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寒道:“你們不喜歡曉光公子?”


    花娘和小肅、翠蘭互看了一眼,輕笑一聲。


    “你打聽打聽,這院裏誰會喜歡那個禽獸?也就我們三個倒黴,是他喜歡的長相,老是被他光顧。春姨見他錢給的多,就讓我們忍著。我們命都賣給春姨,也沒有辦法。”


    “他對你們做了什麽?”


    花娘起身,脫下上身衣服。這迴李折寒沒有阻止。


    隻見花娘雪白的肌膚,竟布滿觸目驚心的疤痕。


    其他兩個姑娘神情黯然,情況應該與花娘一樣。


    花娘道:“這畜生,一興奮就會抽打我們。他把我們打成這樣,除了他,也沒有別的顧客會光顧我們。”


    男人們陷入了沉默。誰都想不到楊曉光竟是如此衣冠禽獸。


    “這畜生看起來猖狂,其實是個窩囊廢。他母親寵溺他,將他慣壞了,實際上他確實是個廢物,幫裏人都瞧不起他,更尊敬他大哥,這讓他很不爽,把氣都撒在我們身上。


    哦對了,他為了讓自己更強一點,在自己身上種了寄生妖。有次他打我,我做了抵抗,他用手心的寄生妖威脅我,他還說他母親為了他能快速變強,從野荒買孩子給他喂妖煉妖。他們怕他大哥殺他,奪幫主之位。”


    李折寒心裏一亮。楊知照則麵色平靜。


    花娘道:“我不知道你們來找我們做什麽。你是令他害怕的大哥吧,我現在讓你知道,你弟弟就是個禽獸,如果他病好了,你好好管管他吧。如果沒好,那就是他的報應。”


    這隻是三個可憐而無助的女人。李折寒確定,他們不可能傳給楊曉光血蝙蝠蟲。同時他也找到了調查的新方向。


    李折寒和楊知照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


    楊知照又給花娘兩錠銀子。


    “拿去贖身。我弟弟都做了什麽,今後還請保密。”


    離開麗春院,張申心中不滿,但也不好發作,三個姑娘的事讓人心裏沉重。麗春院的姑娘們都是苦悶人啊。


    眾人迴到楊府。李折寒到楊知照書房商議。


    楊知照道:“李隊現在有什麽想法?”


    “麗春院那三個姑娘和血蝙蝠蟲無關,但他們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曉光公子有寄生妖,還買城外的孩童喂妖。”


    楊知照歎息一聲道:“我真的想不到,我弟弟竟然幹了這麽多事。我作為兄長,平日疏於關心管教,甚感慚愧。”


    李折寒道:“公子不必愧責。大概率血蝙蝠蟲來自於你弟弟吃掉的荒客孩童。隻能說曉光公子自己作孽。”


    楊曉光做的事確實喪盡天良,李折寒說話不再婉轉。


    “眼下還請楊公子盡快調查你弟弟,是從哪裏搞到的城外的孩子。”


    楊曉光沉思道:“城裏人買城外的孩子煉妖,其實很常見。各大幫派都有暗線經營這個罪惡的生意。實不相瞞,我家也有。


    我曾經勸過父親,放棄這個生意。無奈販童利潤巨大,父親實在不願舍棄。我會拜托幫裏弟兄,偷偷調查此事,看能否找到什麽線索。”


    ……


    翌日早上,楊知照帶了一位五十左右男子和李折寒相見。


    楊知照介紹道:“這是我幫前輩,副堂主許輝。”


    天鴻幫在龍笛占了三條街,每條街設一堂口。楊庭雖然不喜楊知照,但畢竟是家中長子,還是將一條街交給楊知照管理。


    他是龍嘯街的堂主。但對副堂主依舊十分恭敬。許輝顯然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向李折寒拱手一拜道:“見過李隊長。”


    楊知照道:“昨天我們查了一夜。二娘為二弟買童一事,確實做的很隱蔽。多虧許副堂,他在龍笛的幫派之中混了多年,頗有威望,人脈廣布。全賴許副堂的關係,總算有了點眉目。許副堂,還請你來說吧。”


    讓許輝參與如此隱秘之事,說明楊知照對許十分信任。而許輝看起來十分老成,在天鴻幫的分量應該不輕,可能是幫裏長老級人物。


    李折寒有些意外,楊知照是怎樣拉攏到這樣一位人物,並甘心做他的副手。


    聽到楊知照的囑托,許輝點頭,對楊知照十分的謙卑恭敬,絲毫沒有倚老賣老的架子。


    “如果我的人沒有查錯的話,楊夫人應當是從鐵水幫那裏買的城外孩童。”


    李折寒道:“楊夫人和鐵水幫有來往?”


    “李隊長有所不知,楊夫人是鐵水幫幫主的表妹。”


    李折寒心裏一突,這個信息可不尋常。


    許輝道:“近一個月,楊夫人一共從鐵水幫買了兩個孩子。而這兩個孩子,鐵水幫又是從一個叫老煙的人販子那買來的。”


    荒客販子從城外將幼童拐帶進城內,一般會選擇賣給幫派。主要是省事、安全,交易穩定,幫派背後都有大家族支持,官府不敢亂動。幫派再高價賣給所需之人。


    許輝道:“幹人販子的,都比較狡猾,狡兔三窟。老煙也不例外,在城裏有好幾個窩。但他有個致命弱點,他好賭,每來城內,必去賭坊。


    城內各大賭坊我們都有眼線,老煙現在就在城南的一家地下賭坊。”


    許輝掏出一張紙條交給李折寒,上麵有賭坊的地址。


    李折寒道:“多謝許副堂。既然許副堂已調查清楚,事不宜遲,此人極為關鍵,在下這就去抓。”


    短短時間內能撈出如此多的線索,李折寒心裏也極為佩服此人。能將此人拉攏到身邊的楊知照,可能有許多他不知道的一麵。


    楊知照道:“明天就要向父親複命,絕不能讓老煙跑了。以防萬一,我會帶十個弟兄和你一起。”


    李折寒點頭,並不反對。


    二人即刻安排。李折寒帶上張申等四個弟兄,楊知照從自己堂裏挑了十個弟兄,加上楊庭的兩名侍衛,共十六人朝老煙所在賭坊進發。


    張申聽說要去賭坊,立刻來了興致,他平時也是沒少去了。但有上次去麗春院的經驗,他知道肯定不是去玩的。


    他本想抱怨幾句,看到楊知照帶了十個弟兄,一臉嚴肅,知道這次是來真的,他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他摸了摸袖子裏的應聲蟲,想起陳鐸的話,有什麽重要情況,及時向他報信。


    ……


    老煙最近睡的極不踏實。雖說幹他這一行,睡不踏實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不是心裏不踏實。再說他幹這一行這麽多年了,哪還有什麽良心不安,否則早就金盆洗手了。


    他就是真的睡不踏實。夜裏老覺得有人走進他屋裏,他每次警惕醒來,卻沒發現什麽人。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他學會了如何在睡覺中保持警惕。


    但這幾天在城裏,這種情況有點頻繁。他每晚換一個地方睡覺,但每晚還是會警惕醒來一到兩次。


    他覺得自己被人追蹤了,並且覺得此人想要加害他。可這人也十分謹慎,令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不知自己得罪了誰,但確實令他感到害怕了,他直覺,這人是想殺他,並且不殺死他絕不會罷休。


    老煙此次來城裏,一共帶了四個孩子來賣。


    今天他終於賣掉最後一個孩子,並決定立馬離開龍笛,一刻也不想停留。


    可是當他路過地下賭坊的時候,他的賭癮還是犯了。


    他猶豫再三。最終他告訴自己,就玩一把,就隻玩一把……


    ……


    李折寒和楊知照趕到賭坊,許輝的兩個人正在賭坊外看哨。


    他們和楊知照碰頭。那倆人對楊知照十分尊敬,告訴他,老煙還在裏麵。


    賭坊是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巷子裏,表麵是一座普通民宅,下麵卻是掏空的,一群人正在下麵揮金如土。


    楊知照立即安排五位弟兄,偽裝成賭徒,進去抓老煙。其餘人守住巷子的各個出入口。


    楊知照排布嚴密,眾弟兄對他的命令也毫不猶豫執行。


    這些全被李折寒看在眼裏。


    李折寒和張申等人是鐵牌子,賭坊的人可能有人會認出來,以免打草驚蛇,也守在外麵。


    不多時,一個男人滿臉慌張、狼狽不堪的跑出來,後麵跟著楊知照的弟兄們緊追不舍。


    看到那男人,李折寒先是一愣,好似在哪見過。但來不及多想,李折寒立即帶人追來。


    老煙到底是老江湖了,雙腿應該寄生了一種善跑的妖獸,讓他跑得極快,眾人竟抓不住他。


    忽然楊知照加速奔跑,雙腳離地,竟像一支箭朝老煙飛來,狠狠撞在老煙後背,將他撞倒在地。


    老煙竟立即爬起,還想跑,楊知照一腳踢中老煙小腿。


    老煙再次撲倒,楊知照上前,將老煙一條腿直接扭斷。平時溫潤的大公子,此時雙眼狠厲,沒有一絲猶豫。


    老煙痛得大叫。他終於後悔自己不該進賭坊的,並且一賭就賭了十把。


    楊知照的弟兄們立刻將老煙拖進巷子深處。


    老煙痛道:“他娘的,你們是誰?!你們想幹嘛啊?!”


    李折寒仔細打量老煙,終於想起他為什麽覺得老煙眼熟。


    張申比他先反應過來,上來給了老煙一腳道:“嘿!你小子不是那天傷了林軻的賣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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