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對呀!雲哥哥既然你已經死了,為什麽還有意識呢?”小依嘟著小嘴鬱悶不解道。


    趙雲無神的雙眼突然泛光,好像抓住了什麽刹那光輝,外界的強光因為自己的蘇醒,而照射進眼中,刺眼的光亮依舊阻擋不了他求知的欲望,黑眼珠咕咕打轉,掃視著四周,病房內盡是潔白色,空無一人,靜的隻有他的唿吸聲、心跳聲,以及點滴滴答滴答聲。


    趙雲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身邊沒有人,審視了全身上下,除了右臂基本被廢,其他地方都沒什麽大礙。


    果然天道是公平的,既然讓自己活了下來,必然會收取一定的利息,比如毫無知覺的右臂。


    看著被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右臂,趙雲幹笑著,情緒低沉到極點。


    身為一個武者右手廢了,還有什麽用?閉上眼睛,麵無表情,平靜如水,猶若死屍。


    全身是膽的他不代表就能接受這樣的打擊,一個以武為命的人突然失去擁有它的能力,與手機無電,汽車無油,有何區別?


    “小依,你說我是不是該離開了,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是我應該存在的,勉強留下又有什麽意義?”意識中趙雲盡是苦笑的說著。


    想想自己的老夥計--龍膽亮銀槍,以後還能不能揮動得了呢?


    小依小臉憋的通紅,焦急萬分,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現在的趙雲依舊是滿身鮮血,她都不知道剛才突然蘇醒後的他,現在為什麽會突然變這樣。


    “雲哥哥,你怎麽了啊?你別嚇小依,我不知道...”想哭,可就是哭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麽哭,小臉犯愁,不知所措。


    “我們走吧!離開這個繁華的都市,去到一個了無人煙,或者平靜如水的地方。”趙雲一瞬間想了好多,想過留下,想過麵對,可是自己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麵對他們?怎麽麵對林靜?到頭來他們給自己的又會是什麽一種態度?他不願亦不敢想下去,所以唯有離去。


    “雲哥哥,你別這樣,小依怕,小依不想讓你死。”兩隻精致的小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原本被漂亮發簪卡住的秀發,散落開來,披頭散發一般,驚恐萬分。


    神識之中隻要趙雲所想之事,就都能做到。


    抓住擔心自己而不知如何發泄情緒,拚命撓亂自己頭發的柔軟細膩小手,輕聲說道“傻姑娘,我再不濟也不會選擇輕生啊!別想那麽多,青釭、倚天犧牲自身才換我重生的,我又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呢?隻是我覺得鄉下更適合我,我想安安靜靜地度過一生,就當是為上一世那個疲憊趙雲的假期吧!”


    小依雖然知道自己想多了,但看著趙雲平靜如水的表情,心裏不知道怎麽就莫名的傷感、難受。


    情緒真是個讓人奇怪的東西!


    想從床上爬起來的趙雲,感覺身體就像被掏空了一樣,無力感充斥著全身,運用內氣遊走全身,疏通經絡,可當內氣途徑右臂時,卻有一處深不可測的大深淵,擋住了去路。雖然早已想到自己的右臂應該廢了,可是現在清楚接觸,事實擺在麵前後,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呢?


    平放在病床上的左手緊握,指尖都是陷入掌心之中,傳來刺痛之感。


    好像恢複了體力,趙雲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用嘴拔掉左手上的輸液管,踩著床下配置的拖鞋,搖搖晃晃的從病房走出,外麵走廊裏熙熙攘攘的家屬,不經意間看到趙雲,以為他去上廁所,自顧自的忙著,護士、值班醫生也不曾在意到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病人,畢竟醫院最不缺的就是病人。


    現代人生活在快節奏中,原始的樓梯上一個穿著病服男子不緊不慢的走著,右手在空中耷拉著,反正廢了,反正沒有知覺,誰還會在意他呢?


    車輛川流不息,人群絡繹不絕,卻與趙雲格格不入,他就像一道特殊的風景線,在人們好奇的關注下,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視野中。


    麻木的人群中不曾有打電話報警,或者主動上前詢問幫助的好心人。


    他們被社會這個染缸渲染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個人自掃門前雪,管他房上雪多厚?


    已經略帶寒冷的秋風,如尖刺一般不斷劃過他原本就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放過趙雲的意思。


    沙...


    沙...


    這是寒風吹過趙雲臉頰的聲音!


    這是他腳下拖鞋接觸地麵的聲音!


    漫無目的的,一直走,一直走,步伐越來越快,身體裏麵的力量恢複的越來越快,四周的環境從繁華大都市變成寧靜鳥鳴的鄉間,腳下的拖鞋沾滿了灰塵,散落披在肩上的長發也不甘寂寞,乘風與鳥鳴共舞。


    右臂原本已經縫合好的傷口也想出來看看風景,滲出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潔白如雪的紗布,以示歡悅。


    一步踏著泥濘,一步踏著荊棘,穿行於林間、穀底、山澗,心生心又死,希望化失望。


    老天這個玩笑開的很大,也很讓他期待,所以一直睜開一隻紅彤彤的大眼睛,偷瞄著他,不過現在好像看膩了,閉上眼睛,天空中出現無數的星星,卻無明月現身。


    一顆顆閃爍的星星,眨來眨去,相互討論著地麵上那個渺小的人類,為何仿佛不知疲倦,無休止的走著。


    ......


    bj市和史家莊分界線有一座龍虎山,山上有一座龍虎寺,遠近馳名,香客不少,卻又極為低調與神秘。很矛盾,又是事實。


    “小師弟,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一個身穿僧衣的大和尚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個真切。


    一旁拿著一把大掃帚的小和尚,向師兄所指的方向踮起腳尖眺望遠方。


    “師兄,好像真是個人,看起來搖搖晃晃的,應該快要體力不支了。”


    大和尚連忙扔下手中的掃帚,向那道隨時都有可能暈倒過去的身影跑去,小和尚也扔下掃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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