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說:“你這張白紙一樣的臉,當然一看就知道啦。”


    吳曉冰猶豫了一下,問:“葉老師,您覺得這樣不好嗎?”


    葉舟說:“稿費是你的勞動成果,為什麽要分給別人?”


    吳曉冰說:“可是,如果沒有葉老師您還有丁警官的幫助,我寫不出這本小說啊。”


    葉舟說:“我和丁警官隻是給了你一些啟發,作品是你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你要感謝,也不是分一半稿費的感謝。你可千萬不要有‘我不配擁有那麽多’的想法,你要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


    小劉總最不耐煩跟人把話揉碎了說,他說:“你要是想感謝,就等拿到錢了,去請人吃飯就好啦。


    表現得那麽大方,會給人一種‘你的便宜很好占’的感覺。


    你之前租房子的那個室友的事情,還沒給你教訓嗎?”


    吳曉冰連忙說:“劉先生,我明白了……”


    小劉總輕輕咳嗽一聲,一改剛才不耐煩的語氣,說:“等你的電視劇版權和出版的稿費拿到手,你要不要考慮買亞運公寓的房子啊?”


    吳曉冰猛地點頭,“有錢誰不想買啊。”


    小劉總說:“那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幾年的物業費。”


    吳曉冰突然又想起些什麽,她說:“如果我買的話,我肯定不會直接去你們售樓處買,我要通過翠姨和裴姨。兩個阿姨對我那麽好,我要讓她們賺提成,你給你們售樓處的員工掙了。”


    小劉總說:“那也可以送你物業費。”


    出版的手續要走一段時間,但是電視劇版權這邊有小劉總的協調,港城那邊很痛快就把錢付了。


    暑假來臨的時候,吳曉冰拿到了版權費。


    隻不過,這錢是不夠全款買房的。


    吳曉冰受到葉舟的影響,幫葉舟改論文的錯別字的時候,了解了不少經濟方麵的名詞,也讓她明白了一點——在固定收入允許的範圍內貸款買房,其實是很劃算的。現在經濟在發展,以後的房價會越來越高。多支付的利息,遠遠少於以後漲起來的房價。


    都不用別人提醒,吳曉冰就準備好了相關的證明準備辦貸款。


    房子買了,她的戶口也落在京城。


    看著那個雖然和本地戶口本的顏色有些區別的戶口本,吳曉冰還是有了一種無比踏實的感覺。


    一年前的夏天,她大學畢業,周圍的人都覺得她是瘋了,才會放棄分配自謀出路。


    人家勸她的說辭很大一部都是說——服從分配的話,有很大的可能性可以把戶口落在京城,以後孩子享福。


    吳曉冰當然也希望能落戶在這裏,但是她心裏更加清楚,相比戶口,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


    現在就相當於她不僅拿到了想要的戶口,做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工作,而且這份工作的老板還特別支持自己搞兼職。


    此時此刻,吳曉冰冒出一種自己是人生贏家的錯覺。


    和她一起畢業的老鄉和同學,有不少分到京城很好的大單位,他們最好的也不過是結婚早,分到了單位的房子。


    可單位的房子是又破又小的筒子樓,廚房和衛生間都不在屋子裏。


    這樣比起來,她算是同齡人裏最成功的了吧?


    想著想著,吳曉冰意識到自己竟然飄了,連忙晃了晃腦子,然後提醒自己——人生很長,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你身邊有那麽多優秀的人,比如:葉老師夫妻倆、劉先生、李雪姐、段記者……甚至翠姨和裴姨,他們那個人不比她優秀?你才獲得這麽一點成績,而且還是靠著葉老師他們提攜才有的成績,你有什麽資格飄飄然?


    在吳曉冰努力地把腦子裏的水晃出來的時候,葉舟和周朗在學校裏說答辯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數學係和經濟係的領導有意安排,周朗和葉舟的博士答辯安排在同一個時間。


    葉舟看了一遍論文,然後唿了一口氣,她看著淡定得完全看不出來他一個小時之後要答辯的周朗,有些悶悶地說:“這就是學渣和學霸的區別嗎?你怎麽可以這麽淡定?”


    周朗輕輕地撫了一下葉舟的後腦勺說:“你本來就很優秀,不要老是覺得自己是學渣。”


    葉舟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站在時代巨人的肩膀上。要不是這個,我就是芸芸眾生中非常普通的一員。”


    周朗非常認真地說:“那也不是。同樣的機會給到別人,別人未必能夠有你的能力運用好。”


    這時,手裏拿著兩束鮮花的小劉總出現了。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叫做時代巨人的肩膀上?”小劉總真誠提問。


    周朗說:“你妹對於接下來的答辯有點緊張,我在安慰她。”


    小劉總奇怪地看著葉舟:“小舟妹妹,你怎麽會覺得緊張呢?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嗎?”


    葉舟撇嘴:“因為實力不夠。”


    “你怎麽可以變得那麽不自信。你可是兩個天才寶寶的媽咪啊。”


    “那也隻能說明我的肚子很有用,又不是說我的腦子很好用。”


    倒不是葉舟不自信,她就是有一種要踏入學術大門的感覺。這條路是她以前沒探索過的,她也擔心自己會誤人子弟。


    與其說是不自信,其實更多的是彷徨,不知道選擇這條路有沒有錯?


    答辯的過程非常順利,葉舟之前做的準備工作都得到了很好的迴饋,台下麵坐著的大佬頻頻點頭。


    周朗那邊自然也不用說,過程很順利。


    小劉總還是周朗答辯組的成員之一,他連續提了幾個很難的問題,讓數學係的係主任都忍不住替周朗捏了把汗。


    不過周朗卻能從容麵對,一個一個地擊破。


    這樣的答辯,本來是不對外開放的,但是學校的學生派了代表要來旁聽,理由是——身為京大的學子,有義務扞衛京大的學術端正,我們也要確定學校是否給某些特殊的人開了後門。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非常精彩的答辯。


    答辯到了最後,變成了學術討論,以及數學係下一學期應該攻克的難題。


    最後,數學係的係主任用灼熱的目光看著小劉總說:“劉博士,這個難題,下個學期要不就由你帶著博士研究生來攻克?”


    小劉總身體往後,表情盡是“你不要把我當牛馬”,他說:“我沒空啦,不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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