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波到鵬城之後,就專門找了銷售的工作。


    他跟老板談,不要底薪,隻要銷售提成,但是提成要得高。


    老板一想,這樣也不虧,很快就達成了合作。


    而且蔣波還不止跟一個老板合作,他很快就成為幾個產品的代理商。


    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蔣波就賺到了以前壓根不敢想的數字。


    之後,蔣波也覺得自己基本算得上是混出人樣來,不算丟葉老師的臉。


    他開始給葉舟寫信,每逢節假日,還會給葉舟寄一些禮品。


    葉舟開始的時候也沒想過給蔣波迴信,她不是那種喜歡社交的人,倘若現在有微信,她或許會在微信上迴複兩句鼓勵的話。


    可是寫信的話,要是隻寫兩句,就會顯得很敷衍。


    單是寫三句話,葉舟就覺得自己會很累。


    當收到蔣波的第四封信的時候,葉舟終於還是不好意思再不給他迴信。


    她能從字裏行間看出蔣波的真誠,真誠最是打動人。


    蔣波在信裏的口吻完全是給老師匯報工作的學生,即便他是因為葉舟被開除,年齡也比葉舟大。


    信裏,除了分享成功的喜悅之外,也有一些困擾。


    比如,他發現他開拓出來的銷售渠道,被老板知道後,可能會直接跟客戶對接,以後就沒他什麽事了,銷售提成賺不到了,怎麽辦?


    葉舟給他的建議是在跟人合作的時候要簽合同,當然現在的法盲還是很多,想要通過法律的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法律手段要用,江湖手段也要用。


    至於怎麽用江湖手段,蔣波這種經曆過那麽多事情的人,也根本不需要葉舟來教。


    春節之後,葉舟也有收到蔣波的信,信裏,蔣波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她,讓她如果在鵬城這邊有什麽需要可以跟他聯係。


    雖然不知道蔣波在鵬城的具體情況,葉舟也能從他的字裏行間感覺到他的變化。


    他似乎跟道上的朋友有點熟。


    當然,他也很有分寸,不會介入到道上的生意裏。


    他似乎是故意安排了一個無意中救了道上老大的戲碼,對方又比較講義氣,總是惦記要報恩。


    蔣波自然也沒客氣,用這份“恩情”換來了不少好處。


    比如,那些不想履行合同的老板,就是被這些江湖人士給盯得願意按照合同來履行。


    把蔣波的電話號碼給段從安之後,葉舟也開始了焦慮的等待,連晚飯都沒能好好吃。


    即便很焦慮,葉舟也沒停止做其他的事情,她給樊教授打電話,問他們實驗室的設備能否檢驗出用了化學劑的飲料裏的化學成份?


    樊教授說,問題不大。


    葉舟就問他是否聽說過一款飲料。


    樊教授他們研究院對麵的商場裏正好有這個飲料出售,他團隊裏的年輕人也很愛喝。


    不用葉舟親自去送東西,樊教授就能輕鬆拿到那款飲料。


    看到樊教授出現在實驗室,年輕的研究員立刻上前幫忙。


    發現是那款最近頻繁出現在電視廣告上的飲料,研究員還好奇地問:“樊教授,您化驗這個飲料幹什麽?”


    樊教授說:“看看裏麵有什麽成分。”


    研究員也很納悶,這裏麵不就是果汁嗎?


    雖然納悶,研究員還是在旁邊打下手,順便閑聊起來,他說:“這個公司的飲料還分兩種,周末的時候,我去鄉下,發現這個公司針對村鎮的購買力,用更便宜的瓶子裝的,賣得也更便宜,好像是五分錢一瓶。”


    樊教授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你說什麽?”


    研究員怔了一下,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樊教授說:“你現在能不能把那個更便宜的飲料給我弄過來?”


    研究生說:“能,能。我當時買了兩瓶,喝了一瓶,另外一瓶應該還在包裏,我這就迴宿舍看看。”


    一個小時後,在家裏焦慮等待的葉舟,終於接到了蔣波抽空打過來的電話。


    原來蔣波跟段從安聯係上之後,兩人立刻就找地方碰麵。


    之後,就開始商量進工廠的辦法。


    再怎麽嚴格管理的工廠,也會有漏洞。


    蔣波就跟江湖上的朋友尋求幫助。


    江湖上的朋友已經安排兩個人翻牆進入工廠,他們現在能做的也是在外麵等待消息。


    剛掛斷電話,葉舟就隱約聽到大門口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


    緊接著就是開門的聲音。


    周朗竟然迴來了!


    原來,周朗突然需要臨時出差,明天一早就出發,上級領導讓他迴家收拾行李,順便跟家屬知會一聲。


    一起進門的還有樊教授和關教授。


    葉舟意外的是——“你們三個怎麽遇上了?”


    周朗說:“開車迴來的路上,看到兩位教授在夜裏騎車,我也挺意外的。停車一問,兩位教授竟然是一起來咱們家。”


    樊教授說:“至於我跟老關為什麽會一起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兩份檢驗報告。”


    那個公司出品的兩款飲料,針對城市銷售的,沒有添加對人體有害的化學添加劑。針對鄉鎮銷售的飲料,幾乎都是化學添加劑。


    樊教授這個資深的化工專家可以很權威地說:“這些化學添加劑對人體是有害的,當然,也要看日積月累的程度。所以,現在必須要阻止這些東西繼續在市場上流通。”


    關教授氣憤不已,“這個工廠太缺德了!怎麽能掙這種傷天害理的錢。”


    翠姨也說:“農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在車上的時候,周朗已經聽樊教授大概說了一下,他問葉舟:“現在是什麽情況?你怎麽知道飲料有問題?”


    葉舟用最簡短的語言把段從安那邊的事情跟周朗他們說了一遍,當然也包括蔣波的安排。


    周朗蹙眉,“這件事非同小可,可能要繞開鵬城才能達成清查的目的。”


    樊教授說:“我去打電話!”


    關教授也說:“你打完我也打,這事不能沒人管。”


    兩位教授直接給高層打了電話,周朗也沒閑著,他也給自己的領導匯報了相關的情況。


    遠在鵬城的人一定沒想到,這個晚上京城的領導連夜開了一個會。


    會議上,有領導拍桌子,說出了跟翠姨一模一樣的話:“農民的命就不是命嗎?查,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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