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事與天違!


    並不是你想避免什麽,或者做什麽,就能如願......


    正當受傷的吉仁台帶著殘餘的商隊部眾,努力想要向部落示警時。


    又一支冷箭突然從後方襲來,直取他的要害。


    這支箭的速度太快,吉仁台根本來不及躲避。


    他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絕望的唿喊,隨後便被箭矢貫穿,從馬背上重重地摔落下來。


    他的身體落在一片草叢中,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隨後,盡管也有數個漏網之魚及時的將消息,傳迴了奧失部。


    但是,在部落主力不在,部落之中隻有很少的青壯年的情況下,奧失部還是無法抵擋突厥人的猛烈攻擊。


    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後,突厥人就攻破了奧失部的防線,奧失部的人民在他們的鐵蹄和彎刀下苦苦掙紮,生命垂危。


    這些突厥人,似乎憋屈了太久,殺起人來毫不留情,加上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行事起來更是兇殘無比。


    他們就像是一群毫無人性的野獸一樣,衝進了奧失部的營地,猙獰地笑著,瘋狂地吼叫著,在奧失部裏大開殺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很快,這個存在數百年的部落,頓時火光衝天,哀鴻遍野,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一個麵色猙獰,身材魁梧的突厥騎兵,縱馬衝進了一戶人家緊閉的營帳之中。


    躲在營帳後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護著一大兩小,一個女子和孩童,躲在一個博古架後麵。


    見到衝進來的突厥士兵,老人“啊”的大吼一聲,顫抖著握著彎刀便衝了上去。


    見到這一幕,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突厥戰士,臉上露出一絲冰冷的微笑。


    牽著韁繩的左手,微微一動,嫻熟地牽引了一下韁繩。


    下一刻,與他朝夕相處多年的戰馬,突然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雙腿站在地上立了起來,兩隻前蹄在空中快速地一蹬,一道殘影閃過,重重的馬蹄就踢在老人的胸口之上。


    隻聽見“嘣”的一聲重物砸在地上的沉悶聲響起,其中還伴有肋骨斷裂的細微聲響。


    那個勇敢的老人,就已經被踢得飛出數米之外,在戰馬巨大的力量下,他除了口吐鮮血外,就連眼睛、鼻子、耳朵,都有一縷縷鮮血流出。


    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即使遭受到這樣的重創,老人還是掙紮著站起身來。


    他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彎刀,顫顫巍巍地向前邁出一步,滿是血汙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有那是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堅定和決絕。


    突厥戰士也被老人的勇氣和毅力所震撼,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策馬上前,舉起長刀向老人砍去。


    一道雪亮的刀光在老者臉上劃出一道血痕,血痕一直延續到小腹,鮮血噴湧而出,一個唿吸後,老者的身體一分為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啊……”房間裏響起了淒厲尖銳的哭喊聲。


    這個突厥戰士聞聲轉過頭去,看見了縮在角落裏尖叫的女人以及她懷裏的兩個小孩。


    臉上不由的露出了猙獰地笑容,由於突厥士兵在刀殺老人時,被鮮血濺了全身都是,此時一笑,更顯得猙獰恐怖。


    在女主人的尖叫聲中,那名突厥人隨意的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翻身下馬,帶著一股讓女人無比恐懼的笑聲,走向了女人。


    聲音刺耳難聽,又猥瑣,“哈哈哈哈,想不到奧失族的女人竟然如此的漂亮,絲毫不遜色於中原的女人,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緊接著,哭聲,求饒聲此起彼伏,但很快又戛然而止。


    少頃,這名突厥士兵露出一股滿足的笑容,腋下夾著一把猩紅且刀尖滴著鮮血的彎刀,兩隻手手忙腳亂的係著褲子,走出了這間帳篷。


    他的腳步有些輕浮,顯然是方才盡情享受過一番後,整個人顯得有些飄飄然。


    這名突厥士兵身材高大,赤裸的上半身布滿了各種傷疤,一頭紅發披肩,臉上橫肉堆積,看上去異常的猙獰可怖。


    “哈哈哈哈哈……”


    他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猩紅的彎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轉身朝著下一個帳篷走去......


    而身後的帳篷中,不大的地麵,全部浸泡在了鮮血中,老人一分為二倒在了右邊,鮮血和腸子相連;兩個小孩也身首分離的倒在地上,雙眼瞪得滾圓,滿臉的恐懼與無助。


    他們的身體扭曲著,似乎還難以置信自己的死亡。他們也許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本能地想要尋求庇護和安全......


    女人迎麵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裏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角,脖子上一道斜長的血線,正汩汩的流著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鮮血緩緩堆積,形成了一片殷紅的水窪。


    緊接著,另一頂營帳也出現了類似的慘案,而與此同時,類似的慘案也出現在了奧失部落的營地內此起彼伏。


    一個時辰後,敖失部落被一團熊熊烈火所籠罩,血流成河,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宛如人間煉獄。


    在經曆了燒殺搶掠以及無惡不作的殺戮之後,所有的突厥人都聚集在了軍營前麵的空地上。


    他們每個人都是滿載而歸,幾乎就沒有一個空手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搶劫來的金銀財寶和錢幣,驅趕著成群的牛、羊,馬等牲畜......


    當然了,更多的西突厥人,則是看守著兩條用繩索束縛在一起的長長隊伍。


    一條是奧失部落的年輕貌美的女子,一條是被抓來的奧失男人,無論年邁的老人,還是稚嫩的孩童,他們都被殘忍地捆綁在一起。


    就在奧失部人為自己的命運感到絕望和無助的時候,一個騎著一匹黑色戰馬的突厥戰士突然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你們如果要想活命,就跟著我們,去殺人。隻要殺死一個人,無論是唐人也好,其他部落的人也罷,隻要殺死了一個人,就可以活命不說,這些女人,由你們先挑選一個帶走。”


    這名突厥人首領手持一柄染血的彎刀,對著一名名奧索部落的男人,威脅道。


    他想要用這些人的生命和女人,來脅迫這些奧失部的俘虜投靠突厥,壯大他們的實力。


    說話間,似乎也著急這些俘虜答不答應,突厥人像是牽牲口一樣,牽著他們朝著下一個部落而去......


    陽光明媚,秋風習習,勝州城一如既往的繁華。


    在與諸多部落展開交易後,隨著交易的越發頻繁,以及貨物種類的日益豐富。


    勝州城逐漸發展成為草原與中原的貿易中心。


    當然了,隨著商貿活動的日益繁榮,加上勝州與現在的突厥為鄰,為了防止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李恪將勝州城暫代管理的任務交給了單成天。


    作為曾經勾注山上一方巨梟的鑽天鷂,也是頗費了一番腦筋。


    在如今的勝州城,除了常規的增加了守備軍,並對進出城的人員和貨物進行了嚴格的檢查外。


    他還在勝州方圓二十裏內,撒下來了無數的巡邏騎兵和暗哨。


    這些巡邏人員和探子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勝州城緊緊地包裹在其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而統領這些巡邏人員和探子的首領,不是別人,正是李恪器重的深泉寨丁鼠。


    一個長相醜陋,但是對偵查有著絕對天賦的男人。


    此時,在離著勝州十來裏的一處小河旁,帶著七八名騎兵巡視的丁鼠,正在此處進行修整。


    相對於在勾注山上時而言,現在的丁鼠可謂模樣大變。


    在勾注山上,雖說他們都是山賊土匪,聽起來就讓小兒止啼的狠辣角色。


    但是在這北地之中,這裏前有突厥,後有大唐官軍,中間還夾著一個梁師都,加上勾注山地處偏僻,其實也沒有多少的油水可撈。


    更何況山賊土匪,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通常不會太過招搖,以免引起官軍的注意。


    其實也是飽一頓餓一頓,過著堪堪比一些貧苦百姓的生活好上一些的日子,最多也就是自由一些罷了。


    但自從被李恪收編之後,丁鼠的生活也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穿著如同叫花子一般的衣服,如今也換上了一身防禦與美觀並存的皮甲,腰間掛著微風的唐刀,騎著高頭大馬。


    從以前的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變成了每個月都有穩定的俸祿,生活有了保障。


    最後,他更是從以前的默默無聞的山賊,成功洗白,變成了大唐的官軍。


    當然了,而丁鼠能有如今的成就,其實也並非是機緣巧合。


    他與那些半路上山的張英男唐俊悟等人不同,丁鼠自幼便在漠北長大,對於山林之間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


    為人機警不說,腦子也非常好使,具備著極強的偵查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最優的路線。


    走過一兩次的地方,他便能輕車熟路,如同在自己家一般。


    這些天賦在和平年代或許並沒有什麽用處,但是在如今這個亂世之中,卻是極為難得的才能。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恪才會如此器重丁鼠,而第一次暫代管理勝州城的單成天,更是直接點名留下了丁鼠,讓他負責勝州城的巡視任務。


    騎兵們紛紛下馬,他們來到河邊,捧起清涼的水喝下,然後坐在河邊休息。


    丁鼠卻並未放鬆警惕,他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耳朵更是仔細地聆聽著遠方的聲音。


    “老大,咱們接下來去哪?是往前再走一段還是直接迴城?”


    說話之人叫阿達,也是丁鼠最得意的屬下,同時在李恪剛上深泉寨,想要截取梁師都上供給突厥人貢品時。


    也是他們倆以及阿達的徒弟石頭,三個人冒著生命的危險,輪流盯梢突厥狼騎,這才給李恪抓住機會,為最後的勝利,贏得了契機。


    “再往前探查五裏,若是無事的話,就迴城。”


    丁鼠一邊牽著韁繩讓馬匹喝水,一邊凝望著北方,深吸了口氣道。


    “我們遊騎人員少,最主要的任務,並不是正麵作戰,而是偵查敵人的動態,為殿下他們提供及時的信息。”


    突然神情一肅,認真地道:“阿達,你也是生活在北地的老人了,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在殿下打敗了突厥派人劫掠商隊的騎兵後,突厥人便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


    “要知道,頡利可汗這個人,出了名的剛愎自用,睚眥必報,殿下的父親,在剛登基的時候,都被他擺了一道,現在被他的兒子打敗了,他絕對不會甘心,一定會想盡辦法,找迴自己的麵子。”


    阿達聽完丁鼠的話後,也神情一肅,認真地道:“老大,你的意思是,突厥人會趁機報複?”


    丁鼠點了點頭,道:“不錯,而且,我感覺時間就在最近。”


    阿達和石頭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凝重。


    他們不是第一次和丁鼠一起出任務了,因此也十分清楚丁鼠的本事。


    作為山賊斥候的時候,丁鼠的觀察力和直覺都非常敏銳,否則也不會在多次的戰鬥中,提前發現敵人的蹤跡了。


    為深泉寨立下汗馬功勞......


    若是連丁鼠都這麽說的話,那麽突厥人很可能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對勝州城發起攻擊。


    修整了差不多一炷香後,就在丁鼠一群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


    站在不遠處一處高坡上,負責放哨的遊騎,聽到集合的命令後,正準備跨上戰馬前來與大部隊集合。


    然而,就在他翻身上馬的那一刻,作為斥候,已經養成職業病的他.......習慣性地看向了東北方向。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縮,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


    隻見在遠處,東北方向的地平線上,一道濃密的黑煙冉冉升起,就像是一道陸地龍卷,正扶搖而上。


    又像是一隻巨大的魔爪,在向他們耀武揚威。


    負責放哨的遊騎臉色大變,心中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的心頭升起。


    他沒有片刻的猶豫,立即停止爬上戰馬的動作,朝著河邊正在集合的丁鼠等人,撕破嗓門的喊道。


    “老大,戒備...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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