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這個月的份子錢,你該交一下了吧?”


    隻見兩個武侯帶著三個不良帥,一臉囂張的來到湯餅鋪子前麵。


    其中,那個一腳踹翻麵點桌子和蒸籠的不良帥,正一把拽著湯餅店老板的衣領。


    他滿臉橫肉,眼中閃爍著兇光,嘴裏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眼。


    湯餅店一旁的食客見狀,紛紛躲避,生怕殃及池魚。


    而那位湯餅店的老板,盡管自己的衣領,被那個不良帥緊緊地拽著。


    右手卻自然而然的,將一旁正拿著蒸籠,正蹲在一旁的妻子,護到了身後。


    這時,他才抬頭看向那位不良帥,一臉討好的說道。


    “金爺,你們怎麽來了,中午吃過飯食了沒?要是沒吃,不妨到小店內嚐嚐新出鍋的湯餅?”


    聽到湯餅店老板的話,那個不良帥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用力一提,幾乎與湯餅店老板臉對著臉。


    然後用一種輕蔑地語氣說道:“老趙,你以為你這些破爛玩意兒能打動我們?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收份子錢!別廢話,快點交了吧!也省的我們哥幾個來迴跑。”


    湯餅店老板被不良帥的氣勢所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知道,別看這些巡街武侯和不良帥,穿著一身官皮。


    平時做的也是專司緝捕盜賊,緝拿逃亡及嫖賭兇棍等事。


    平日裏也負責坊內日常治安和消防,屬於官僚階層中的底層小吏。


    但作為不入流的小吏,朝廷發放的微薄俸祿,根本無法滿足他們的日常開銷。


    因此,他們便以一些名義向轄境內的店鋪收入一些灰色收入,也就是所謂的“份子錢”。


    收到了份子錢倒也罷了。


    他們也不會多為難你,大家相安無事不說。


    若是真遇到什麽小偷地痞找你麻煩,他們也會幫忙照應一二。


    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算是當麵開個玩笑,他們也不甚介意。


    但是,若是,像現在這樣,一旦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就會變本加厲地鬧事。


    比那些地痞、惡霸,還要難纏的多。


    這一次,也不是湯餅店的老板不交。


    實際上在月初的時候,趙老板就已經將這個月的份子錢,交給了負責這個坊市的武侯鋪子。


    在唐朝初期,坊內有武侯鋪,類似今天的派出所+消防局+城管。


    不良人類似輔警,屬於唐代基層治安機構,主要是緝拿盜賊、緝拿逃亡,負責尋找線索與破案。


    也就是唐代初期,從事偵緝逮捕的差使。


    兩者相輔相成,維護長安治安。


    隻不過,不巧的是,負責這個坊市的武侯。


    因為一起大案,被提拔到了另一個地方任職。


    湯餅店老板本以為這個月可以稍微輕鬆一些,畢竟他已經交了份子錢,理應相安無事。


    然而,還沒過幾天的時間,就有新的武侯來接手這個坊市。


    這位新來的武侯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清楚之前的情況。


    還是,他的規矩就是規矩。


    直接讓這個坊市的所有店主,一次性交付三個月的市例錢。


    這些官職低一些的武侯和不良帥,為了討好上級,更是借此機會加大了收錢的力度。


    一時間,坊市內的商戶們怨聲載道。


    湯餅店老板自然也不例外,他本月初剛交過的份子錢,如今又要再交三個月的,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畢竟,他做這個湯餅生意,也是需要成本的。


    加上,今年旱災和蝗災的影響,生意到了臨近年關,才慢慢轉好。


    但日常的房租加上各種成本,就已讓湯餅店的趙老板捉襟見肘。


    但看到這些兇神惡煞的武侯和不良人,他顫抖著雙手,從腰間解下一個破舊的布袋,裏麵裝著他這個月辛苦攢下的所有積蓄。


    “金爺,這個月生意不景氣,店裏真的沒什麽錢。”老板的聲音中帶著哀求,“這些是我能拿出來的全部了,您先收著,剩下的我盡快想辦法補上。”


    那個不良帥接過布袋,打開一看。


    隻見 裏麵隻有二三十枚銅板和零零碎碎的幾顆碎銀子,加起來也不過二兩銀子。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一邊揚起手來,一邊怒吼道。


    “就這麽點?你當打發叫花子呢?”不良帥怒吼道,“我告訴你,今天不交出足夠的份子錢,你這店就別想再開了!”


    “小金,做事不要這麽衝動,鄉裏鄉親的,能別動手就別動手。”旁邊的一位武侯勸解道。


    姓金的不良帥瞪了那位武侯一眼,又轉向趙老板,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體諒?老子們辛辛苦苦在這裏巡街,維護治安,他們這群商戶就這點孝敬?不動手也行,今天不交夠份子錢,我們就把他女兒給賣了抵賬。”


    說話間,姓金的不良帥,就轉過頭去,看向了趙老板身後那間簡陋的店鋪。


    剛才還在給李恪等人上湯餅的小姑娘,正一臉怒容的看著那些武侯和不良人。


    她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恐懼,但更多的是不屈和堅定。


    看到這些官吏,折辱她的父母,還揚言要把她賣了抵債。


    小丫頭這下再也忍不住了,紅著眼圈,指著那幾個武侯和不良帥罵道。


    “你們這些狗官,就知道欺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我阿耶辛辛苦苦經營這家店,每個月的份子錢一分不少地交給你們,如今你們卻還要敲詐勒索,甚至想要賣了我來抵債!真是無恥至極!”


    聽到小姑娘的話,不說姓金的不良帥,就是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武侯,也是臉色一沉。


    “你這個嘴硬的丫頭,真以為我們拿你們這些刁民沒有辦法?”


    這些不入品的武侯和不良帥,雖然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吏。


    可好歹也是披了一層官皮的朝廷中人,如今被一個小丫頭當眾痛罵,他們自然感覺臉上無光。


    帶頭的武侯頓時怒不可遏,惡狠狠下令道:“愣著幹什麽?把她抓起來,姓趙啥時候給錢,就啥時候把他閨女放出來!”


    趙老板一聽這話,臉色瞬間慘白。


    他的妻子更是猛地撲到不良帥身前,雙膝跪地,聲淚俱下。


    “金爺,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女兒吧!她還是個孩子。我們所有的錢都給您了,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了!”


    趙老板的臉色愈發蒼白,他深知自己今天若不拿出足夠的錢來,這些武侯和不良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他真的已經沒有什麽錢了,前幾個月生意慘淡,連日常開銷都勉強維持,哪裏還有多餘的錢來交這額外的份子錢呢?


    正當趙老板絕望之際,一旁的長孫娉婷不忍湯餅店的一家三口,遭受這樣的欺淩。


    剛準備朝著李恪開口,讓他幫幫這一家三口的時候。


    “這位官爺,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人家畢竟也是小本經營,生活不易,您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穿青衫,隻比李恪大上幾歲的少年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氣質儒雅,麵容俊朗,一看便知是位有學問的士子。


    不良帥見有人出頭,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你是什麽人?敢在這裏多管閑事?”


    那個少年原本也是好言相勸,但聽到不良帥語氣不善,年輕人卻不卑不亢地迴答道。


    “在大唐,就沒有市例錢這種說法。”


    “按照貞觀律,商戶隻需要繳納商稅,而無需再額外繳納什麽所謂的‘市例錢’。這位店家既然已經按時繳納了商稅,你們就沒有權利再收什麽市例錢。”


    不良帥聽到少年如此直接地指出他們的違法行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一雙憤怒的眼睛,上下打量了這位年輕人幾眼,見這個士子雖說帶著一股書卷子氣。


    但身上隻穿著尋常的青衫,腰間並無佩劍或其他貴重飾品,顯然並非富貴人家的子弟。


    然而,他站在那裏,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一時間,讓兩個武侯和三個不良帥有些拿捏不住。


    但是,這些混跡在社會底層,在人情世故裏麵遊泳的老油條,又豈會被一個少年的幾句話就輕易震懾住?


    帶頭的武侯眼睛一轉,下一刻便試探性的說道。


    “這位公子,你可知道,我們是在執行公務?你如此阻撓,難道不怕受到懲罰嗎?”


    少年似乎看出了那位武侯的試探,他微微一笑,目光堅定道。


    “這位官差,你也不用試探了,在下王玄策,無權無勢,唯一知道的事,就是大唐律法不可輕犯。今日之事,若官爺執意要收這所謂的‘市例錢’,那在下隻能前往府衙,請長安縣縣令來評評理了。”


    “咳咳咳......”


    原本剛剛在長孫娉婷開口,就準備製止這樁鬧劇的李恪。


    便出聲安撫住長孫娉婷,讓她再看會戲。


    自己則又恢複了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態,埋頭對付起湯餅來。


    隻是,在聽到那個路見不平,站出來見義勇為的少年,自曝姓名乃是王玄策之後。


    正在喝湯的李恪,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腦海中隻有一句話,這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王玄策”嗎?


    那個靠著一張嘴,一人滅一國的王玄策......


    “原來是一個連功名都沒有的白丁,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帶頭的武侯聽了王玄策的自我介紹後,嘲諷地笑出聲來。


    隻不過,盡管嘴上這麽說,但這個年輕人畢竟懂法。


    想了想,那個帶頭的武侯譏諷的揶揄道。


    “這位讀書人,若是想要插手這檔子閑事,也行,還不用這麽麻煩。”


    說話間,掂了掂剛才湯餅店老板交出來的錢袋子,繼續說道。


    “這趙老漢,已經交了二兩,還剩下四兩,你替他交了,我們兄弟幾個二話不說,直接滾蛋。”


    “你...我...”聽到這句話,王玄策一時間有些語塞。


    他沒想到這些武侯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王玄策的家,就在長安城隔壁的洛陽。


    此次來到長安城,也是受好友所邀,前來長安遊學一番。


    他家境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之家,但也是個殷實的小康之家,平日裏衣食無憂,無需為生計發愁。


    然而,他此次遊學,並未帶太多的銀兩。


    若是在剛剛到達長安城的時候,四兩銀子,也就是四貫錢,他還是拿的出來的。


    隻是,他已經在長安逗留了許久,身上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


    這四兩銀子對現在的他來說,還真拿不出來。


    要是從好友那邊借,倒也不是什麽問題。


    隻是,一來弱了自己的聲勢,二是這不僅僅是四兩銀子的問題,更是關於大唐律法的尊嚴和公正。


    而見到王玄策的猶豫,那些武侯和不良帥們更加得意了,他們以為王玄策會就此退縮。


    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無權無勢的白丁,怎麽可能為了幾兩銀子而得罪他們這些官府中人呢?


    就在這沉默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那些武侯的麵前。


    這道魁梧的身影,自然就是小二來福了。


    來福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直接扔到了武侯的手中。


    看著一行鬧事的五人,嫌棄的開口道:“這是五兩銀子,我東家替這家湯餅店老板付了,若是沒事的話趕緊麻利的滾。\"


    在小二看來,這幾個武侯和不良帥,哪裏值得東家出五兩銀子,不過是幾個小嘍囉罷了。


    他三兩下就解決了,幹嘛還浪費錢。


    這些人平日裏在城中作威作福,欺壓百姓,早就讓他看不過眼了。


    帶頭的武侯,下意識伸手接住,作為一個行家裏手,銀子入手,那就知道這是一錠五兩重的銀子。


    聽到這個身材高大,壓迫感十足的小二來福的驅趕。


    他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畢竟這條坊間都是他罩著的,也需要一些麵子。


    隻是,等到他看到小二來福身後的李恪。


    看到正對麵的桌子上,那個正坐在那裏,不緩不慢,慢條斯理吃麵的少年。


    即便是遇到他們這杠子事,好像也沒收到一絲影響。


    那少年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錦衣,腰間掛著一枚玉佩,即便是坐在這間簡陋的湯餅鋪子裏,也難掩他不凡的氣質。


    在其一旁,還有一位如同天仙下凡般的女子,她容貌絕美,氣質高雅,仿佛與這簡陋的湯餅鋪子格格不入,卻又自然地融入其中。


    與少年相對而坐,二人不時地低聲交談,顯得格外和諧。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位武侯的視線,李恪放下碗筷,朝著領頭的武侯淡淡的說道。


    “拿來錢還不快滾,吃飯的心情都被你弄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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