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天哈哈大笑。“這位老頭,您可真會說笑。”


    元豐還沒到被人喊老頭的年紀,冷笑道:“殺了他。”


    朱基辰一驚,雖知不能質疑元豐,但還是忍不住道:


    “如果殺了他,獨風派那邊一怒之下,也殺了元仁公子……”


    元豐道:“他們敢?城防司即將抵達龍笛,他們敢殺了元仁公子,必將獨風派連根拔起。


    給我殺了孫天,然後昭告獨風派和白家,速速將元仁公子交出來,否則他們的下場將和孫天一樣。”


    孫天嗆了一口煙,臉色一變,因為他能感覺到這老頭是當真的。


    朱基辰不敢再猶豫,提著妖器走向孫天。


    孫天全身鎖鏈,施展不開,真打起來,必死無疑。想他囂張一世,難不成要死在這個陰暗的鬼地方?


    就在此時,一名鐵牌子跑進來,有事要向朱基辰稟報。


    朱基辰看向元豐,在得到對方示意後,他讓鐵牌子開口。


    “副使,白仲逸派人過來,說有元仁公子下落的確切消息,請副使到白府上一議。”


    朱基辰鬆了口氣,白仲逸果然服軟了。他朝元豐拱手道:“想必白家已然服軟,欲將元仁公子交出來。”


    “算白家識趣。”元家的威嚴得以施展,元豐麵色也有所緩和。“我和你一道去,會會白家小子。”


    “是。”


    元豐轉頭瞥了眼孫天。“暫且饒你狗命。”


    二刻後,元豐和朱基辰出現在白府。白仲逸親身迎接,見到元豐,已猜出來者是誰,卑敬道:


    “在下白仲逸,見過元豐總管。”


    元豐嗬嗬一笑道:“猜出我是誰啦。”


    “元總管大名如雷貫耳,在下身在龍笛,亦常有耳聞。二位尊客裏麵請。”


    添茶後,白仲逸態度誠懇道:“向元總管請罪。獨風派擅抓元仁公子,實在膽大妄為,罪不可赦。外人都說我白家支持獨風派,但我絕無指使獨風派幹此荒謬之事。


    為自證清白,我已著手調查此事,並揪出幕後主使,原是我部下李折寒,心懷不軌,和葛青竄通,向其出此毒計,觸犯了元家,也是在下失察之責。但我白家絕無冒犯元家之心。


    現已革除此人官職,並將其捆綁,獻給元總管處置。來人,將李折寒帶上來!”


    不久,李折寒被帶到眾人麵前,頭發淩亂,五花大綁。左右將李折寒按跪在地上。


    元豐打量李折寒道:“聽說白家收了個厲害人物,將龍笛攪翻天,原來是個小娃娃。”


    他又極為不屑地對朱基辰道:“連這麽個小子你都對付不來,迴上城看你如何向家主解釋。”


    朱基辰低下頭,不敢言語。


    元豐啜了口茶,對白仲逸說道:“你說他是幕後指使,那就是吧。可我家元仁公子在哪?”


    白仲逸道:“李折寒被抓,令葛青十分驚恐,已經帶上元仁公子在來的路上,要將元仁公子完好無損交予二位。”


    元豐笑了笑。白仲逸的話他很難相信。自己下麵的人作祟,他竟然毫不知情?明顯是害怕了元家,將李折寒拉出來當替罪羊。


    不管怎樣,元豐對白仲逸的態度還算滿意。白家的退步,證明元家在龍笛的威嚴尚在。不過膽敢觸犯元家,怎麽著都無法饒恕。


    元豐道:“白總隊,我早在上城就聽聞,你是白家的青年才俊,是白家未來的支柱,白家主對你很是器重。可是你怎麽連手下人都管不好?”


    “最近事多繁忙,對手下管理不嚴,是我之過,還請元總管恕罪。”


    “既然這樣,”元豐淡淡道,“你這就把此子殺掉吧,表達下你認罪的誠意。”


    白仲逸一愣,隨即看向李折寒。


    李折寒至始至終未發一言。


    “怎麽,下不了手?”


    “非也。此子罪不可赦,罪該萬死。如能令元家滿意,在下願殺之。”


    言罷,白仲逸走向李折寒,左臂暴粗,紅毛遍布,如擊石般聲音作響,手化作猙獸之頭。


    元豐頗覺意外地瞪大眼睛。


    “這是……猙?”語氣中有幾分讚許之意。


    白仲逸注視著李折寒道:“你的確為我白家立下諸多功勞,可是你擅自主張,冒犯元家,自尋死路,我白家實難留你。”


    李折寒麵色平靜道:“承蒙恩情,我死不足惜。但我仍要直言,白家一讓再讓,必亡。”


    白仲逸歎息一聲,抬起猙獸之頭,獠牙露出,對準李折寒脖子。


    元豐和朱基辰目不轉睛盯著白仲逸行刑,忽然血花四濺,卻不是李折寒的血,朱基辰一臉錯愕看著四把妖器落在自己身上。


    四個漢子忽然從房梁跳下,迅猛地朝朱基辰遞出家夥。朱基辰注意力全在白仲逸和李折寒身上,絲毫沒防備這突然其來的襲擊。


    元豐見勢不妙,想要逃走,卻發現腿腳麻軟,不聽使喚,方然領悟,茶裏有毒。


    白仲逸的猙頭咬斷李折寒身上繩子。李折寒動動手腳,站了起來。


    元豐身處險境,身為元家總管的威嚴卻不減,對白仲逸怒目咆哮道:


    “混賬!白仲逸你瘋了,你豈敢動老子?!!你真是膽大包天!!”


    白仲逸麵色凝重,隻是朝元豐抱拳。


    “元家對我白家步步逼近,在下身不由己,隻好出此下策,還請見諒。”


    朱基辰仍在掙紮,但襲擊的四人都是好手,他沒能反抗幾下,就被按在地上。


    他萬萬沒想到,白仲逸和李折寒原來是在演戲。他確實想不到,白仲逸竟會如此大膽,連他和元總管都敢動。就是想不到,他才帶來六個手下,想必現在也已被白家製伏。


    他再一次大意輕敵了。


    元豐這個老家夥,依仗元家,橫行肅州多年,更壓根沒把龍笛、白家放在眼裏,絲毫未曾料到白家會有這麽一招。他狠狠瞪著白仲逸道:


    “你給我等著,恐怕你不知道元二公子正帶著城防司的人趕來。我本想留你一條性命,現在不必了,我必將你五馬分屍。”


    聽到這個消息,白仲逸臉色一凜。這和他猜的沒錯,元二公子作為城防司指揮使,果然帶人來了。


    ……


    事前,李折寒向白仲逸獻上的計策,既然朱基辰要動白家,不如變被動為主動,索性將朱基辰也抓起來,先下手為強。


    白仲逸聽到這個計策,當然搖了搖頭。這小子的計策果然越來越大膽。


    “沒有辦法能和平化解幹戈嗎?”


    “從元仁被抓那刻起,就沒有不流血即可解決的辦法。既然要和元家對抗,那就不可存猶豫和僥幸,要全力硬幹到底。”


    白仲逸沉默不語,隨後道:“跟我來,你的提議太大,牽扯整個白家的興亡,這不是我一人所能決定的,你跟我來。”


    李折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白仲逸是要領他直接和白家上層對話。


    白仲逸隻是白家勢力在龍笛的代表,上麵還有人。現在李折寒終於能夠接觸白仲逸上頭的人。


    白仲逸轉身擰動書架後暗藏的機關,書架和其後的牆壁緩緩轉動,在李折寒麵前展現出一個暗藏的房間。


    李折寒跟著白仲逸踏入這個房間。房間沒有窗子,四處點著蠟燭。房間中央放置了一個鳥籠。


    見到這隻鳥,李折寒愣住了,這可是極為稀有的傳魂鳥。


    此鳥乍一看,外貌與麻雀無異,但仔細一瞧,會發現它們的眼睛如同人眼一般。


    傳魂鳥幾乎沒什麽攻擊力,它們的妖異之處在於,能夠短暫的和飼養者互換靈魂,因此常被用以通訊。


    白仲逸正是要通過傳魂鳥,和遠在上城的白家上層溝通對話。


    李折寒一進來,那隻鳥的人眼珠子一轉,令人詭異,緊緊盯著李折寒。


    白仲逸卻對這隻鳥畢恭畢敬道:“叔叔,我將李折寒帶來了。”


    傳魂鳥的鳥嘴一張,竟真的發出人的語言,隻不過聲音還是鳥的聲音。


    “久聞大名,老夫是白家家主白石青。”


    李折寒心知這隻鳥已和遠在上城的白家主互換了靈魂。他也對這隻鳥拱手道:“見過家主。”


    那鳥輕輕點下頭。


    “我白家能在龍笛取得如今的成就,真的多虧了你。我一直囑咐仲逸,要善待人才,不可怠慢,想必他做的還不是很好。”


    白仲逸在鳥前低著頭,並不敢反駁此鳥的話。


    對於上城白家,李折寒多少有所耳聞。白家主白石青,靠賣鹽起家。肅州地處西北,缺鹽。白石青早年闖蕩涼州,有聯盟背景,打通了一條運鹽線路,從東邊將鹽運過來。


    因此州主郭天誌封他為司鹽使,掌握全肅州鹽的販賣,從此起家。


    白仲逸商人出身,正是出身於鹽商。白石青是他的叔叔。白仲逸幼年父母雙亡,由叔叔一手帶大。


    白石青膝下無兒無女,將白仲逸視為親子,視作自己的接班人。


    李折寒道:“白家主言過了,白總隊對我有知遇之恩,更有提攜之恩。若不是白總隊,我現在還在野荒上吹西北風。”


    那鳥又點點頭。


    “得你是我白家之福。這隻鳥換魂時間有限,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咱們來聊聊現下的局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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