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又一步,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被血染紅,陳空慢慢地走向狐仙,隻要一招,他相信,自己就能殺了這隻狐仙了。


    看到陳空又走了過來,染血的臉滿是殺意,這一刻,它怕了,從開始的不將陳空旎在眼內,到現在,它心裏升起了一股懼意。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拚殺,陳空一開始,就是奔著和它同歸於的心態死戰,成仙數千載,它今天章被逼到了如今這個扡步。


    “你真的不怕死嗎,你以為你現在的狀態,再動手的話,你能活?”狐仙雙眼赤紅,盯著陳空,再沒有了之前的傲氣。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它咋就這麽倒黴,碰到了一個剛剛踏入仙級,將跟它拚命的人呢。


    “不用你說,反正我怎麽著也活不長了,正好拉你墊背。”陳空笑了笑,一口血又咳出來。


    嘿嘿,能以一己之力,拚死一個狐仙,這筆賣買,怎麽算都值了。


    “你真是個瘋子,你一定是個瘋子。”狐仙尖叫,它想爬起來,這一刻,它動了逃的念頭,但是它站都站不起來了,陳空的傷固然是重,但它的也不輕,四條腿都被陳空拚著受傷打得寸寸碎裂了。


    陳空終於是慢慢走到了狐仙身前,手掌亮起了耀眼的光芒,這一擊,是他的最後一擊,就算再怎麽撐著,現在的他,也快到了油盡燈涸的境地了。


    他本是凡俗中的一個沒啥出息的人,但今天,他以一已之力,殺仙。


    抬起手掌,他用盡全身的力氣,轟向了狐仙。


    狐仙瞪大了眼,身上再次冒出了七彩之光,擋住,一定得擋住,隻要擋住這一擊,那麽,死的就會是陳空。


    深坑之底,轟然炸開,無盡的巨石,被轟上了高空,又跌落下來,就像下了一場殞石雨,激起漫天的煙塵。


    當一切重歸於平靜,煙塵散去,坑底全是大小不一的石頭,看不到陳空的身影,也看不到那隻狐仙,碎石把一切都壓在了地下。


    這一場驚世的戰鬥,落幕了,這片傷痕累累的戈壁灘,依然彌漫著慘烈的氣息,那些躲遠的妖物,也沒有多少能活下來,陳空和狐仙在空中的那一擊,迸發的勁氣,讓那群妖物死傷慘重,現在,還活著的,已經早已逃了。


    有風吹過戈壁上的那一道道如同深溝的爪痕,發出嗚嗚的瘮人聲音,像無數厲鬼的嚎叫。


    那些死去的妖物,鮮血染紅了大片地域,碎肉遍地,連空氣,都仿佛變成了粉紅的顏色,一戰下來,這片戈壁,變成地獄般的死地。


    ……


    整個世間,這一刻仿佛都安靜了,所有人都隻是怔怔地看著電視畫麵中的那個看不到底的深坑,而除此之外,妖物死的死,逃的逃,剛才的驚天動地的大戰,是結束了嗎?


    是人類贏了嗎?為什麽,見不到那個獨自麵對群妖的人類身影?他還活著嗎?


    ……


    深坑之中,陳空迷迷糊糊的,很想睡去,極度的疲憊與虛弱,令他身體都開始發涼,他已無力推開壓在身上的碎石。


    就這樣吧,夠了,他已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了,最後的那一擊,他終究是嬴了,狐仙的身體,都已被打爆,殺仙,他真的做到了。


    現在,他好想就這樣睡去,或者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可他真的太累了。


    若要說遺憾,那就是沒能再見到他拚死守護的人了,父母,晴空,寧妃,林深雪……好多好多,特別是晴空,找不到彼岸花,晴空最終也活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想到這些,他突然很心疼。


    縱然他能連仙都殺了,卻找不到一株彼岸花,來讓晴空活下去。


    可惜,再怎麽不舍,他都已遠能為力,這一刻,他越來越虛弱,整個人,都已完全麻木,周圍的一切,都漸漸離他遠去,他的世界,像是在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原來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寂靜孤單。


    “陳空……”


    恍惚之中,陳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道聲音,很熟悉。


    “陳空……”


    “陳空……”


    ……


    一聲又一聲的唿喚,聲音是那焦急和悲傷,陳空心神不由震動,這是晴空的聲音,他不會聽錯。


    他想推開身上的碎石,他想迴應晴空的唿喚,可惜,這些他都做不到,他唯有努力地睜眼,但是,被碎石壓著,他也看不到晴空的身影。


    他很急,晴空的聲音,那麽悲傷無助,他禁不住地心疼。


    突然地,他身上的碎石,被一點一點扒開了,當陽光終於照在他臉上,他也終於看到了,令他心疼,也令他驚喜的身影。


    晴空,她真的來了。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良久無語,這一刻,似乎根本不需要說話,互相看著彼此,似的就已是最大的幸福。


    “陳空,我找到你了。”晴空流淚了,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陳空的身上,陳空想伸手去擦,可是做不到。


    這時侯,他才發現,晴空今天穿了那件白色的連衣裙,怎麽看,都像一個跌落凡間的天使,那麽柔弱,讓人忍不住想保護著她,一直到地老天荒。


    直至現在,他都記得,晴空第一次穿起這件連衣裙時,他是如何驚為天人,抱著晴空高不肯放手了,這樣的晴空,真的太美。


    晴空一點一點地,繼續扒去陳空身上的碎石,看到陳空那滿身恐怖的傷痕,她覺得心都碎了。


    在她的記憶裏,陳空總是能讓她覺得安穩平靜的,就像是一個港灣,無論多麽大的風浪,有陳空在,她就覺得安心。


    到現在,她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陳空,她餓得頭都暈了,而且被騙了好多次,是陳空,給了她一碗麵,並且收留了她。


    是陳空,讓她在離開靈丹宗後,一直可以活得好好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直到她被帶迴靈丹宗,被逼喝下了散魂酒,也一樣是陳空,不惜一切救了她,這些年,她知道陳空為了尋找彼岸花,付出了多少努力,又經曆了多少次失望,可他從來都不曾放棄。


    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仿佛都是陳空為了她在拚命,而她,總是什麽也幫不了陳空,陳空為她,擋住了所有的風風雨雨。


    這一切,怎能忘記,看著陳空虛弱的樣子,她控製不住,淚水不斷掉落。


    “別……別哭,扶我起來,我……我想抱著你。”陳空努力開口,臉上艱難扡露著笑意,在將死之時,還能見到晴空,這算是沒有遺憾了吧。


    晴空輕輕地扶著陳空坐了起來,他身上的衣服,都早被血浸透了,晴空慌張地拿著丹藥,想喂他服下去。


    搖了搖頭,陳空沒有服下丹藥,沒用了,即使吃下再多的丹藥,他都撐不了多久了。


    輕輕地摟住了晴空,他努力地笑著,說道:“晴空,每次抱著你,我都特別滿足,到現在,我還記得第一次抱你的時侯,心裏都開心壞了。”


    他說著以前的趣事,即使是快要死了,他也不願晴空為了她悲傷,如果,如果能一真活下去,即使是平平凡凡地活著,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呀。


    “嗯,我也記得,我都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所有日子,我都記得,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上你,我什麽都幫不了你,我是不是,很沒用?”


    晴空溫柔地伏在陳空肩上,雙臂輕輕地抱著陳空的腰,那麽多年了,她總是不善於表達自已的感情,這一刻,卻也似乎不需要多說了。


    她一直沒能力為陳空做些什麽,但她這一次,可以陪著陳空一起死,不是嗎。


    她抬起頭,心裏也將一切都拋下,撫著陳空的臉,很認真很認真,該道:“無論生死,我都會陪著你,你說過的,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死,你別想拋下我一個人。”


    陳空很焦急,但他動了幾下嘴唇,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傻丫頭,真傻哦,但他卻覺得心裏,很甜蜜,此生能得一個生死相隨的愛人,豈不是世上最幸運與幸福的事。


    意識越來越弱,陳空知道自己已然再也撐不下去了,他努力地抬著頭,睜大著眼,一眨不眨地失著晴空。


    他要將晴空的樣子,死死地記在腦海裏,如果有下輩子,他會找到她,好好地,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


    天地是如此寂靜,仿佛也不忍心打擾了兩人最後的時光,一道微弱的風,刮過染滿血跡的土地,絲絲透明的光線,從血色的士地裏飛出,慢慢地匯聚在這道風裏。


    這道風,越刮越快,從整個戈壁上吹過,無數的透明絲線,匯聚其上,讓這道風,如同一道有了光澤的氣流,最後,這道氣流,吹入了深坑之中,吹到了陳空和晴空的身旁,然後,慢慢開始凝結。


    隻是一瞬間,這道氣流,便凝結成了一條透明而瑰麗的花,這朵花,仿佛包含了世間所有的顏色,卻又偏偏純淨得如同透明。


    “這是什麽?這是……彼岸花嗎?”


    陳空和晴空,都瞪大了眼,看著這雜莫名出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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