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突然想起來,大兒媳說,周朗的媳婦叫葉蓮。


    他的老伴名字也有“蓮”字,大兒媳當初說的時候,他老伴還很不高興。


    “你和葉蓮,是什麽關係?”


    周老爺子盯著葉舟。


    葉舟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原來你們家以為跟周朗結婚的是葉蓮啊?是您大兒媳說的吧?


    哎!老同誌您也真是的。


    您對您的兒媳婦和孫子也太不理解了吧!


    周朗又不是麵團,隨便被人揉搓。


    您那兒媳婦吧……壞心眼足夠多,但是腦子不夠好使呀。


    周朗怎麽可能按照她設計那樣,娶一個你們家想讓他娶的人。”


    周老爺子臉色鐵青,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眼前的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卻伶牙俐齒。


    最主要的是,她竟然會把話說得那麽直白。


    正常人難道不是該迂迴婉轉一點嗎?


    另外一邊,小吳總覺得有些話不是他能聽的。站在那裏,退也不是,捂住耳朵也不合適。


    突然,周老爺子的身體晃了晃,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小吳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


    “老首長,您怎麽樣?”


    葉舟嘀咕道:“咦,原來這個年代也流行裝暈啊?”


    如果周老爺子聽清楚她的話,可能會暈得很徹底。


    葉舟歎息:“看來您的身體確實不好!聽幾句實話,就急火攻心成這樣。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別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賴上我。”


    周老爺子一點也不想去醫院,他的目的是馬上離開,他不想再在這裏聽葉舟說那些大實話。


    他的老臉居然被一個小姑娘撕下來,按在地上摩擦。


    最鬱悶的是,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的孫媳婦。


    然而,他在她麵前,竟然沒辦法擺出長輩的威嚴。


    怎麽會這樣?


    大概是因為開場的方式不對,他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想一個更穩妥的辦法,才能保住自己的顏麵和尊嚴。


    “不用,不用去醫院。小吳你……”


    還沒等周老爺子說完,葉舟就說:“小吳同誌,你趕緊去家屬院門口,把那輛吉普車叫進來,送老同誌去醫院。”


    小吳也確實擔心周老爺子的身體,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周老爺子那麽沒臉。


    年紀大了,萬一氣出個好歹,他身為隨行人員,也是要負責任的。


    小吳並沒有注意到,周老爺子給他遞的眼神,飛快地往外麵跑。


    坐在屋簷下的周老爺子,現在要單獨麵對葉舟,天知道他心裏壓力有多大。


    他是真的擔心,下一秒,葉舟又會說出些什麽難聽的話來。


    葉舟終於又開口了,她一副好奇的樣子,“老同誌,你們京城現在四合院,多少錢一套?”


    來了來了……她真的惦記上了那套四合院。


    周老爺子感覺心口一陣陣疼。


    天地良心,葉舟單純好奇而已,她現在手裏有閑錢,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去京城買套四合院,或者去滬市買小洋房,再過十幾二十年,她的生活唯一的煩惱,大概就是——什麽樣的躺平姿勢最舒服。


    可是這位周老爺子大概是被氣狠了,一點也不想迴答她的問題。


    很快,吉普車就開來了。


    葉舟直接跑到副駕駛,一副“我很關心老同誌的身體,我當然也要跟著一起去”的模樣。


    周老爺子連拒絕都拒絕不了。


    來到醫院,葉舟讓吉普車直接停在急診的門口。


    小吳扶著周老爺子往裏走,葉舟走在他們前麵。


    葉舟看到一個白大褂從眼前走過,她上前,“醫生同誌,麻煩你幫這位老同誌檢查一下。驗血驗尿還有其他什麽儀器,能上的全部上,都給他查一遍。”


    楚靖看清楚眼前的人,微微一愣。


    很快又把目光挪到葉舟身後的人,隻見那位老同誌臉色很難看。


    “跟我來!”楚靖說道。


    葉舟立刻指揮小吳:“趕緊的。”


    在醫生診室裏,周老爺子被扶著坐下後,立刻說:“醫生,我沒事,不用做檢查。”


    葉舟立刻說:“那可不行,得好好檢查一下,要不然你迴頭有什麽事兒,賴到我頭上,我可承擔不起。”


    說完,葉舟就對醫生說:“醫生,聽我的,給這位老同誌全好好查一查,反正你們醫院有的設備,都用一遍。”


    楚靖:……


    周老爺子:!!!!!


    “小吳同誌,你去給老同誌弄點水過來喝,多喝點水,一會驗尿用得上。”


    小吳:!!!!!


    葉舟當然沒有注意到,對麵的醫生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周老爺子又氣又惱,“醫生,我沒事,給我一瓶風油精就好。”


    萬萬沒想到,醫生竟然聽葉舟的。他開了一遝單子,交給老同誌身邊站著的那個年輕的同誌,“按照這上麵的去做檢查。”


    小吳接過來,扶著周老爺子就出了診室。


    出去之後,周老爺子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小吳搶先說:“老首長,還是去做個檢查吧。我總覺得,您要是不檢查,周營長的愛人恐怕還會讓您再做點其他的事情。”


    周老爺子梗著脖子說:“我還怕她!”


    小吳:“不是怕,我隻是覺得,這姑娘有點難纏,您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再說了,檢查身體也沒壞處。上次您沒趕上退休老幹部集體體檢,正好這次做了。”


    周老爺子嫌棄地說:“一個小小的柳城醫院,能跟京城的醫院比嗎?”


    “當然沒辦法比,但是體檢應該還行吧。”


    終於,周老爺子還是乖乖地去做了個體檢。


    至於葉舟,她當然沒打算在這裏等。


    周老爺子他們離開後,葉舟就起身。


    剛站起來,就聽見醫生問:“那位老同誌是你什麽人?”


    葉舟好奇地打量醫生,這才認出來,這位醫生就是前幾天給小詩月看病的醫生。


    “是我丈夫的爺爺。”


    葉舟終於注意到,醫生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醫生,有問題嗎?”


    楚靖搖頭:“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護士跑進來,“楚醫生,有病人,喝了農藥。”


    楚靖立刻跑出去。


    葉舟也跟著出來。


    正好看到四個人抬著擔架跑進急診室,一個口吐白沫的婦女躺在擔架上。


    後麵有一個老年婦女跑進來,看著擔架上的婦女罵罵咧咧。


    “你這個隻會生賠錢貨的賤人,居然還敢喝農藥,你怎麽不去死。進醫院不花錢嗎?不救了,讓她去死好了。”


    老婦人正準備上前扯擔架上的女人,就被醫生喝斥:“一邊去!”


    葉舟不由得停住腳步,多看了一眼那個醫生。


    平心而論,這醫生長得還挺好看的,鼻梁挺拔,眉眼俊逸,身上有一股子清冷的氣質,再加上白大褂的加持,屬於幾十年後互聯網上比較追捧的製服誘惑的那一掛。


    接著就看到醫生戴著橡膠手套的手,觸摸女患者的臉部,然後聽到他跟旁邊的護士說:“去報警,患者應該不是自己喝的農藥,而是被人灌進去,臉頰上有明顯傷痕,應該是掐著她灌藥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旁邊的老婦人一聽,身體抖了抖,那雙三角眼,露出明顯心虛的眼神。


    不過她很快就開始反駁:“你這醫生怎麽迴事!簡直胡說八道,是這個小賤人自己喝的農藥,她生不出兒子,自己覺得丟人。”


    醫生根本就不搭理搭她,絲毫不受影響地指揮旁邊的輔助人員參與急救。


    老婦人想要追進去,被醫院的保安攔住。


    老婦人眼珠子一轉,眼神裏閃過一絲邪惡的光,她不再糾結於裏邊的人,轉身就往外走。


    葉舟跟了上去,在老婦人下台階的時候,伸出一隻腳,把她絆倒。


    老婦人順勢往前倒。


    葉舟飛快地收迴腿,遠離老婦人。


    這個年代可沒有監控,隻要沒有人證,她就是無辜的。


    葉舟也沒想到,她這一腳威力那麽大,老婦人坐起來之後,一嘴的血,往外吐的時候,還帶了幾顆牙。


    咦惹……


    葉舟毫無心理負擔地逃離現場。


    因為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來看,這個老婦人肯定有問題,而且是違反刑法的那種問題。


    迴到大院,路過大榕樹下,遇到了幾個嫂子。


    嫂子們也好奇地問:“葉老師,周營長的爺爺就這麽走了?”


    葉舟歎氣:“也不知道怎麽的,老人家到我們家,還沒坐下,又是頭疼,又是胸悶,好像腿也疼,接著就去醫院檢查去了。”


    “葉老師,我覺得你們家老爺子可能是裝的!剛才看到他的時候,那精神頭那麽好,怎麽突然這疼那疼的。”


    “依我看,跟錢有關係。之前我婆婆也是,該她出錢的時候,突然就這疼那疼。說不用她出錢,立刻活蹦亂跳。”


    “對呀,周營長的爺爺應該是不打算給你們一碗水端平。到底還是比較看重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孫子,他這次來,估計就是裝裝樣子。萬一以後周營長比身邊的孫子有出息,他也不至於被人挑理。”


    葉舟滿臉詫異:“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葉老師,你太年輕,事情經曆得少,自然看不清這裏邊的緣由。”


    葉舟鬱悶地說:“那我得迴去跟我們家那口子說一聲。”


    誰也沒看到,葉舟快到自己家的時候,腳步歡快,甚至還哼起了歌。


    很快就到了中午,周朗迴來了。


    葉舟給周朗舀水洗手,一邊看著周朗,眼神裏明晃晃地寫著“快來問我怎麽宰年豬”。


    周朗非常給麵子地問:“怎麽樣啦?我爺爺是不是被你氣得要吐血?”


    葉舟非常遺憾地說:“我都沒有機會發揮正常水平,他老人家就開始裝病。”


    “哦?然後呢?”


    “然後我就送給他一份體檢套餐呀!帶他去醫院,各個項目做一遍,就是不知道會被抽幾罐血。”


    周朗眉眼浸著笑意,“他一如既往地喜歡選擇避而不談。”


    葉舟突然想起那張存款單,她跟周朗說起周老爺子掏出存款單的經過,然後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這老爺子也挺有趣的,出遠門,竟然還隨身攜帶存款單。也不怕路上被小偷惦記上。”


    周朗說:“可能比起路上的小偷,他更擔心家裏的小偷吧。”


    葉舟聽到這話,眼珠子一轉,又有了個主意,她問周朗說:“你有你後媽的電話嗎?”


    “怎麽啦?”


    “老爺子來柳城,他的孝子賢孫賢惠的兒媳婦們應該也很關心他在這裏的情況,我給後媽打電話匯報一下。”


    周朗說:“號碼應該是有的,我去翻一翻。”


    很快,周朗就從書房出來。


    他的步履輕鬆,嘴角上揚,完全是一副趕著去吃瓜的樣子。


    原來結婚之後的生活這麽有意思!


    不對,確切地說應該是找對的人結婚,婚後生活總是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姚鐵梅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坐立難安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狀態。


    可以說,這幾天是她結婚這十幾年以來,最難熬的日子。


    周景川已經徹底不迴家,平時就睡在實驗室臨時搭起來的床鋪上。


    姚鐵梅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個叫葉舟的女人真的寫信給相關部門,後邊引發一連串的事情的話,她肯定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周景川絕對不會為她出頭。


    兒子也明顯看出父母之間的異樣,可能是家裏氣氛太壓抑,他放學之後甚至都不願意迴家。


    姚鐵梅在單位裏幹的是很輕鬆的工作,平時隻需要送送資料,在各個辦公樓之間來迴走一走。


    但是今天,那麽簡單的工作,她楞是搞砸了兩次。明明要送給研發部門的資料,她拿去了財務室。


    應該是給財務室的資料,卻出現在采購科。


    辦公室主任氣得不行,但是也不敢對姚鐵梅說太嚴厲的話,畢竟這位是關係戶。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姚鐵梅愣愣地坐在那裏,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看樣子也是不打算接電話的。


    辦公室主任隻好接起來,那邊的人說:“你好,我找姚鐵梅。”


    “姚鐵梅,找你的。”


    姚鐵梅聽得一哆嗦,“誰?誰找我?”


    辦公室主任對電話說:“姚鐵梅問你是誰?”


    “大姐,你就跟姚鐵梅說,這裏是柳城打來的電話。”


    柳城?


    姚鐵梅眼睛突然亮起來,她覺得應該是公公打來的電話。


    總算是有好消息了。


    姚鐵梅飛快地跑過去,把話筒拿過來,“爸!”


    葉舟:“你太客氣了,雖然我婆婆是你們的衣食父母,但是你也別叫我爸,叫我名字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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