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魚再傻,也聽出了林紓話中的意思。


    無非就是想告訴她,如果不讓給她買衣服,林默就會挨揍;嘴邊醞釀了一路的那句話,此刻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見女孩沉默不語,林紓不放心地補充道:“別多想,阿姨沒有暴力傾向,兒子不打不成才,女兒才需要嗬護。”


    “可林默明明沒錯……”


    “沒錯就不能打了嗎?”


    “……”


    安幼魚的繼續沉默,引得林紓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明知故問道:“魚兒,你剛才想跟阿姨說什麽?”


    “沒、沒想說什麽。”


    無論怎麽看,安幼魚的笑容都有些勉強。


    林紓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對了,阿姨還沒問你一模考試如何呢,覺得自己發揮的怎麽樣?”


    “還可以,題比較簡單。”


    剛說完,安幼魚就意識到了話中的不對,連忙改口:“題還是有些難度的,剛好之前我做過不少同類型的題,所以…比較輕鬆。”


    女孩的小心思,林紓十分清楚,眼中的憐惜比以往更甚,雙手不自覺地捧起她的小臉,“在阿姨這裏不需要小心翼翼,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別擔心會說錯話。”


    林紓的目光中帶著真摯和寵溺,安幼魚怔了數秒,眸角微微犯酸,“謝謝阿姨。”


    林默端著茶壺來到客廳,正好瞧見這一幕,語氣中隱隱帶著不滿,“媽,你幹什麽呢?把手放開!”


    “小默,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咳!”


    林默脖子一縮,幹笑道:“茶泡好了,來,先喝點茶。”


    林紓瞥了眼兒子,淡淡發話:“你先去複習,遇到不懂的地方先記下來,我先和魚兒聊會兒,等會兒再讓她幫你補習。”


    “這……”


    “嗯?”


    “好嘞,我這就去了。”


    林默麵露悻色,心中誹謗不已,不情不願地迴到房間開始刷題。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一道開門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迴到現實,扭頭一看,正好瞧見安幼魚走入房間。


    他放下筆,不由鬆了口氣,“安老師,你總算是來了。”


    安幼魚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都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安老師。”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她還是乖乖從床尾搬了把凳子來到林默身旁坐下,“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嗎?”


    撲麵而來的清香之氣,讓林默的眼睛微微眯起,“遇到了兩道超綱的數學大題。”


    “超綱?”


    安幼魚接過林默遞來的試卷,頗為認真地看了一遍,“沒有超綱,應該是你沒好好審題,你看這裏……”


    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她便用高中的數學理論將林默口中的超綱題解了出來,整個過程一氣嗬成,甚至連停頓都沒有。


    林默喉結動了下,臉上不由陣陣發燙。


    “小魚兒。”


    “嗯?”


    “你的腦袋究竟是什麽做的?”


    “問這個做什麽?”


    “你太厲害了!”


    林默由衷地讚歎一聲,“實話實說,在遇到你之前,我對‘天才’二字不屑一顧,在我看來世上根本沒什麽天才,那些所謂的天才不過是更加自律而已。”


    “但遇到你以後,我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天才!”


    “天才?”


    安幼魚短暫愣神後,搖頭否認:“我不是。”


    林默嗤之以鼻,“你要還不是天才,那隻能說明世上根本就沒有天才。”


    “我隻是比常人的學習能力更強一點。”


    “有什麽區別嗎?”


    “不知道,但我不是天才。”


    “……”


    林默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爭論太多,於是便道:“之前你不是答應過,要和我一起參加奧林匹克競賽嗎?”


    安幼魚撇過頭,“有、有嗎?”


    林默似笑非笑,“耍賴是吧?”


    “沒有耍賴!”


    安幼魚用力地勾著頭,不敢和林默對視,磕磕絆絆道:“反正…我不記得了。”


    “行。”


    林默失笑,“小魚兒,既然你耍賴,那可就別怪我不講情義了。”


    一聽這話,安幼魚心中一緊,“你、你想幹什麽?”


    “這個不能告訴你。”


    林默的笑容中透著三分邪魅,“反正,肯定會給你很大的驚喜。”


    安幼魚心中越發不安,糾結片刻後,最終她還是選擇了認慫,“我好像又突然想起來了。”


    “哈哈……”


    林默的笑聲響起。


    安幼魚麵頰生暈,羞嗔地看了一眼林默,“不許笑!”


    與此同時,敲門聲適時響起。


    “小默,你幹什麽呢?笑的跟個鬼一樣!”


    麵對母親這種紮心的教育方式,林默早就習以為常,眼不紅心不跳地迴道:“沒幹什麽,就是小魚兒教會了我一道題,兒子有點情難自禁。”


    “正常點,別嚇到魚兒。”


    聽到門外母親離開的腳步聲,林默看向安幼魚,低聲打趣道:“說起來,還要謝謝安老師。”


    “謝我什麽?”


    “謝謝你教會了我什麽叫做睜著眼說瞎話。”


    “你……”


    “在此之前,我是一個誠實的孩子,從不騙人。”


    “瞎說,你明明騙我好幾次了。”


    “不記得了。”


    林默用安幼魚的話,來賭她的嘴。


    安幼魚將手中卷子放下,香腮輕鼓:“為什麽非要讓我參加奧林匹克競賽?我不喜歡。”


    “為什麽不喜歡?”


    “我…膽小。”


    安幼魚有些不好意思,可為了不去參加奧林匹克競賽,還是說了出來。


    林默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他並不是意外安幼魚膽小,而是意外這丫頭居然會在他麵前吐露心聲。


    換做之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麽抗拒參加競賽嗎?”


    安幼魚點頭承認。


    林默毫不猶豫道:“好,那我們就不參加了。”


    “嗯?”


    這次,意外的人變成了安幼魚。


    她沒想到林默居然轉變的這麽快,之前還一副她不參加不行的態度,轉眼間,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


    林默伸了個懶腰,“不喜歡,就不用勉強;再說,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你…不是嗎?”


    林默沒好氣地戳了戳桌子,“小魚兒,你覺得這麽聊天合適嗎?”


    安幼魚玉唇微動,“明明就是……”


    “就是什麽?”


    “不講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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