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老朱雖有些不滿的冷哼一聲,可朱樉既已搬出朱標來。


    倘若自己在堅持,恐怕這小子還會把自家妹子拿出來說事。


    念及至此,老朱轉向徐達沒好氣道:


    “挑選些機靈點的將士,別到時候咱老哥幾個還不如藍玉那些個後生殺的倭寇多!”


    “嗯.....是!”


    顯然!


    老朱是不打算等宗一男與鬆下義犬真正兩敗俱傷的時候,再行動手。


    老朱隻怕是想帶領他們,將這兩方的兵卒盡數屠戮。


    畢竟朱樉不想讓老朱背上屠戮倭人百姓的不堪名聲,此時老朱的怒火,也隻能找那些倭國兵卒發泄。


    既明白老朱的意思,徐達等人自是要準備萬全。


    同時。


    見老朱對倭國之人憤怒至此,營帳一側站著的詹徽眼眸轉轉,心中也有了盤算。


    另一邊。


    宗一男被趕出明軍大營,一臉愁容朝自家府邸走去。


    可剛走到門口,卻被門口站著的守衛給阻攔了下來。


    “放肆!你等眼瞎了不成?連我也敢攔!”


    “嗬~”


    當看到宗一男還敢叫囂,門口站著的兵卒眸光戲謔,毫不掩飾直接嗤笑出聲。


    見此情形,宗一男怒火中燒,拔出長劍便要結果那兩名侍衛的性命。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


    就在他準備拔刀的一瞬,那兩名守衛竟率先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還不等宗一男反應過來,其中一名侍衛便將手中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肆,放肆!”


    “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看看老子是誰!”


    “老子可是領主!”


    聽著宗一男那聲嘶力竭的喊叫聲,兩名守衛更是直接笑出了聲。


    “領主?你是誰家的領主,率領的又是哪些人?”


    “如今我對馬島主乃是鬆下大人,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嗯?”


    “大明秦王殿下已下明令,命鬆下大人主管對馬島全境。”


    “眼前府邸也是鬆下大人的領主府,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鬆下義犬?”


    宗一男低聲喃喃,倒是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壹崎島一行過後,他便已然明白在大明眼中,他與鬆下義犬不過是蛐蛐罐裏兩隻廝殺以供大明取樂的蛐蛐。


    可依舊讓他有些氣憤的是。


    這鬆下義犬竟霸占他的府邸,甚至這些個低賤武士都敢對自己大打出手。


    也就在宗一男心頭憤憤,暗自咒罵鬆下義犬愚笨癡傻的時候。


    那兩名守衛卻將他放開,快步朝前走去。


    等宗一男站起身子,這才發現先前他麾下的兵卒將領,此時正簇擁著鬆下義犬朝這邊走來。


    “一男將軍!”


    當看到宗一男,鬆下義犬卻很是熱情的上前招唿道:


    “將軍與明軍同往壹崎島,想必也立下不少戰功吧。”


    “加上將軍將倭國本土藏兵壹崎島的事,告知大明,想必大明朝廷對將軍必有重賞。”


    “可否告知在下,將軍得了些什麽賞賜?”


    “鬆下!”沒有理會鬆下義犬的嘲諷,宗一男格外認真說道:“明軍絕不打算放過我對馬島,你我本無舊怨,此刻當攜手應對!”


    “並無舊怨?”


    鬆下義犬似看小醜一般,仔細打量了宗一男半晌後,猛的出聲笑道:


    “一男將軍當真喜歡玩笑,倘若大明不予重用,將軍轉行當個牙人或是伶官兒,靠著逗樂百姓的手段恐怕也能名揚天下!”


    “何必出言譏諷......”


    “是將軍率先玩笑的!”鬆下義犬麵色一冷,凝聲說道:“先前你為對馬島之主,誰人敢與你生出仇怨?”


    “縱有怨恨,也不過藏於心中,不敢表露。”


    “可你捫心自問,你又是如何待我等眾人的!”


    此話一出。


    宗一男有些茫然的看向鬆下義犬,隨後又看了一圈鬆下義犬身旁的將領武士。


    讓他有些始料未及的是。


    包括鬆下義犬在內,那些先前對他極其恭敬,甚至忠誠之相好似能為他舍棄性命的諸多將領。


    此時看向他的目光,竟滿是怨恨。


    那一個個異常毒辣的目光,就好像恨不得要將他當場斬殺一般。


    “你等.....皆願追隨鬆下?”


    宗一男神情呆滯,鬼使神差般出聲發問。


    而這話剛一出口。


    不隻鬆下義犬還有眼前的諸多武士將士,縱然是宗一男自己都覺得這話問的很是可笑。


    “這話問的,果真可笑。”


    “如今我已是對馬島之主,難道諸位將軍不追隨我,還要繼續給你當牛做馬?”


    “還是說你當真以為自己乃是明主?”


    鬆下義犬白了宗一男一眼,繼續道:


    “先前你為領主之時,對我等眾人皆是苛刻。”


    “賞賜吝嗇,恨不得將所有財物據為己有。”


    “先前滬邊將軍收集征稅不過晚了一日,卻也被你砍去左臂。”


    “犬養將軍的妻子,不是也被你強行霸占?”


    “如此,你又是如何覺得,我等會繼續追隨你?”


    麵對鬆下義犬的質問,宗一男也算是看明白了。


    即便他明知大明想看到他們雙方爭鬥,哪怕他想要與鬆下義犬同心勠力,謀求生路。


    可對鬆下義犬這些人來說。


    即便臨死之前,他們這些人也要將自己斬殺,好報先前之仇。


    明白這一切後,宗一男收斂心神,掃視在場幾人道:“你等莫要忘了,我為領主之時,早將所有財寶金銀藏於一處。”


    “若此時你等願繼續追隨我,金銀珠寶自不會少!”


    “嗬~”鬆下義犬冷笑一聲,出聲反問道:


    “對馬島不過數十裏,就算翻個遍,也不費什麽功夫。”


    “待你死後,我等自會尋處藏寶之處。”


    “鬆下!你當真敢殺我!”


    宗一男情緒激動之下,怒聲吼道。


    “如今我雖不是對馬島之主,可大明沒有下令,爾等當真敢殺我?”


    語罷。


    宗一男似要維持最後一絲體麵般,很是認真撣了撣身上塵土。


    旋即挺直腰杆,大步便朝前方走去。


    而在路過鬆下義犬等人之時,宗一男目光不屑,似是斷尾卻依然驕傲的孔雀般,大步而行。


    見他如此。


    鬆下義犬笑著低聲說道:“大明沒有下令,本領主自是不好下令將你斬殺!”


    “倘若你無故暴斃,大明又如何能怪罪本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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