀學生代表發言,應該是畢業典禮才有的環節,放在開學不合適吧?何況所謂的優秀學生代表,還是今年剛入學的新生,怎麽考量他是不是優秀呢?”


    書記拍了拍白校長的肩膀,說:“老白,你以前做事情不是很靈活嗎?怎麽現在越來越喜歡講規矩了。當初你們要是講規矩,怎麽會有西院的存在?當年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你是不是也應該靈活變通一下。”


    白校長麵不改色地說:“當年不講規矩,可以保留一些東西。現在不講規矩,卻會失去一些東西。”


    拿走葉舟論文的那位開口了,他說:“白校長,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學校的未來考慮。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學校在省裏的一些領導眼裏,是上了黑名單的。這位同學,雖然是今年剛入學的新生,但是經過考核,他在高中的時候就很優秀。他的祖輩也是為國家奉獻青春,拋頭顱灑熱血的那批老同誌,給這樣的老同誌的孫子行個方便,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白校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正是因為家裏長輩有那樣的榮光,我們才不應該給老同誌們抹黑。”


    葉舟來行政樓辦事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兩個人麵色陰沉地從白校長辦公室出來。


    為了不跟那兩人對上,葉舟轉身從另外一個樓下下了樓。


    剛迴到辦公室,葉舟就被一個電話叫上樓。


    正是拿走她論文的那個領導。


    葉舟沒有絲毫膽怯,反而有些期待——他要幹嘛?難道是論文的內容看不懂?還是數據沒看明白?


    推門進去,發現辦公室裏還有一個人。


    “書記,找我什麽事?”


    那人抬頭看了一眼葉舟,說:“你等一下,我先把手頭的事情忙完。”


    葉舟看了一眼他正在看的文件,是學校印發的關於開學典禮的文件。


    如此,葉舟基本可以確定,他是故意讓自己等著。


    葉舟可沒時間浪費。隻要我不想當領導,就沒人能領導我。


    “書記,我也很忙,有事請你盡快說,沒事我就先走了。”


    沙發上坐著的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坐直身體,打量葉舟。


    書記臉色陰沉,“怎麽,我讓你等一下你都不肯?


    你是不是也太不把領導放在眼裏了?


    誰把你縱容成這樣的?


    還是說,你的靠山能讓你這樣為所欲為。”


    葉舟:“接到你的電話,我立刻就上來了。


    你要求的是馬上,我也沒有拖延。


    但是你現在說,讓我等著。


    那我就不得不懷疑,你是在運用手裏那點權利在整人。


    另外,我覺得隻有喜歡找靠山的人,才把靠山兩個字掛嘴邊。”


    葉舟不是想整頓職場,是對麵的人根本不值得她運用情商。


    那人氣得臉色鐵青,“好你個葉舟!看來我們經濟係很難容得下你這尊大佛。”


    葉舟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請允許我提醒一下,柳城大學是一所公辦大學,經濟係也不是某個人掌控的一言堂。”


    “你……好你個葉舟,你……”


    他反駁不下去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這也給了他一個台階,他先接了電話。


    “對,我是。


    去省城?


    好好,我有空。


    下午?


    可以,我下午就能到。”


    掛斷電話,他對葉舟冷笑說:“既然葉老師嘴巴那麽能說,那有些事情我也不好麻煩你了。這位同學是秦老爺子的孫子,是經濟係的大一新生。他會在開學典禮上代表優秀學生發言,本來想讓你幫忙把他的發言潤潤色,看來現在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葉舟轉身就走,也沒看一眼那個新生。


    “秦曉同學,你看,這……哎,有些人啊,就是仗著自己軍嫂的身份,覺得學校不能開除她,就這麽目中無人。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我希望你還是暫時不要跟你家裏人說。”


    秦曉看了一眼對方,若有所思。


    ……


    現在的辦公室隔音效果很差,隻要站在門口,就能聽到辦公室裏的人正常的說話。


    葉舟懟領導的時候,恰好有人路過。


    一個小時後,幾乎整個經濟係的教職人員都知道這迴事了。


    夏主任自然也聽說了,他去找葉舟的時候,恰好看到那位被懟的人神采奕奕地出門。


    夏主任擔憂地跟葉舟說:“你這孩子,怎麽突然那麽沉不住氣了?再怎麽說,他是領導,給你穿小鞋,你不難受啊。”


    葉舟說:“他給小鞋,我不穿,怎麽會難受呢?”


    夏主任:“剛才我看到他出門,說是去省裏。會鑽營的人,總歸比我們這些死腦筋混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相互不幹擾,就好了。”


    葉舟知道夏主任是想說服她,怕她被針對。


    如果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原住民,不知道幾十年後社會的變化,也不知道她手裏擁有的房產足夠讓她經濟自由,或許她會忍。


    可現在她沒有必要啊,為什麽要跟自己乳腺過不去?


    葉舟微笑道:“他去省城,不一定是走康莊大道,也有可能是自尋死路啊。”


    夏主任睜大眼睛:“什麽意思?是因為論文的事情嗎?”


    葉舟也沒瞞著,“我覺得應該是。”


    夏主任壓低聲音:“你都做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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