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


    明白老朱的意思。


    朱標輕笑一聲,滿不在乎說道:


    “胡惟庸的罪名早已足夠。”


    “其他朝臣是否彈劾胡惟庸,關係都不大。”


    朱標微微一頓。


    在老朱身旁坐下後,略有玩味說道:


    “不過這胡惟庸也當真是沒出息。”


    “既然決心反叛保命,此時卻偏偏還要等。”


    “在咱們父子抵京之前,亦或是抵達應天之時,埋伏死士,設計伏殺,多好的機會。”


    “可胡惟庸偏偏還要假裝演戲,還說什麽要告病居家。”


    “眼下他沒法告病在家不說,湯鼎、馮誠二人還被安排到中書省監視。”


    “這下胡惟庸再想動你我父子,豈不難如登天?”


    見朱標的語氣中,似乎有些失望。


    老朱輕輕踹了朱標一腳,沒好氣道:


    “怎的胡惟庸沒有埋伏死士,設計伏殺咱們父子。”


    “你小子好像很失望啊!”


    “談不上失望,隻是覺得先前有些高看了胡惟庸。”


    朱標聳了聳肩,繼續道:


    “一路上,哪怕是在抵達皇宮之前。”


    “兒子可都一直準備著,應對胡惟庸提前設下的伏兵。”


    “可到頭來,這胡惟庸竟然連半點動靜都沒弄出來。”


    “本以為胡惟庸是個聰明人,也應當明白當機立斷的道理。”


    “可沒想到他遇事竟然也如此猶豫。”


    “若早知道他是這種性子,兒子何必留他這麽久?”


    留胡惟庸這麽久。


    朱標為的便是讓胡惟庸狗急跳牆,行謀逆之事。


    如此裁撤千年的丞相製才能更加順利。


    正如朱標說的那樣。


    一路上,沐英、徐允恭跟在自己身邊。


    田虎、馮誠帶兵藏在暗處。


    為的就是應對胡惟庸提前設置的伏兵。


    甚至!


    朱標都已經做好準備,準備在今日抵京時,斬殺胡惟庸。


    順便當著文武百官的麵。


    借著整肅吏治的借口,徹底裁撤丞相製度。


    可朱標也沒想到,胡惟庸竟然還在等!


    真要說起來。


    胡惟庸如此優柔寡斷,還的確讓朱標有些失望。


    也是明白朱標的意思。


    老朱挪了挪身子,找了個合適的姿勢斜躺下後,繼續說道:


    “胡惟庸畢竟是文人。”


    “而文人向來都是如此。”


    “自恃清高,認為可以一計而定天下。”


    “覺得憑借自己的頭腦,便能覆手乾坤,左右天下。”


    “可他們卻都忘了,再高深的謀略,也要有彪悍兵勇為之才行。”


    “這胡惟庸就是太聰明了,聰明到已經忘了要身體力行才能成事。”


    “事先謀劃的再怎麽精密完備,事到臨頭不照樣困難迭出。”


    老朱語氣略有厭惡道:


    “虛!”


    “這些個文人夫子就是太虛了些,不務實!”


    盡管老朱語氣很是隨意。


    可聽到這話,朱標眼中卻滿是驚喜。


    老頭子能打仗、能治國,這些朱標都知道。


    可朱標沒想到。


    老頭子竟然還有當思想家的潛質。


    平日裏拿著鞋拔子,嚷嚷著要揍死自己的老朱,沒想到思想竟也如此深刻。


    ‘事先謀劃的再怎麽精密完備,事到臨頭不照樣困難迭出。’


    說的真好!


    在王陽明之前,在知行合一的理論還未提出之前。


    大多文人夫子正如老朱說的那樣,虛頭巴腦,不務實。


    覺得一切都要謀劃詳備後,方能動手為之。


    覺得凡事,都要先知而後行。


    可殊不知,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想隻有困難,做才有答案。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在行中知,在知中行。


    邊行,方可邊知。


    不得不說,老朱能成就千古霸業,還真不是沒有道理。


    也是見朱標突然用一種極其敬佩的目光看向自己。


    老朱輕咳一聲,溫聲詢問道:


    “你小子想什麽呢?不會是打算繼續拖下去吧!”


    “當然不是!”


    “明日便動手。”


    語罷,朱標看向殿內宮人道:


    “召毛驤前來。”


    不多時,毛驤恭敬跪在老朱、朱標跟前。


    “毛驤,散落各地的錦衣衛,可都召迴來了?”


    “迴稟殿下,盡數抵達應天。”


    “好,告訴他們,該收網了。”


    “手上各級官員的罪證,一並拋出。”


    “你現在帶人,捉拿禦史中丞塗節,禦史大夫陳寧,戶部侍郎馮吉,吏部員外郎楚江。”


    聽到這四人的名字。


    毛驤當即領命,退出大殿。


    此四人均是胡惟庸的心腹。


    特別是塗節、陳寧,可以說是胡惟庸的左膀右臂。


    眼下朱標下旨捉拿這四人,顯然是要對胡惟庸下手了。


    也是聽到朱標的話。


    老朱冷笑一聲,也已經猜到朱標下一步計劃,定然是殺人誅心.....


    另一邊。


    迴了府上。


    胡惟庸坐在位置上,眉頭緊皺,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


    偏是此時。


    塗節卻還上前恭賀道:


    “恭喜義父,賀喜義父。”


    “此次義父與太子一並主導風聞奏事,或可說掌握了官員的生殺大權。”


    “自此以後,義父威名愈隆不說。”


    “滿朝文武、地方官員,豈不人人敬重義父?”


    聽塗節說完,胡惟庸本想出聲斥責。


    但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將嘴中的訓斥之言重新咽了迴去。


    塗節說的也是沒錯。


    此次老朱命他與朱標一起主管風聞奏事。


    幾乎等同於將官員的生殺大權交給了他。


    此事過後。


    百官自然愈發敬重,也愈發畏懼他胡惟庸。


    可正因如此。


    胡惟庸愈發感覺,自己似乎活不到此事過後。


    畢竟按老朱可從來不是一個對臣下能放心的帝王。


    他又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將官員的生殺大權,交給他胡惟庸!


    念及至此。


    胡惟庸眉頭一緊, 沉聲說道:


    “陳寧。”


    “本相命你查閱天下兵馬籍冊,你可辦妥了?”


    聽到這話。


    塗節麵容一僵,神情也瞬間嚴肅了起來。


    查閱天下兵馬籍冊,本就是忤逆之舉。


    而且塗節很清楚。


    胡惟庸讓陳寧查閱天下兵馬籍冊,為的便是找出手上有兵的可用之人。


    “迴相國大人,一切都已辦妥。”


    “四川、兩廣、江西四地,負責屯糧的參政,均是可用之人。”


    “地方的駐軍,屬下也提拔了親信,掌控兵馬。”


    “這些人都不是淮西出身,與那些個淮西將帥也並無交情,值得信任!”


    陳寧微微一頓,愈發鄭重說道:


    “胡相,此次雖不能爭取到淮西將帥。”


    “可兵、糧足備,隻等胡相下令!”


    和一臉陰狠,似乎決心追隨胡惟庸的陳寧不同。


    聽陳寧說完。


    塗節雖然極力保持表情的平靜。


    可心中卻是難以掩飾的慌張。


    他還真沒想到。


    胡惟庸竟已經派陳寧掌控了四川、兩廣、江西四地的兵馬、糧餉。


    雖說這四個地方不如中原糧產豐富,可也足以自給自足。


    況且這四個地方,也並非兵家必爭。


    一旦決定謀逆,亂世再啟。


    胡惟庸便可率先撤迴南方。


    等中原各方勢力相互消減之後,再行圖之。


    就在塗節心頭驚懼。


    準備再次確認,胡惟庸是否當真打算謀反之時。


    隻聽胡惟庸看向陳寧繼續問道:


    “死士安排的怎麽樣了?”


    “太子親衛中,劉遇賢等三人乃是我等部下。”


    “死士魏文進等五十人,忠心追隨胡相,此時正在相國府上。”


    “好!若此次風聞奏事之風波,本相不能平穩度過,那便魚死網破!”


    胡惟庸看向塗節、陳寧振奮說道:


    “隻要陛下和太子出現差池,本相帶你二人撤迴南方。”


    “十年內,本相帶你們重返中原,坐鎮天下!”


    就在胡惟庸慷慨陳說,訴說心中宏偉抱負之時。


    毛驤帶著一行錦衣衛,徑直走了進來。


    “太子有令,捉拿禦史中丞塗節,禦史大夫陳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朱元璋:逆子,這皇位非你不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澤並收藏朱元璋:逆子,這皇位非你不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