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李恪被困雲州城,其手下的所有人幾乎全都帶兵前往支援。


    最終在長史馬周的帶領下,終於是重創了阿史那疊羅施,趕走了欲穀設,成功解救了被困的李恪。


    隻不過勝州幾乎比鄰定襄城,負責勝州防務的主將唐俊悟和副將浦馬,在大戰結束後不久,便朝馬周告辭離去了。


    倒不是他們對新來的馬周有什麽意見,而是定襄作為楊政道小朝廷的所在地。


    頡利可汗會時不時到定襄轉上一圈,唐俊悟和浦馬擔心,他們將勝州城的大部分兵馬都帶了出來。


    一旦頡利可汗察覺到勝州城防務空虛,趁機發兵攻打,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好在最後隻是虛驚一場,並無任何事發生。


    等到李恪一行三百多人在進入到勝州城後,盡管李恪等人全部都穿著大唐服飾。


    但一行人因為著急趕路,所以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些轟動。


    百姓們紛紛駐足觀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支全副武裝匆忙而來的隊伍,來勝州城到底所為何事。


    是不是那該死的突厥人,狗改不了吃屎,又想到搞事情。


    盡管在李恪收複勝州城後,時間上才過去不到一年的時間。


    但占著地理位置上的優勢,在與草原諸部開展貿易後。


    勝州城進入了快速發展的進程,與在突厥人的統治下,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不光是城牆都高了一節,裏麵再也不是往日稀稀落落的場景。


    這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十六米的城樓上,每隔一個牆垛,都掛著一盞明亮的燈籠。


    城中的街道上,更是人流如織,熱鬧非凡。


    街邊的店鋪燈火通明,商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老百姓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副安居樂業的美好景象。


    盡管內心不可避免的有些焦急,但是在這麽多普通百姓麵前,李恪也不得不將騎馬的速度放緩下來。


    好在不論是王玄策還是身後的燕王衛,都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


    相比較之下,反而有種難得輕鬆和愉悅。


    這是他們在從長安來到朔方途中,不曾有過的心情。


    因為在李恪的地盤,無論是在長安的藍田縣,還是現在的封地上,統統都沒有設置宵禁。


    要知道,就算是現在的長安,一過酉時三刻,也就是晚上六點左右,便會實行宵禁。


    而在李恪的轄地,百姓們可以在夜晚自由地活動,享受生活的樂趣。


    這一舉措不僅讓百姓們感受到了自由與寬鬆,也促進了商業的繁榮。


    夜晚的街道上,燈火通明,各種店鋪依然營業,人們或購物、或品嚐美食、或欣賞街頭藝人的表演。


    這種熱鬧的景象,是大唐其他地方不可能擁有的。


    就在李恪帶著王玄策等人亦步亦趨的朝著前方慢慢前進的時候。


    前麵原本擁擠的道路,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人群似乎被什麽力量推動著,紛紛向兩邊散開。


    李恪等人見狀,立馬停下腳步,觀看事態的發展。


    不多時,就看到唐俊悟與浦馬,腰間斜跨橫刀,穿著一身武將常服,帶著一隊精銳士兵匆匆而來。


    在見到李恪之後,唐俊悟和浦馬率先下馬,單膝跪地道。


    “屬下,參見殿下,恭喜殿下,獲封燕王,恭祝殿下武道昌盛。”


    聽到兩人異口同聲的話,李恪的嘴角抽抽了兩下。


    一邊抬手示意他們起身,一邊沒好氣道。


    “免禮,起身吧!老實告訴本王,你倆是不是事先對過口號,不然為什麽說的這麽整齊劃一。”


    見到李恪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們隨和,唐俊悟與浦馬心中一暖。


    唐俊悟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殿下,那你可就冤枉末將兩人了,我們可沒有事先對過口號,這實在是巧合,不過也洽洽說明,末將二人對殿下的祝福,那是發自內心的一致。”


    站起身來的浦馬也點頭應和道:“殿下,如今您獲封燕王,實乃眾望所歸。我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為殿下,揚刀立馬,再次打下一番功業來。”


    聽到兩人的話,李恪也微微動容,看著眼前兩位忠誠的將領,心中湧起一股豪情。


    微微透露出一絲內幕道:“仗自然是有的打的,隻不過,你們倆不要嘴上說的漂亮,等到真一上了戰場,到時三條腿就一起軟了,本王可不想看到你們被突厥人摘了腦袋去。”


    能夠在勾注山上混跡這麽多年,不僅安然無恙,混跡成一寨之主。


    唐俊悟和浦馬,自然不是什麽蠢人。


    聞弦知雅意,立馬從李恪的話裏,聽出了有可能對突厥動刀兵的意思。


    兩人當即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皆燃起了鬥誌。


    唐俊悟率先抱拳說道:“殿下,放下心好了,您不在北疆的這段日子,屬下的弓馬一日也未曾放下過,定然不會叫殿下失望。隻要突厥人敢來侵犯,末將必帶領將士們奮勇殺敵,讓他們有來無迴。”


    說到這裏,他朝著一旁的浦馬看了一眼,然後又朝著李恪說道。


    “隻是浦馬可就說不定了,您不知道,在您離開封地的這段日子,不要臉的浦馬,老牛吃嫩草,娶了一個小他8歲的小娘子,每天走路感覺都輕飄飄 的,正好適合留守。”


    “姓唐的....你放屁...”


    聽到唐俊悟的話,浦馬頓時也顧不得唐俊悟是不是他的頂頭上司了。


    頓時就急了,都是軍中的漢子,當場就說了一句粗話。


    然後趕緊朝著李恪解釋道,“殿下別聽他胡說,我老浦雖然娶了婆姨,但是軍務和弓馬一日也未曾荒廢。若有戰事,我願請先鋒,好叫殿下知道,在下所言不虛。”


    聽到唐俊悟打趣浦馬的話,李恪也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後連忙安撫著浦馬,說道:“都是自家兄弟,你我還能信不過嗎?”


    隻不過說到這裏,李恪有些歉意的說道。


    “隻是這次來的匆忙,沒有攜帶什麽禮物,你的結親賀儀,本王下次再不給你。”


    聽到李恪的話,浦馬臉上露出感動之色,連忙躬身道。


    “殿下言重了,能得殿下這份心意,末將已感激不盡,豈敢奢求賀儀。末將等唯願能為殿下分憂,奮勇殺敵。”


    聽到浦馬的話,李恪還準備說些什麽。


    這時,旁邊的王玄策突然插話道:“殿下,現在再不走,等下恐怕就不好走了。”


    聽到王玄策的話,李恪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疑惑。


    可等到他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


    不知在何時,他們已經被越來越多的百姓給包圍住了。


    原來,在唐俊悟和浦馬參見李恪的時候,盡管聲音不大,但還是被一旁的百姓給捕捉到了。


    隻不過,在參拜的時候,唐俊悟和浦馬稱唿的是殿下和燕王殿下,這兩個稱唿。


    在古代,這些普通的老百姓,又不會主動收集信息。


    再則,這時候,還停留在口口相傳的地步。


    勝州作為目前最北方的城池,距離長安的路途,相對而言,還是比較遠的。


    在沒有刻意宣傳的情況下,勝州的百姓,還真就不知道他們眼前的這位,就是解放收複了勝州城的蜀王殿下。


    這還是在幾個上過城牆,協助過蜀王衛守城的普通百姓。


    曾經近距離見過李恪的麵容,在李恪與唐俊悟等人交談的時候,他們率先反應過來,頓時激動地對著旁邊的分享起來。


    “是蜀王殿下!殿下迴來了!” 其他人一聽,頓時也沸騰起來,一個傳兩,兩個傳三,歡唿聲此起彼伏。


    越來越多的百姓們,紛紛朝著李恪的方向湧來。


    王玄策一方麵震驚於李恪在勝州城的威望,另一方麵也開始擔憂起眼下的局麵。


    所以,這才顧不得失禮,朝著李恪提醒了一句。


    而一旁的唐俊悟和浦馬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還請殿下恕罪,屬下兩人許久未見到殿下,一時間難以控製情緒,耽誤一些時間,這才導致了這般局麵。末將等這就護送殿下離開此地。”


    唐俊悟一邊朝著李恪請罪,一邊趕緊吩咐他的那群手下開路。


    不論是官差還是李恪手下的騎兵,他們立刻組成防護陣型,將百姓們緩緩隔開,為李恪開辟出一條通道。


    盡管那些百姓們熱情高漲,但是在士兵們的護衛下,還是逐漸讓出了一條通道。


    等到李恪遠離繁華的主街,這才徹底脫離那些熱情的百姓。


    見此,唐俊悟再次開口道。


    “殿下,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要不還是先去用餐,你一路行來,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等吃飽喝足了,再去會會那個使者?”


    聽到唐俊悟的話,李恪徑直的搖了搖頭道。


    “不必了,我需要向那個使者確定某件重要的事。不弄明白的話,我心難安。”


    聽到李恪的話,唐俊悟和浦馬對視一眼,立刻明白殿下心意已決。


    於是,也不再拖延,徑直帶著李恪朝著勝州城的某處宅子,疾馳而去。


    跑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一行人又棄馬,爬了一座小山,這才到了目的地——一座不大的寺廟。


    在得知唐俊悟在將楊政道的使者,安置在寺廟中的時候。


    就連李恪也不得不佩服唐俊悟的謹慎和智慧。


    畢竟勝州城,雖然已經被他收複。


    但畢竟也不是什麽很大城池,加上開展貿易,許許多多的草原人,來來往往,人員混雜。


    若將使者安置在城內普通的宅子裏,難保不會走漏風聲。


    而這座寺廟之地較為清幽僻靜,不易被人察覺,還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證使者的安全以及談話的隱秘性。


    不得不說,唐俊悟確實是下過一番功夫。


    就在李恪暗自肯定了唐俊悟的功勞時。


    在前引路的他,一邊走一邊輕聲道。


    “殿下,這個使者就在一座單獨的禪院之中,除了錦衣衛的人,末將也安排了可靠之人看守。”


    李恪聞言,微微點頭,表示明白。


    來到禪院前,就在李恪和一旁的錦衣衛,打過招唿,帶著王玄策準備跨進禪院的時候。


    李恪耳邊又傳來唐俊悟有些糾結又有些窘迫的聲音。


    “殿下,您要不要帶個女人進去,這樣好交流一些?”


    唐俊悟的這句話,不禁讓王玄策都感到詫異,就連李恪也微微一愣。


    李恪皺起眉頭,目光中帶著疑惑看向唐俊悟,沉聲道:“為何有此一說?”


    明明李恪隻是簡單的這麽問了一下,但卻好像把唐俊悟難住了一樣。


    急的他抓耳撓腮,臉上都紅溫了,半晌才舉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支支吾吾地說道。


    “殿下,這個使者的腦袋,估計有點問題!”


    聽完這句話,李恪眼中的疑惑就越發的濃重起來。


    隻不過見唐俊悟沒法給出更多的解釋,隻能帶著疑惑和好奇的心情,李恪緩緩踏入禪院。


    禪院內,也站著不少站崗的錦衣衛,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惡趣味十足的李恪,將明朝錦衣衛的飛魚服樣式稍加改良後得來。


    佩戴上大唐的百煉橫刀,加上一身黑色的服飾,自有一番威嚴。


    在院中,一個身穿華服的人影,正靜靜地坐在禪院中的一個石凳上,背對著門外。


    李恪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使者身上,試圖從他的表情和舉止中找出唐俊悟所說的 “問題” 跡象。


    王玄策站在一旁,同樣神色凝重。


    畢竟這是他在李恪手下,第一次出任務,王玄策心中自然格外謹慎。


    他的目光也緊緊地盯著那背對著眾人的使者身影,腦海中不斷思索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以及應對之策。


    隨著距離的拉近,當李恪走到使者身後差不多十步左右的距離時,他停下腳步,剛想開口,來上一句。


    “閣下便是楊政道的使者?本王李恪,特來與閣下一會。”


    隻是不等他開口,那個使者似乎是聽到了他與王玄策的腳步,一道尖細而婉轉,聲音比一般男性更高亢的聲音頓時響起。


    “你們這些人,到底要把奴家關到什麽時候,難道不知道,此事關乎重大,還不速速報與你們殿下。”


    聽到這個說話時會有明顯抑揚頓挫,語調微微上揚的聲音,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恪,頓時後退一步,有種想要奪路而逃的感覺。


    心中隻有一句話,這哪裏是腦子有毛病。


    這是,心理上出了毛病好不好。


    “這簡直就是活生生第二個“稱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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