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秦鋒就被人架開了。


    這些架開他的人中既有他的朋友,也有這幾名想要討好那幾名貴裔青年的幫閑。無論出於何種的目的,秦鋒想要接近趙高,馬上就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趙公子,請你無論如何手下留情,他是我朋友……”被拉開的秦鋒猶豫了僅僅半秒,還是大聲叫了出來,讓更多人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這名被稱為趙公子的年輕人大皺眉頭:這個秦鋒太不識抬舉了,自己給他留著情麵,他卻如此不識好歹。


    這是在周家的宴會上,秦鋒如此做法,無異於是自毀前程,以後還想和他靠近的人都會思量一番。而這時被眾人所矚目的趙公子,也同樣會被眾人看低一層,如果因此惡了周家,哪怕隻是僅僅一絲一毫的不滿,都是莫大的損失。


    考慮到對宴會的影響,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對趙高下手了。


    換句話說,就是秦鋒用自己的前途,為趙高換了一把暫時性的保護傘。


    “小子,你叫趙高是吧?”沙啞青年管寧再次上前一步,語氣之中全是森然的冷意,威脅之意溢於言表。他緊握的拳頭上,鐵戒指是如此的礙眼,趙高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心生了厭惡。


    僅僅是這麽一會兒,剛剛還和趙高搭訕的人紛紛後悔不已,聽見管寧這麽問,都轉過頭去撇清了關係。


    事實上,趙高的名字就是通過他們的嘴,才傳到了這幾人的耳中。


    “就你這樣子,也配姓趙?”另一名青年哈哈笑了一聲,才鄙夷地說道,“取什麽名字不好,又偏偏取這一個。”


    在他的笑聲中,周圍的人立即附和起來,讓整個這一圈人都發出了一陣細細地竊笑聲。


    “名字而已,不過是一個代號。”眼見退讓已經無用,很可能還會因為自己影響到秦鋒,趙高這個時候反而從倚靠著的柱子上立了起來,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盤弄著手中的那一杯紅酒,細細地品了一口,才緩緩地說道,“如果僅僅因為一個人就惡了一個名字,那隻是因為你淺薄而已,世上哪有這般的道理?如若我取名叫趙匡胤,豈不是你天生就得對我心生敬仰?”


    “嗬,口氣倒是不小。”這名青年再次低笑一聲,也不辯駁,周圍的人也仿佛聽到了什麽更可笑的事,又是一陣哄笑。


    “毛二哥,和這窮酸小子有什麽好說的,讓我收拾一頓直接扔出去得了。”管寧嘴角一歪,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特別是嘴角的那顆黃牙,在大廳柔和的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他所謂的收拾一頓,恐怕根本就沒那麽簡單。


    “別忘了這是什麽地方,不合適。”趙公子陰沉著臉退後了一步,無論如何他這次算是在這邊丟了臉,怎麽處置秦鋒和這小子都找不迴來了。他的心中其實已經大怒,隻是他頗有城府,臉上還是沒有露出半分,隻是淡然地說道,“我們都是文明人,等出去之後再說,管寧你到時去找出他的資料,讓他永遠滾出c市地界吧。”


    他的話語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說出來了就已經成為了事實,他也習慣了用一句話去決定別人的命運。


    周圍的人看他如此淡然,心中紛紛感歎,不愧是趙家的公子,處變不驚又合情合理,甚至還照顧了一點點被架走的秦鋒麵子,畢竟不管怎麽說,眼前這個叫趙高的家夥,最終總是能夠活下來了。


    雖然在今後趙家的“照顧”下,他生活的質量可能不會那麽太高了。


    沒有人對他抱有任何同情之意,沒有眼色加上不識抬舉,能夠活到現在隻能算這小子運氣好了。


    剛剛在紛亂之中,早有人叫來了宴會上的侍者,隻等著把趙高架走,整個宴會就可以繼續進行,眼前發生的就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為眾人增加一點談資的笑料罷了。


    “先生,請跟我們走吧。”兩名侍從在趙高麵前鞠了個躬。這是他們要守的規矩,並不是對這個得罪趙公子的人還有什麽尊敬,他們看向趙高的眼神,已經和看死人沒什麽區別。


    “可以。”趙高的迴答沒有任何想象中的反抗和掙紮,這讓遠處幾個準備看戲的人索然無味,紛紛調轉了頭繼續若無其事地和旁邊的人談笑起來。


    旁邊的侍者涵養足夠,耐心等待趙高整了整身上剛剛因為倚在柱子上弄皺了的衣服,見他還要在口袋裏掏掏默默,眉間也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鐵戒指管寧更是忍耐不住,一腳就踢了過來。


    趙高身子微側,避開了這一腳,管寧在這裏也不敢放肆,恨恨地收了迴去,心中不免對趙高的身手有了一絲的訝異。


    隻見趙高掏了半天,終於若無其事地從兜裏拿出一張淡灰色的卡片,隨手把它扔到了侍者的手中,又靠到了旁邊的柱子上,然後才笑道,“這裏的確太吵了,正廳的後室還空著吧,帶我去休息一會兒吧。”


    “還去正廳,你這兔崽子到這會兒還裝什麽x……”毛二哥又是低低地笑了起來,出奇的是,這次沒人附和他,他一個人幹幹地笑了兩聲,才發現了周圍的異狀。


    兩名侍者的腰已經彎到了極致,雙腿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對有著良好禮儀培訓的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更誇張的是這兩人根本不敢接過趙高手中的灰卡,一人雙手高舉,捧著趙高扔過來的卡片,用顫抖的聲音迴道:“後室裏坤字三號和七號都有客人,其餘的房間您可以任選。”


    在他說話的同時,另外一人已經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倒退著走了迴去,他的背後仿佛長了眼睛,靈活地避開了每一個人。


    “這是世家嫡係的灰卡!”不知人群中誰低聲地感歎了一句,頓時引起了一陣壓抑的議論。


    剛剛還或是在高談闊論,或是在閑看熱鬧的幾個風雲人物,早在看到趙高拿出灰卡的一刹那眼神就熱切了起來,這個人雖然看起來麵生,可以他們的層次本來也就見不著太多的嫡係世家子弟,麵生反而是最合理的情況。


    “明明是一條巨型大鱷,偏偏喜歡去裝什麽小蝦米,這些世家子弟,都是什麽惡趣味。”不管這些人心裏怎麽瘋狂地吐槽,此時卻都站起了身,麵上不敢流露出絲毫地不滿,有人更是自帶了一份恭敬之色。


    這份恭敬之色在四合院的周家總管給趙高行禮之後就更濃了。隨後趙高在周總管親自引路下,根本沒有看已經呆住了的趙公子等人,直接走出了偏室廂房,在一眾人幾乎齊刷刷的目光中,並不是昂首挺胸,反而是歪歪扭扭地走進了正廳的後室。


    周慕青送給他的卡片,除了用途是在這邊吃飯,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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