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田縣的碼頭市集中,有一處很小的酒樓。


    酒樓規模很小,店內一共隻有七八張桌子。


    又是中午,店內人滿為患。


    隻不過,在臨近碼頭最外麵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


    這兩個人與常年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不同,這兩個人身上流露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


    一個氣質文雅。


    一個仙風道骨。


    此時,兩人正相對而坐,拿著杯子,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隻是看著兩個人,手裏的杯子上,冒著的熱氣,就知道兩個人在這座酒樓裏麵,根本沒有點酒......


    實際上,也是如此,兩個人喝的正是茶水。


    也幸好兩人點了一壺,按照藍田縣的說法,就是來自於杭州的雨前龍井。


    其價格,比一般的酒水還要貴上三分。


    若是兩人真的在此隻喝水,相信他們,已經被酒樓的掌櫃,趕出了門去......


    而這氣質文雅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史局的將仕郎李淳風。


    而那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則是他的亦師亦友的良師袁天罡。


    兩人相視一笑,一口飲盡了杯中,據說是蜀王李恪,搗鼓出來的新式茶。


    據說這茶是拋棄了傳統擂茶的複雜製作工藝,采用最新式的炒茶技術,並結合了各地不同的茶葉品種,精心研製而成。


    其特點是色澤鮮亮,香氣撲鼻,入口迴甘,讓人一飲難忘。


    這種新式茶一經推出,就受到了廣泛的歡迎和好評。


    李淳風和袁天罡也不例外,他們對這種新式茶讚不絕口。


    “沒想到他,不光會掙錢,新奇的物件也折騰出來不少。”李淳風輕笑道,眼中滿是讚賞。


    “他正是年輕氣盛,有衝勁的時候,也正是這一點,才讓吾對他抱有如此大的期望。”袁天罡迴應道,同時,眼中閃爍著濃鬱的期待。


    “師父,你一直對我說,你與蜀王李恪相熟,但此次蜀王府的長史馬周,帶領船隊前往幽州,你沒有直接選擇上船,是不是......”


    接下來的話,李淳風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放下茶杯,看著袁天罡,眼中滿是打趣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袁天罡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放下茶杯,“淳風,沒想到還是被你猜到了。”


    袁天罡撫掌笑道,“吾與蜀王李恪相識確實不錯,但老實說,僅僅隻有一麵之緣。”


    李淳風聽後,不禁莞爾,片刻後,他看向遠處巨大的樓船說道。


    “師父,我可聽說了,蜀王李恪的長史馬周,是一個精明能幹、才智過人的策士,他善於謀劃,能夠準確地洞察人心,是蜀王手下的左膀右臂。而且,他為人正直,這一次有許多的長安勳貴找他通融關係,想要跟隨船隊走上一段路,都被他所拒絕。”


    說到這裏,李淳風看了一眼袁天罡,又是擔憂又是憂慮地說道。


    “師父,您若是跟蜀王隻有一麵之緣,您怎麽說服馬周讓您上船?還是你壓根就沒有想上船,想要一個人前往幽州?”


    袁天罡聽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慢慢的喝了起來。


    喝完之後,這才施施然的說道。


    “雖說這長安離著幽州的距離,談不上遠,但是也不近,吾有這麽舒適的樓船不坐,何必自找苦吃,一個人辛苦的走陸路,跋山涉水的前往幽州城?”


    李淳風聽後,頗為不解,試探性的說道。


    “師父,可是要淳風幫你推薦一下,隻不過,您知道,淳風碌碌無為,蹉跎二十來載,到現在也隻是一個從九品下的太史局將仕郎,在從四品的蜀王府長史馬周麵前,不一定說的上話,但若是師父需要,也可試......”


    聽到李淳風的話,袁天罡眼中滿是鼓勵和肯定,他輕笑一聲,揮揮手打斷了李淳風的話。


    “淳風,你無需妄自菲薄。以汝之才華和智慧,已經遠超同齡人。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路。汝選擇走自己的路,不一定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但吾相信,隻要汝堅持自己的信念和追求,最終一定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天地。”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笑著說道:“再者,也不需要汝為吾折顏引薦,吾自有上船的辦法!”


    “師父,如何上船?”李淳風此時也被袁天罡的話,完全吊起了胃口。


    袁天罡微微一笑,伸頭看了看外麵的太陽。


    然後,將右手放到身前,連掐打算,沒過一會,他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再次將兩個人身前的茶杯斟滿茶水,舉杯對著李淳風示意了一下,開口道。


    “看樣子,帶吾上船的人已經來了,某以茶代酒再敬汝一杯,山水有相逢,與君下次再見。”


    李淳風看著袁天罡的舉動,心中雖然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袁天罡是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於是,他也舉起茶杯,與袁天罡對飲。


    隻不過,在袁天罡與他辭別後,他並沒立刻打道迴府,而是出了酒樓,站在視野開闊的一處地方,想要看看他如何登下蜀王府的船隊......


    就在李淳風的注視下,袁天罡從集市的這條棧橋上,匯合到了主棧橋上。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主棧橋上,為了行動方便,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從而特意女扮男裝的長孫娉婷與丫鬟襲香,並排走在不到一丈,大約隻有兩米左右的棧橋上。


    棧橋上,人群熙攘,不時就有腳步匆匆的搬運工人從他們身邊經過。


    好在,棧橋兩邊都有護欄,安全倒也無虞。


    長孫娉婷在經過一位神色匆匆的青年身邊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長孫娉婷的動靜,但他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加快速度朝著岸邊跑去。


    而他手裏握著的,正是長孫娉婷剛才掛在腰間的錢袋。


    就在那個人與長孫無忌派遣到長孫娉婷身邊,照顧飲食起居的兩個侍女身邊的時候,其中一人身體一動,就想出手攔住那個搶劫的人。


    下一刻,就被另一個侍女伸手抓住了手臂。


    她猛地抬頭看去,就見到那人衝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衝動的侍女見狀,雖然心中已經很憤怒,但也快速的冷靜了下來。


    她知道同伴的意思,她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監視探查蜀王李恪的動向和情況。


    總不能,現在長安都還沒有李凱凱,就暴露出了她們會武功的事實。


    更何況,小姐現在也沒有受傷,隻是損失了一個錢囊。


    她們不能因為一個錢袋,從而影響了整個計劃......


    可就在她們努力的表現出一副驚慌表情的時候。


    下一個瞬間,她們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那個突然之間搶走了長孫娉婷的錢囊,撒腿就逃走的男子,便被一個人影撲倒在地......


    直到這時候,丫鬟襲香這才迴過神來,先將長孫娉婷攙扶起來,上下打量,見長孫娉婷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再然後,小姑娘潑辣的性格就彰顯的淋漓淋漓盡致。


    她一邊大聲喊著:“偷東西了,抓“摸包兒”了”,一邊伸出小腳,使勁的踢向還在地上掙紮的小偷。


    在她的尖銳喊叫聲中,周圍的搬運工和行人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


    不過,在看到地上扭打的兩人之後,其中一人手上還死死的拽著長孫無忌的錢囊,圍觀的眾人反應再怎麽遲鈍,也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立馬便有三四名搬運工,放下肩膀上的貨物,紛紛上前幫忙,一起將這名小偷製服。


    在將小偷製服後,準備將小偷去官府的時候,長孫娉婷正在一旁用左手輕輕揉搓著右手。


    在那個“摸包兒”搶奪她腰間的錢囊的時候,被她第一時間發現了,她伸手去護住錢囊的時候,右手大概被錢囊的繩子給勒了一下,到現在還火辣辣的疼痛。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突然伸到長孫娉婷的麵前,手掌中正是她剛剛被搶奪的錢囊。


    長孫娉婷順著這隻手看過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青衫,背著一個簡單包裹的氣質卓越的中年男人。


    隻不過,在經過與小偷一番搏鬥過後,這個氣質卓越的中年男人此時也頗為狼狽,衣衫不整,頭發散亂。


    但他好像卻毫不在意,依舊神色自若。


    “小娘子,這是……你的東西。”中年男子聲音低沉洪亮,自帶一番別有韻味的風度和氣質。


    長孫娉婷看著這個中年男人,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自己的錢囊,低聲行禮道。


    “多謝阿叔援手之恩,晚輩無以為報,在這裏謝過阿叔了。”說著就朝著中年男子躬身行禮。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小娘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救人並非為了圖人迴報,何況你這樣豈不是折煞我了。更何況這些賊人可惡至極,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等惡事,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聽到中年人的話,長孫娉婷心中的感激之情更甚。


    就在她準備想著怎麽報答他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中年男人的左手上一片猩紅,竟然是受傷了。


    “阿叔,你的手……”


    長孫娉婷驚唿一聲,視線看向中年男子的傷口。


    中年男人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傷口,淡淡一笑:“無妨,小傷而已。”


    長孫娉婷心中感動,眼眶微紅:“阿叔,你為了幫我,自己卻受了傷,這讓我於心何忍,我讓人給你包紮一下吧。”


    中年男子聞言,沒有迴答,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陽,突然怪叫一聲:“糟了,我的船......”


    說話間,也顧不上長孫娉婷,轉身便朝著遠方跑去。


    隻不過,再跑了七八步之後,便頹然的停下來。


    長孫娉婷一臉的不解,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艘 畫舫一樣的船隻,已經離開碼頭,正在河麵上緩緩駛離。


    “阿叔,那是你要乘坐的船嗎?”跟上來的長孫娉婷試探著問道。


    中年男子無奈的苦笑道:“是啊,正是我要搭乘的船隻,隻是如今錯過了這一艘船,看樣子還得在這多等幾天了。”


    長孫娉婷聽後,心中一緊,想到這位熱心的阿叔,為了幫自己搶迴錢囊耽誤了船不說,還因此受了傷。


    她心中頓時愧疚不已,對著有些失落的中年人道:“阿叔,真是對不住了,沒想到會因為我耽誤到你上船,不過這是要到哪裏去?我今天也要乘船北上,若是順路的話,我可以帶你一程。”


    長孫娉婷想到她們即將乘船前往幽州,若是這個熱心的阿叔也往北走,剛好可以帶上他。


    也好報了他剛才幫著自己搶迴錢囊的恩情。


    聽到長孫娉婷的話,中年男子側對著長孫娉婷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轉過來後便改成了一副的失落和疲憊的表情。


    用他那和善的笑容看著長孫娉婷,說道:“小娘子,你的心腸真是太好了,隻是那船是開往太原府的,七天才一次,老夫本是打算搭乘它前往太原,然後再轉乘其他船到幽州去,找尋一個故友,估計你也不會順路。”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長孫娉婷的眼睛頓時也亮了起來,萬萬沒想到,還能如此巧。


    這個阿叔竟然也是前往幽州的。她忙說道:“阿叔,你真是太幸運了。我這次就是前往幽州,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一同前往幽州,這樣就不用再等七天後才能出發了。”


    中年男子聽了長孫娉婷的話,頓時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的光芒,激動得連聲道謝。


    “小娘子,真是太感謝你了,隻是這樣的話不會麻煩你吧?”


    說話間,他不顧受傷的左手,一邊卸下背上的包裹,一邊說道:“不知道船資要多少,我這就給你。”


    長孫娉婷見狀立馬製止住了中年男人的行動,她沒好氣的說道。


    “阿叔,你為了幫助我,都受傷了,我再收你的船資不就是不地道了嗎?再說,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應,我父親常說,出門在外,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你就安心上船吧。”


    說話間,看到不遠處的樓船,已經裝滿了貨物,隨時可以啟航,她便帶著襲香等人和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船上的馬周見長孫娉婷一行人走了過來,趕緊過來迎接。


    寒暄間,看向站在長孫娉婷身邊的陌生中年男子,長孫娉婷一行人皆是女子,帶著一個中年男子肯定不方便,也怕馬周誤會。


    於是,連忙將剛才發生的事,詳細的與馬周說了一遍,馬周聽後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下來。


    畢竟以後長孫娉婷就是蜀王府的女主人,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想到這裏,他朝著中年男子問道:“既然是長孫小娘子的恩人,我馬周一定好好款待,隻是還不知道阿兄的尊姓大名。”


    中年男子見馬周如此熱情,也不敢托大,拱手道:“客氣了,在下姓袁,名天罡,見過馬郎君.....”


    遠處發生的一幕幕,從袁天罡幫助長孫娉婷抓“摸包兒”開始,全部被李淳風收入眼下。


    看著袁天罡不惜故意受傷上船,沒好氣的笑道:“師父了師父,你算無遺漏確實厲害,隻是你這上船的方式是不是,太過......”


    後麵的話,李淳風沒有說出口,笑了笑,朝著袁天罡所在的位置揮了揮手,算是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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