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聽到葉舟說話,仿佛迴到十幾年前。


    那時候的他,還是個熱血青年,卻對著一個少年問:“你又有什麽好主意?”


    來港城那麽久,他卻很難找迴那種腎上激素飆升的興奮感。


    那種興奮源自於他隻需要稍微做一點小事,就能看到一場大戲。


    沒想到,多年以後,再一次找迴這種感覺,竟然是周朗的媳婦帶給他的。


    葉舟說:“按照你調查的情況,周輝既然能夠租下那麽大的一個倉庫,那就證明,他不久僅僅賺到了錢,而且之前應該沒少挖他合作夥伴的牆角。


    現在倉庫裏多半還有一些貨,你找個機會,幫周輝把那些貨都給賣了。”


    大白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葉小姐,不瞞你說,雖然我們幫派在港城挺有名的,但是我們不是那麽有錢。畢竟兄弟很多,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要養活那麽多人不容易。


    所以,即便我們想把那批貨弄出來賣,也湊不夠進貨的本錢。”


    葉舟說:“誰說要本錢了?”


    大白睜大眼睛:“那是啥意思?直接去搶啊?這不太好吧。”


    葉舟說:“誰說要搶了?要光明正大去拿貨。”


    大白不解。


    葉舟說:“倉庫裏那些貨來路不正,對不對?


    幫周輝看倉庫的人,應該也知道周輝是挖別人牆角才有的這些貨。


    那些人聯係不上周輝,心裏能不慌嗎?


    你帶著人,用另外那邊人的語氣出現,看倉庫的人就慌了。


    趁著他們腦子一片空白的時候,你就把倉庫裏的東西運出來。”


    大白再次亢奮,“確實可以這樣這樣操作。”


    可是亢奮過後,他又一次為難地說:“可我們沒有那麽多車呀。還得去租車……現在的大貨車司機都吊得不行,如果沒有提前預定,租不了那麽多車的。”


    葉舟說:“你為什麽要自己租車?你讓買主直接來運貨不行嗎?價格那麽便宜,你還擔心找不到買家?”


    小劉總把話筒拿過來,“碼頭那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那裏等貨,大多數人都是手裏有錢卻沒有貨,你隻需要去那邊轉一圈,你腦子想的那些困難重重的問題,馬上就會迎刃而解。”


    大白說:“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小劉總臨時拿來用的大哥大響了。


    他接起來就聽到大白的聲音,那聲音亢奮又激動,“劉先生!事情辦成了!倉庫裏的東西全部解決了!我們隻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部賣掉了!賺了好多好多的錢,我們五五分成?”


    小劉總對錢的事情不感興趣,他說:“你的事情還沒幹完呢。”


    大白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周輝的事情?劉先生,你放心,那邊有人在看著他呢。跑不掉,一會我就過去揍他一頓。好讓他知道,想欺負葉小姐,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小劉總說:“這件事情跟我家小舟妹妹沒有一丁點關係!”


    “啊?”大白有些不明白。


    小劉總說:“周輝之所以被短暫地限製人身自由,是因為他吃裏扒外的行為,是因為他算計他的合作夥伴的行為。跟我家小舟妹妹沒有一丁點關係。懂?”


    大白愣神了兩秒鍾,馬上就反應過來,他哈哈一笑,“對對,跟葉小姐沒有任何關係,周輝之所以會這樣,是他幹的那些吃裏扒外的事。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大白掛斷電話之後就去完善後續的事情。


    這件事情就是要做得跟葉小姐毫無關係,周輝的所作所為就是咎由自取。


    該給的線索也要給到周輝的合作夥伴那邊。


    這個晚上,大白東奔西跑,一點沒閑著。


    即便是通宵沒睡,他依然很亢奮。


    一下子賺了那麽多錢,還能收拾渣渣,這感覺,忒爽。


    忙裏偷閑的時候,大白不由得想到陶國慶。


    之前他迴京城的時候,想在陶國慶那裏尋找有預感,期待看到陶國慶後悔沒跟他去港城闖蕩的表情。


    他期待的,自然是沒看到。


    現在,他卻不由得有些羨慕陶國慶。


    陶國慶在京城,跟周朗和葉小姐兩口子在一起,是不是經常能夠得到他們的點撥,時不時就能幹一些讓腎上激素飆升的事呢?


    大白不知道的是,他在前麵幹活,後麵還有人幫忙善後,讓他的所作所為變得更加完美。


    一大早,老劉總就接到電話。


    電話那邊的人把昨天晚上看到的聽到的,以及他們做的,都事無巨細地匯報給老劉總。


    老劉總有些感慨地說:“果然是聰明人出的主意……”


    “董事長,關於我們善後的事情真的不告訴小劉總嗎?如果讓他知道的話,或許會有助於改善你們父子的關係。”


    做好事不留名,雖然品格很高尚,但是不一定可取。


    老劉總歎了一口氣,“不必了,那麽點事情還要拿到他麵前去邀功,那我的形象才會又一次一落千丈。你繼續盯著點,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那個叫周輝的人身上,別讓他們查到葉小姐。”


    “明白!”


    又過了一天,葉舟和小劉總收到的最新消息說,周輝的合作夥伴從內地趕迴來,上來就直接掐周輝的脖子。


    “你居然貪了我那麽多的貨!”


    船王安排下麵的人做事,自然不會再去過問。


    每次運貨,能夠勻給他的有多少,他自然不好去跟上麵的人對賬,畢竟恩情這種東西會消耗。


    當初他所謂的救船王受傷,有多少水分,他自己心裏也很清楚。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周輝竟然敢貪他的東西。


    根據這一批貨可以推算,每次來貨,周輝就會弄走三分之二的貨源,再結合全年的貨源量,以及每批貨的收益,不難算出周輝一共讓他損失多少。


    周輝辯解,稱自己絕對沒有貪那麽多,這一次順走三分之二,是因為貨源充足,以前根本沒有那麽多。


    周輝還說,過去幾個月的貨源他全部囤積在倉庫裏,可以補償。


    等他們到倉庫的時候,發現倉庫空空如也。


    周輝呆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他揪著看守倉庫的人的領子,“你把老子的貨都給弄到哪去了?”


    那人哆哆嗦嗦地說:“不是老大那邊的人發現了,然後直接把貨弄走了嗎?”


    老大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你他媽放什麽屁?我什麽時候讓人來把貨弄走了?”


    周輝心裏一驚:老大已經來把貨弄走,卻不承認。是想讓他吐出來兩次嗎?


    早在周輝有異心的時候,他自己就招兵買馬,在隊伍的實力麵前,其實跟大佬旗鼓相當。


    剛才被掐脖子,是因為在老大的地盤上。


    現在可不是了。


    周輝一聲令下,他的人從倉庫裏跑了出來。


    雙方對峙。


    周輝被他的馬仔護著,站在老大的對立麵,他冷笑說:“原來你早就知道這個倉庫,還把我出錢買的貨全部搬空。一進一出,你賺的遠遠比你之前口口聲聲說的損失要多。我們倆也算是兩清了!”


    老大氣死,“你他媽放的什麽屁呀?我把你的貨搬空?我看是你自己唱的空城計吧。周輝,我跟你勢不兩立。”


    周輝跟他的合作夥伴徹底鬧翻。


    周輝確實短暫懷疑過這件事情跟葉舟有關係,畢竟他是在跟著葉舟的路上出的事,但是安排人去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跟葉舟有關係的線索。


    葉舟在港城,能夠依靠的就是劉家,但是劉家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


    那就隻能是老大的所作所為。


    那批貨雖然是截過來的,但是他周輝也是實打實地從口袋裏掏錢進的貨。


    最近半年弄到的那些貨都是非常緊俏的,他本來想囤積一下,等更加緊俏的時候再出貨,這樣就能夠賺得更多,結果卻被搬空了。


    這口氣他也咽不下去。


    老大口口聲聲說自己吃虧,他周輝也很吃虧,好不好?


    內地的生意,全是老大一個人自己賺,沒有要分給他的打算。


    可是,老大在內地賺的那些錢全靠的他的信息和資源。


    他從碼頭截貨,其實就相當於把內地沒弄迴來的利潤給弄迴來,這算是等價交換。


    太欺負人了!


    大家都是手下有兄弟的人,打就打唄。


    他周輝也不是沒錢!


    他們雙方鬧得兇的時候,葉舟已經把開戶的事情全部妥善處理好,並且已經選好了股票。


    小劉總也開了戶,買了一些股票。


    大白送過來的那一半收益,葉舟收下了,轉身就投到股票裏。


    葉舟順便勸說大白,“混幫派確實很威,但也不是長久之計,既然你現在手上有錢了,為什麽不做一些投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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