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死鴨子嘴硬,宋望帕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一句話內不帶幾個髒字就不爽,但是好歹算是同意遵守賭約了,所以陳少陽沒有理由再為難他。


    當然了,陳少陽也不想留下他,就這紈絝公子的死性,陳少陽那是連一分鍾都不想多看。


    劉二狗依言走了過來,不過沒有先伸手扶宋望帕,而是雙膝一屈,朝著陳少陽跪了下去。


    “哎,這是幹什麽?”陳少陽急伸手就要扶住劉二狗,但是卻被中年男子給攔住了。


    “這孩子懂事,懂得知恩圖報,你就讓他跪吧,要不然,他心裏會不安的。”中年男子看著陳少陽詫異的眼神解釋道。見陳少陽似乎還有些不忍,於是悠悠說道:“‘子路受人以勸德,子貢謙讓而止善。’你冒著可能失掉右臂的巨大風險為他換得今後一生的尊嚴,這禮,你當得起。”


    男子說的這個典故,陳少陽倒是知道的。說的是華夏古代著名的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儒家學派的創始人孔聖人的故事。


    他的一個弟子子路救了一位溺水者,救者送給子路一頭牛以示感謝,子路收了。於是孔子說:魯國人從此將喜歡救人於危難之中。而孔子的另一學生子貢替一位奴隸贖身,按照魯國法律應得到政府獎勵,他卻拒絕了,認為做好事求迴報不道德。於是孔子聽說後評價道:魯國將不再有人願意做這種替人贖身的好事了。


    雖然陳少陽覺得這男子以孔聖人的言辭來評價自己的作為有點過頭了,但是看著男子溫暖睿智的目光,卻也沒再堅持。


    當下,劉二狗恭恭敬敬的向陳少陽磕了三個頭,轉過身來,又向中年男子叩了三個頭。


    男子看著劉二狗的動作,眼中微微一亮,沒有阻止他的舉動。


    等到劉二狗三個頭磕完,中年男子才饒有興趣地問道:“這位陳先生為你爭取了尊嚴,你叩謝他是應該的,但是為什麽要叩拜我呢?我沒有為你做什麽啊?”


    劉二狗恭敬地說道:“弟子這三個頭,是為少爺磕的,若非前輩及時相救,少爺不死也得殘廢了。”


    “嗯。”中年男子唔了一聲,不置可否,抬了抬手示意劉二狗起來。


    劉二狗起身之後,便去查看此刻依然暈迷的藏獒。


    “這頭藏獒留下吧,你們帶不走了。”在劉二狗觀察日曼的時候,中年人突然開口了。


    “留下?憑啥?”一聽中年人要留下藏獒,宋望帕不幹了,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得感恩,我又沒讓你救是吧,再說了,“這頭藏獒值三百萬呢,你搶劫啊!”


    宋望帕如是說。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道:“藏獒本是雪山靈獸,豢養與都市不免有違本性。”


    “而且,藏獒生性堅韌暴戾,隻要攻擊就會不死不休。你這頭藏獒從未見過血腥,所以比較溫馴,但是此刻嚐過生血,已然激發了本性。你若將之養於身邊,它隻要聞到你的氣味,就會暴躁不安,除非它將你咬死,或是你將它殺死,否則永無休止。”


    “你說這樣就這樣啊?鬼才信呢。你難道不知道藏獒是很忠誠的動物,絕對不會傷害主人的?”宋望帕嘴上如此說著,但心裏其實已經信了。


    他並沒有見到這中年男子出手,但是從劉二狗代他叩謝時已經知道,此刻自己能活著,而且還有力氣和別人強嘴,應該是這中年男子的功勞。


    何況此刻他完全能感受到,肩上的傷口雖然有些疼痛,但卻還能忍受,這應該也是他的功勞。更何況之前那中年男子自稱獸醫出身,而且一口就說中日曼從未嚐過鮮活血食,自然就更加可信了。


    宋望帕這般強嘴,固然有心疼藏獒價值的因素,但最主要的,還是他頂死理的本性在作祟。


    “主人?”中年男子嗬嗬一笑,道:“主人會在它不願意吃的情況下逼它?主人會在它舌頭和咽喉都燙出水泡痛苦不堪的時候還逼它吃冰冷的牛排?主人會拿餐刀插它?就你這樣的,配做它的主人?”


    中年男子每一問,都把宋望帕問得臉上陣青陣白,但是他還是梗著脖子說道:“老子家裏花了錢買的它,花的錢養的它,老子怎麽就不是它的主人了?”


    “你花錢是你花錢,它求你花錢了?”中年男子將宋望帕之前的話改了幾個字,幾乎就是原樣奉還,頓時堵得宋望帕迴不了嘴了。


    “藏獒之所以稱為雪山靈獸,就是因為它生性聰慧,懂得感恩,懂的守護。但是是不是主人,不是你花多少錢就能算的。錢是錢,它是它,你覺得它值三百萬,但其實它就是一頭藏獒,跟錢沒關係。”


    果然是獸醫出身,談起藏獒來那是頭頭有道,看著被自己一通繞口令般的話說得直懵圈的宋望帕,中年男子繼續侃侃而談:“要想當它的主人,必須要陪伴它,打心底裏疼它;宋少爺,你自己想想,你可曾給它喂食,可曾給它洗浴,可曾給它撓癢癢,可曾給它……”


    “夠了!”宋望帕被中年男子念叨地頭暈,開口截斷了話頭,哼哼著說道:“照你這麽說,劉二狗才是它的主人。”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怎麽會去做中年男子說的那些粗活,這些,自然是劉二狗做的。


    中年男子嗬嗬一笑,道:“你說的很對,在它眼中,你這保鏢才是它的主人。”


    “不信,老子才不信你這瞎bb呢。老子的狗,怎麽可能咬老子?”


    “宋王八,你這人真是胡攪蠻纏,說得好像你肩上的傷是你自個兒撓出來似的。”宋望帕的強硬立刻就遭到了周琴琴無情的打臉:“我告訴你,這次是咬了你的肩膀,下次可能就把你腦袋咬掉了。”


    你還別說,周琴琴這麽一說,頓時讓宋望帕閉嘴了。


    無論是誰,家裏養了個隨時可能暴起襲擊自己的家夥,隻怕連覺都睡不好,更何況日曼的體型,那可是堪比小牛犢的啊。那嘴要是全張開了,把宋望帕的腦袋全塞進去也是很容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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