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翠姨才注意到葉舟就坐在旁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一副等著她八卦的樣子。


    翠姨看著她啃完一半的蘋果,隻能把諸如“大便”之類的話咽下去,“周景川去找咱們家周朗了,跟我預料中的一樣,他們是打算趁周老頭過生日的時候,把你們兩口子逼迴家。”


    葉舟給翠姨豎起大拇指,“我們家翠姨果然料事如神!我也記得春節的時候,您跟國慶從周家送禮迴來之後說,咱們至少可以消停到周老爺子過生日。”


    誰不喜歡聽好話呢,翠姨被誇後也心情舒暢,她說:“其實周老太太的生日在上個月,我就知道他們會延遲一個月,用周老頭的生日來搞事情。”


    葉舟說:“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惡心他們呀?”


    說完,葉舟咬了一口蘋果,哢哧哢哧,聽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翠姨笑眯眯地說:“周朗已經給我啟發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翠姨這般那般地跟葉舟說了自己的打算。


    葉舟聽完,狠狠地讚同說:“翠姨,您可真是個天才啊!好嘞,咱們就這樣辦。”


    周家。


    周老爺子看著已經徹底黑透的天色,心裏愈發焦躁,他從沙發上站起來,來迴踱步。


    周家其他人都不敢吭聲,當然,現在在家裏的人也不多。


    周辰已經調去外地,範晶晶一直耗著沒離婚,但是這個家門已經不是範晶晶能進來的。


    周景海和許秀麗坐在那裏不吭聲。


    周老太太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皺成一團。


    坐在周老太太旁邊的年輕女孩是甘麗麗,她媽周景芳坐牢之後,她在甘家也不被待見,前段時間哭著迴了周家,住下來之後再也不肯挪窩。


    周景芬今天是一個人迴來的,丈夫和孩子一個都沒帶。


    周老爺子走來走去的腳步聲,讓周圍的空氣更加窒息。


    許秀麗猶豫了一下,開口說:“也不知道景川跟周朗談得怎麽樣,周朗不會真的六親不認,連親爹的麵子都不給吧?啊不是,周朗要是拒絕的話,其實是連親祖父都不認了。他這樣子,也太過分了。親祖父的生日,他竟然都不迴來。”


    周景芬瞥了一眼這個大嫂,嗤笑了一聲,說:“大嬸,你這話說的真是有意思。你不是也有兩個兒子嗎,你的兩個兒子已經確定會迴來了?”


    許秀麗氣得表情有些扭曲,“景芬,你怎麽說話呢?周辰現在這樣子,能迴來嗎?他一迴來,就被範晶晶纏上。周輝他忙著生意,東奔西跑的,沒個定數。周朗呢,人就在京城,情況能一樣嗎?”


    周景芬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按照大嫂你的邏輯,再怎麽忙,孝順的話,還是能抽出時間的嘛。”


    許秀麗站了起來,手指著周景芬,說:“周景芬,你這是公然跟爸作對啊!我聽說姑爺準備要升職了,終於從小科員升處長了,難道是周朗給你的好處,讓你在家裏當臥底,攪得家裏家長不寧。”


    周景芬也不示弱,跟著站起來,說:“大嫂,在你眼裏,努力不值一提唄,無論幹什麽都是需要關係和走後門。怪不得你娘家人總是想方設法從周家要好處,從來沒想過要自己努力。即便現在周家有自身難保的趨勢,你自己的大兒子也混成那樣,你還不忘記從婆家給娘家撈好處。”


    許秀麗被氣得臉色又白了幾分,“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裏清楚得很。前幾天,你從家裏把爸的那瓶酒帶走,拿去哪裏了?要不要迴你娘家,問問你爸,喝得差不多了吧?”


    周老太太皺眉,“秀麗,你不是說那瓶酒是被麗麗偷偷拿出去的嗎?”


    本來在旁邊看熱鬧的甘麗麗發現竟然波及自己,頓時不樂意了,也跳了起來,“舅媽,原來你背後是這麽編排我的?我迴我自己姥姥姥爺家住,你看不慣我,我忍了。但是你怎麽能汙蔑我偷東西呢?事實明明是你偷東西啊!”


    周家吵成一團。


    “都給我閉嘴!”


    最終是周老爺子的嗬斥,才讓爭吵停止下來。


    周老爺子厲色道:“要吵都給我滾出去吵!”


    話音落下的時候,門口終於傳來動靜,周景川來了。


    都不用周景川開口,他的臉色已經說明一切。


    周老爺子還是皺眉問:“怎麽樣?”


    周景川說:“他翅膀硬了。”


    周老爺子眉宇陰冷,“翅膀再怎麽硬,也改變不了他是周家血脈的事實。”


    周景川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眼睛的餘光發現家裏人的表情不對,瞬間失去了說話的欲望,他腦海裏甚至還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在宋家的情景。他以前的嶽父嶽母雖然隻有宋詩錦一個女兒,但是周末的時候,宋家總是會有客人到訪,這些人裏大多數都是嶽父嶽母的學生,或者是他們資助過的人。


    所以,宋家的客廳永遠是歡快的氣氛。


    再看現在的周家,似乎每個人眼裏都是算計,都是欲望,甚至還有貪婪。


    沒意思,真的沒意思。


    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當年的選擇真的是錯的嗎?


    周景川本來想開口說的是周朗拒絕的理由是下周是他外祖父的祭日,但是現在他不想再說什麽了。


    “爸,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去了,周安還在家裏等著我呢。”


    周老爺子卻叫住他說:“景川,你等一下。”


    然後,父子倆就走出門外,在外麵不知道說些什麽。


    許秀麗又一次忍不住跟周景海嘀咕說:“爸是怎麽迴事呀?有什麽事不方便在家裏說的,還單獨跟景川說。你不也是他的兒子嗎?”


    周景芬“嗬”了一聲,“大嫂,你在這裏挑撥離間有意思嗎?還不如直接出去開門跟爸說呢。”


    “你!”


    周老爺子在外麵剛跟周景川說完話,轉身迴屋的時候聽到家裏又吵起來了,他進門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給我滾!”


    周景芬倒是麻溜地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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