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張嘴瞪著夏侯廷玉。這人有病啊,上次的比武她都已經叫得這麽淒慘、輸得這麽徹底了,他還要比?他是覺得還沒被她羞辱夠嗎?


    「二爺,我們不是比過了嗎?我輸得淒慘無比,根本沒有打贏你啊。」他這分明就是在栽贓,怪不得雷公老愛劈他,就是因為太不誠實了。


    「你根本就是假裝的。」


    「我假裝?!」她指著自己的鼻頭,冤枉啊,她什麽時候假裝了?她一直都很正直又很誠實好不好?咳,其實也不是一直啦,不過起碼大部分是啊。


    「你終於承認了吧,」夏侯廷玉冷哼了聲,一副事事皆為他所料的踐樣。


    「你是天下第一劍客月丹楓唯一的徒弟,武功怎可能這麽差?」


    娘咧,她什麽時候承認了?她那是錯愕好不好?而且誰規定身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徒弟就要很厲害?


    這二爺,話都亂說,雷公怎還不劈他?


    「還是說……」夏侯廷玉眯起眼,很懷疑的看著一臉扭曲的她,「你其實是瞧不起我,才不願拿出真正實力和我比?」


    傅冬晏瞪大眼,一隻手猛拍胸口,差點被口水噎死!她的臉皮忍不住抽搐,娘的,這二爺也未免太會想像了,明明就是沒有的事……他有病,他真的有病,還病得不輕!


    「莫怪月丹楓一向隨身佩帶的追日劍,你都隻放在房裏,原來你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值得和你比試的人吧。」


    娘咧,他知不知道若是帶了追日劍會有什麽下場?她就是太清楚才把追日劍用布緊緊裹著還塞到床底下。


    「也罷,不用追日劍,照樣能比。」夏侯廷玉一個飛躍,從樹上折了兩根長度和粗細差不多的樹枝,將其中一根扔給她。


    「來吧,今日你我就來分個高下!」她瞪著手中的樹枝,嘴角微微抽搐,這人玩不膩啊!


    見他極認真的飛身撲向她,她連忙舉起樹枝擋住他的攻勢。


    「隻要一下下,應該沒關係吧?」她喃喃低語,手上樹枝順著他的攻勢又接連擋了好幾招,接著足下一點,她的身子便往上飛了幾十丈高。


    「我認輸了我認輸了,夏侯二爺,我認輸啦!」


    夏侯廷玉瞪著她迅速逃離的背影,整個好錯愕。這傅冬晏果然是假裝的,內力如此深不可測,不愧是月丹楓的單傳弟子……可為什麽這麽孬啊?


    跑了一段距離,傅冬晏才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下,確定夏侯廷玉沒有追來,才靠著牆休息喘氣。


    「果然,還是不要用的好……」她捂著氣血翻騰的胸口,有些難受的輕笑道。


    她一直盡量不要用到內力,可若隻是單純的跑走,怕夏侯廷玉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小露一下嚇到他了吧?嗬嗬。」好得意的竊笑。


    「原來傅公子是月丹楓的徒弟?」


    一道微訝的輕柔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傅冬晏渾身一僵,心裏欲哭無淚。


    她緩緩迴頭,忍不住歎了口氣,果然是戴嶽宇。


    「咳,原來是戴公子。你說什麽?真不好意思,我沒聽清楚。」她一邊幹笑一邊不著痕跡的挪動腳步,有機會就要溜。


    戴嶽宇一眼看穿她的意圖,一掌按上她的肩。他心裏有些不可思議傅冬晏的肩膀竟不如一般習武男子的寬厚,反倒纖瘦得很。


    「傅冬晏,你不需要裝傻,方才你與夏侯廷玉的談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他哼笑了聲,這傅冬晏……還真是看不出來啊。


    娘咧!這人和二爺都有偷聽的毛病,雷公怎麽隻劈二爺沒劈他?還有沒有天理啊!


    「正好,我本就對你極有興趣,而身為天下第一劍客徒弟的你,讓我更有興趣了。」他放開手,雙掌輕擊幾下,一旁草叢便跳出數名黑衣人,個個殺氣騰騰的。


    「我很想知道你的底線究竟在哪,好好和他們比一比吧。」


    語畢,他輕笑著退到一旁,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這下他不僅能知道傅冬晏武功到底有多強,這麽多人打他一個說不定還能傷到他,若是傷了傅冬晏……戴嶽宇勾著唇,已經開始期待夏侯東煥的臉色了。


    傅冬晏還沒迴神便見黑衣人有誌一同的攻了上來,心頭一驚,她狼狽的左躲右閃。


    真是糟糕,她寧願給二爺纏著也不要對付這些黑衣人,早知道剛剛就不要用輕功,現在若勉強再用一次,她的身體恐怕會受不了……


    倏地,一道黑影加入戰局,替她打退那群黑衣人,而後拉著她後領飛躍離去。


    「感謝感謝,冷大俠,小的實在太感謝你的出手相救。」傅冬晏一臉感動的望著冷蕭,要不是怕他把她扔迴去,她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往他身上抹了。


    冷蕭沒說話,逕自將腰上那把長劍解下拋給她,然後拿下纏在腰間的軟劍。


    她錯愕的望著手中的劍,臉皮忍不住抽搐,不會吧?


    「你是月丹楓唯一的徒弟?」冷蕭麵無表情的問道。


    有沒有這麽倒黴啊?嗚……


    「是。」她若不承認,他也是不會信的吧。


    「當年那男孩與你或你師父有什麽關係?」


    傅冬晏聞言,驚愕的望著他,他怎知道追日的?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事除了師父之外,便隻有追日和她自己曉得,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


    「當年我師父上山找月丹楓比武,先是遇見一個他誤以為是月丹楓徒弟的男孩,而後將他殺了,才繼續上山。」


    那時師父輸給了月丹楓,多年後聽聞月丹楓已過世,其弟子行走江湖且持有追日劍,師父還來不及找著人便去世。


    師父說過,當年他身受重傷,內力失去大半,月丹楓下起手來毫不留情,是因為他殺了那男孩,師父遺言交代他與月丹楓的徒弟比武,且務必要打敗對方,以報當年月丹楓重創他的仇。


    「殺了……他?」她愣愣的看著他。


    師父騙人,說什麽追日忘了迴家的路,他騙人!難怪那天師父的劍上染了血,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追日劍沾著血,也是第一次看到師父真下手傷人。


    原來追日是因為受了傷,才沒有迴來?是這樣嗎?


    「傷了追日,竟然傷了追日……」她麵無表情的低喃,緩緩抽出劍,將劍鞘扔到一旁。


    追日是為了要保護她吧?他真的信守承諾,不說自己不是師父的徒弟,就這麽替她擋下了……


    傅冬晏的臉上露出極冷酷無情的表情,完完全全與平日不同,讓冷蕭微訝了下,立刻跟著提高防備。


    僅一眨眼,她便已舉劍,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衝了過來,他心一驚,勉強擋住她的攻勢,竟覺得狼狽無比。


    他們傷了追日……傅冬晏腦中隻剩下這個認知,下手益發狠戾,招招都要置冷蕭於死地。


    夏侯東煥趕來的時候,便見她以著他從未見過的神情,一劍剌向冷蕭,他知道那劍若真刺了下去,冷蕭必死無疑。


    「冬晏!」


    她渾身一僵,止住了攻勢,卻來不及完全收迴,強大的劍氣震傷冷蕭,整個身軀往後退了數十步,而後跪倒在地。


    劍掉在地上,她茫然的看著他,腳步踉蹌看似要倒地,夏侯東煥心一驚,連忙飛奔過去接住她下墜的身子。


    「冬晏!」他撫上她蒼白的臉龐,驚駭的發現她的鼻孔有血流出來,嘴角也不停的溢出鮮血。


    「追……追日……」她睜著眼,無神的看著他,「你迴來了嗎?」鮮紅的血隨著她的開口流了出來。


    他瞪著她在微笑的小臉,腦中閃過數個殘破的片段。


    就因為重要,所以才取名追日。


    他是追日,他就是追日,他就是那個讓她用十年尋他的追日。


    這樣以後我就可以繼續不認真的練下去,有你保護我就好。


    他說過要保護她,可這十年他卻不在她身邊,他不在。


    因為追日說這對你很重要,所以我要答應啊。


    他還是瞪著她,舉起袖子拚命擦拭她唇邊湧出的血,卻怎麽也擦不盡,那血不停的在流,流得他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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