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卷細雪。


    拍打在眾人臉上,冰冰涼。


    庭院中,鴉雀無聲。


    六階神通境的林老虎就這樣死了。


    還是慘死,腦袋都被人家砍了下來。


    震驚過後,所有猛虎堂弟子倉惶逃離。


    沒有一個人想著為林老虎報仇,


    正應了魏無忌的那句話:樹倒猢猻散。


    “你竟真的殺掉了林老虎?”


    魏無忌一臉難以置信。他右臂被砍出了一道尺許長,正汩汩流著鮮血。猛虎堂也有精英弟子,對付起來並不容易。


    耿昊不答。


    他緊握鐵刀,冷厲地看向魏無忌:“屋裏還有一個廢物,你去把他的腦袋摘下來。”


    魏無忌心中一寒。


    他並不笨,稍加思索就猜到了耿昊的顧慮。林老虎死了,他已經大仇得報。現在,他隻要傳音給劍閣長輩,便可以將襲殺林老虎的罪責結結實實地扣在耿昊身上。


    如此施為的話,他非但無過,還能賺得一筆功勳。如今,耿昊逼他去殺林老虎獨子,便是讓他交出一份投名狀。


    他要是膽敢有半點兒猶豫,鐵刀下,說不得就要再添一顆大好頭顱了。一念至此,魏無忌不由得佩服起耿昊的心智了。


    不過,這兇人終究小瞧了他。


    他魏無忌豈是那背信棄義之人。


    二話不說,他提劍走進了裏屋。


    “啊!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屋內響起陣陣尖叫:“不要殺我,我給你靈石銀子……我外公是劍閣長老,我娘是劍閣天驕,你殺了我,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魏無忌充耳不聞。


    一劍刺死年輕人。而後,提著他的頭顱迴到庭院內,擺在了林老虎腦袋旁。


    這父子二人,也算是團聚了。


    望著地麵兩個圓滾滾地大腦袋,耿昊長鬆了一口氣。剛剛還真有些擔心魏無忌反水,雖然他不怕,但畢竟會平白增添許多麻煩不是。現在這個結果就很舒服了。


    他上前收走林衝北儲物扳指,而後,對著魏無忌抱拳行禮,朗聲笑道:


    “恭喜無忌兄大仇得報,手刃老賊。


    “你我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說罷,不等魏無忌迴話,他跳上城牆,眨眼間,身影就沒入了茫茫夜色中。


    魏無忌一聲長歎。大仇得報的快感,很快就被對未來的憂慮所取代。


    擅殺六階神通境林衝北,即便事出有因,也是罪責難逃。長老會的反噬下,他不知是否真的能保全性命,是否還有機會去劍門關殺妖蠻了?


    ......


    當然,耿昊不知魏無忌心中所想。


    他現在滿心想的就是早點兒迴家。


    打生打死太危險了。


    哪有炒豆子賺靈石來的舒服。


    迴到庭院後,他跑進屋內將二兩叫醒,隨後,便將林老虎的儲物扳指丟給他。


    “二兩,趕緊洗一下。”耿昊說。


    “贓物?”二兩不滿地咕噥道。


    “它主人的屍體還熱乎著呢!”


    “記得咱們白天惹到的那對兒父子嗎?他們剛剛派人來找我尋仇。無奈之下,我隻得前往他們老窩把他們超度了。他們有背景,咱們目前惹不起……你可得把這戒指洗幹淨點兒,別留下尾巴,不然讓人家找上門來,咱家的安穩日子可就過不成了。”


    耿昊絮絮叨叨地開始解釋起前因後果。


    對此,二兩嗤之以鼻。


    “昊子,不是我說你。\"


    “身為修士,你這樣瞻前顧後,殺個人還要算計著算計那的做派,太小家子氣了。”


    “來找你尋仇怕什麽,砍死便是了。”


    “一路殺下去,直殺的那些仇人不敢承認與你有仇,那才叫一個爽利。”


    耿昊白眼一番,懶得搭理這條瘋狗。


    滿天下的仇人,日子還能過?


    孩子還要不要養了?


    媳婦還找不找了?


    殺人算外勤,該做的功課仍舊不能少。


    迴到庭院,端起鐵鍋的刹那。


    耿昊頓感一陣心力憔悴。


    特喵的!今天的豆子還沒炒夠呢!


    ......


    胭脂鋪。


    藍玉依靠在窗欞旁,望著夜空明月,怔然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便在此時,一縷輕煙飄進屋內,化為一位妙齡女子。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紅煙。似是耗費了過多法力,她手撫胸口,輕聲喘息。


    “怎麽樣?”藍玉問。


    “六階神通境戰修,被那小子狂暴一刀,直接砍掉了腦袋。”紅煙答道。


    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她仍舊懷疑自己在做夢。她怎麽也想不通,在她們姐妹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凡人小子。


    一不留神,咋就變得這麽兇了?


    神通修士可不是大白菜,說砍就砍了。


    “看清手段了嗎?”藍玉又問。


    “似是戰技。但我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戰技。又有些像血脈武士的手段,可他周身靈氣充盈,明顯是靈修的路數。”紅煙越想越迷糊,“看不透。”這是她的評語。


    “他是何靈種?”藍玉再問。


    “沒有顯露靈種。”


    說完,紅煙悚然一驚。


    沒依靠靈種,便斬殺神通境戰修,要是借力靈種,那戰力……這是個怪物吧。


    藍玉再也無法保持優雅從容的儀態了。


    “你確定他沒有借力靈種?”


    “我確定。”紅煙咬牙答道。


    兩姐妹久久沒有言語。


    天階?


    聖階?


    甚至是那傳說中的神階?


    許久之後,藍玉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地歎息:“麻煩大了。咱家小姐在玩火。”


    ......


    清晨。


    二兩升起熱鍋開始下麵條。


    望著灶台旁那一大碗紅油辣子。不知怎的,耿昊竟想起了林老虎脖腔噴血的一幕。


    頓時沒了胃口。


    “二兩,整碗炸醬麵吧?”他提議道。


    二兩欣然同意。


    好廚子從不怕顧客提意見。


    甭管你想吃啥。


    二兩都有信心做到盡善盡美。


    砰!砰!砰!


    拱門傳來敲擊聲。


    隔壁姐妹花準時來蹭飯了。


    耿昊也正要找她們。昨晚炒豆子時,思來想去,覺得應該同這兩姐妹減少接觸。


    女人,是麻煩。


    漂亮女人,是禍水。


    僅僅是陪著逛街,就惹來一場殺身之禍。這以後要是再碰到一些見色起意,囂張跋扈,喜歡爭風吃醋的小白臉二代,那他還有消停日子過?


    既然沒打算吃這兩塊肥美多汁的小娘子,就要敬而遠之,免得惹來一身騷。


    這是原則問題。


    沒得談。


    想好拒人千裏之外的腹稿後,耿昊打開了大門。


    今日,兩姐妹裝束要簡樸多了。


    藍玉換迴了常穿的翠綠衣衫,胸前雪白細膩,清麗可人。紅煙則去了大紅妝容,雖仍是一副小辣椒模樣。卻不像昨日那般,看一眼,便令人辣進心裏了。


    “公子,昨晚睡得可還安好?”


    藍玉躬身作揖。


    “不好!”耿昊故意板著臉,冷聲答道。


    “昨晚,有賊人闖入,我頗費了一番手腳,才將之趕走。”他沒說自己殺人。


    眾所周知,平安堂小老板為人和善,見到流浪狗都得喂倆肉包子,怎麽會殺人呢?


    “哦!公子可認出那賊人身份?”藍玉又問。


    “是昨日綢緞鋪子的老者,他嫌我妨礙他白日辦事,特意過來弄死我,然後,順道再將你們姐妹帶迴去,陪他家公子玩耍。”耿昊抱怨道,“藍玉妹子,我家中情況你也知道,有孩子要養,擋災避禍這種事……”


    未等他說完,藍玉臉上歉意一笑,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塞進耿昊手中。


    “好叫公子知道,昨日之事發生後,我們姐妹心中惴惴不安。”


    “為防備老賊來擄人,特意備下了千萬紋銀用來召喚劍閣修士。”


    “如今,既然是公子為我們擋了災,這些許銀兩,便用來答謝公子吧!”


    耿昊立時瞪圓了眼睛。


    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這給的也太多了。


    擋一次災,一千靈石。


    擋十次災,便是一萬靈石。


    ......


    耿昊現在渾身都是勁。


    他覺得自己很行。


    女人是什麽?


    麻煩?


    沒錯。


    漂亮女人是什麽?


    禍水?


    也沒錯。


    有錢的漂亮女人是什麽?


    特喵的!


    那是貼心暖寶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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