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陽在淩晨時分像個鬼一般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書房裏,在最初的驚悚感過去之後,他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之所以在一坐下的時候想伸手去按報警器,一來是試探,試探陳少陽能不能發現自己的動作和桌下的這個報警裝置;二來,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自己有充分的時間冷靜,並想想怎麽去應對這尊煞神。


    試探顯而易見是成功了,陳少陽成功,成功的發現了他表像上極其自然,但實則要報警的微細動作。


    當然,陳少陽這成功並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宋望帕覺得自己拖延時間的策略成功了,在飛快的梳理了一下重州之行的種種,他成功的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這方法很簡單,基於整個事情都是秘密進行,陳少陽並不知道其中細節的事實,他果斷的把吳緒平出賣了。


    好兄弟,不就是用來出賣的麽?


    當然,相比於在朱氏和周氏倒下後,和吳家瓜分戰果之際突然拋出這個殺手鐧,現在將這視頻親手奉於陳少陽,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以這麽說,宋望帕在將手機遞給陳少陽的時候,真的是心都在滴血。這麽一個當量巨大的該武,就這麽炸出去了。


    但是宋望帕別無選擇,他今天如果不能成功甩鍋,那麽肯定過不了陳少陽這一關。


    要是小命都沒了,還期望個屁的大鱷。


    還什麽背景人士,如果今天不能從陳少陽手上脫身,估計隻能成個陰間人士了。


    不得不說,短短不到一分鍾時間,宋望帕就理清了前因後果,權衡了利弊得失,並作出了一般情況下肯定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但是,……


    “密碼多少?”看了看視頻中的幾個畫麵,陳少陽突然就這麽問了一句。


    這時候的宋望帕神精緊繃,精神高度緊張,對於陳少陽異常突兀的問出的這個問題,宋望帕愣了一愣之後,立刻就報上了手機開機密碼。


    自己的手機關聯著銀行卡,照理說是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的。但是陳少陽例外,他不會貪自己的錢。


    當然了,宋望帕還是很希望陳少陽是貪圖自己的錢財的,因為如果那樣,就意味著陳少陽是可以用錢收買的。


    如果,如果能夠用錢收買,那陳少陽還有什麽可以令宋望帕害怕的?


    所以在報出自己手機的密碼之後,一絲期望在宋望帕眼中忽閃而過。


    但是,他失望了。


    因為陳少陽在聽到自己報出的密碼之後,點了點頭,然後關機,然後把手機放進了他自己的兜裏。


    “你知道吳緒平為什麽這麽怕我麽?”將手機揣進兜裏,陳少陽抬眼望向宋望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問道。


    “不知道。”宋望帕搖搖頭,一絲恐懼和後悔閃過眼底。


    吳緒平懼怕陳少陽,這是他之前就知道了的,但是吳緒平不肯多說,所以宋望帕也就沒有多問,隻當是吳緒平懼怕陳少陽的為人和身手。


    但是此刻,他後悔了,異常的後悔,自己當時怎麽就沒有去細致的調查一下這個原因呢?


    “當日在醉玲瓏的時候,我就讓吳緒平的馬仔給他傳過話:花三百萬買他的平安。”陳少陽淡淡地說著,眼睛裏沒有任何感情。


    “阿霞的父親因為他而死,所以陳哥對他小懲大誡也是適當的。”宋望帕困獸猶鬥,隻希望陳少陽的注意力始終隻在吳緒平身上。


    “阿霞父親本來就重病在身,所以他的死,吳緒平有一定責任,但歸根結底,是個意外。”陳少陽搖頭說道,臉上依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望帕被陳少陽似笑非笑的表情搞得心裏直發毛,更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給吳緒平說話,當即愣住了。


    你特麽都說是意外了,那阿霞母親跳樓難道不也是個意外麽?自己都把吳緒平的罪證呈給你了,你怎麽還這麽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呢?


    宋望帕確信對方至多隻是知道自己跟著吳緒平去了重州,但是並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自己參與了侵犯阿霞的事情,所以,他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底氣的。


    “陳哥,……”心中自認有底的宋望帕想繼續和陳少陽論一論,一邊論一邊就能探知陳少陽對這件事到底了解了多少,然後想著法子把矛頭往吳緒平身上引。


    當此時刻,死道友不死貧道那才是無上真訣嘛。


    但是他一開口,就被陳少陽打斷了話頭。


    “將阿霞家的住址用短信發給朱家豪,是你指使人做的吧?”陳少陽淡淡地問道。


    不等宋望帕辯解,陳少陽繼續說道:“在樓下伏擊朱家豪,得手卻不追擊,反而故意暴露吳緒平,是你安排的吧?”


    “還有這視頻,你是準備拿來要挾吳家,甚至扳倒吳家的吧?”


    陳少陽一句接一句地問著,問得宋望帕後背發麻,額頭出汗,手腳都冰涼了。


    “阿霞被侵犯,你是第一個上的吧?”


    聽著陳少陽繼續逼問,宋望帕終於控製不住了,雙掌一拍桌子,瞪著陳少陽怒道:“陳少陽,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測,都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的,我不承認,我沒做過你說的這些事情。”


    見陳少陽住了嘴,宋望帕突然哈哈大笑,道:“陳哥,你是個正人君子,但是你沒有證據,就不能冤枉我。”


    笑容一收,狠狠地瞪著陳少陽,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承認,我宋望帕是個王八蛋,但是這些事情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說的這些都是吳緒平做的。”


    看著一臉猙獰的宋望帕,陳少陽搖搖頭,說道:“你想錯了,我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你用正人君子的標準來要求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想收拾你,需要證據和理由麽?”陳少陽嘴角一勾,陰陰地笑了一下,戲謔地問道。


    陳少陽之前所有的問話,都不及最後這一問。


    這世道,弱肉強食,在這書房方寸之地,他宋望帕就是砧板上的肉,而陳少陽就是那把鋒利的,輕易就能將肉剁成碎末的刀。


    刀要剁肉,需要證據麽?


    宋望帕頓時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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