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裏沒有絲毫猶豫,她奮力朝左丘宇平跑去,不論如何她都要救下沈長安!


    可是沒了妖力的她根本不是左丘宇平的對手,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她捂著肚子強撐著坐起來,要是自己的妖力在就好了,要是她可以使用魅術,她一定可以救得了沈長安的。


    可是現在……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拿著斬妖除魔的璞劍朝那個京城裏最出名的除妖師步步逼近。


    “不——”故裏伸出的手掌中飄散出一陣粉色的輕煙包裹住左丘宇平。


    濃烈的桃花香充斥在他的鼻腔,周圍仿佛有無數嬌羞的美人紅著臉朝他勾手指。


    “嘿嘿,美人兒,來,到朕的懷裏來……”他踉蹌著朝空氣中撲去,卻撲了個空。


    他正疑惑著,美人的聲音又從他身後傳來。那美人膚若凝雪,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看得左丘宇平心癢難耐。


    “你愛我嗎?”故裏站在他麵前,即便什麽都不做,就已經讓男人如饑似渴了。


    “愛!我當然愛了!”男人瘋狂點頭,已經迫不及待要寬衣解帶了。


    故裏脫力倒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全部魅香灌入左丘宇平的鼻腔,她咬著牙,擦掉鼻下的一抹鮮紅,“你得拿你的性命來證明。”


    “好,美人,我這就證明給你看。”左丘宇平舉著劍,一點一點刺入他的胸膛。


    霎時間,一團黑煙從他的體內鑽出,向四麵八方奔湧,那股濃烈的血腥味,熏得故裏睜不開眼。


    滿殿的燈火被瞬間熄滅,周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故裏搖搖頭,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喘著粗氣,將最後的法力集中在雙眼,使它們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沈長安的位置,看到那起伏有序的胸膛,故裏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


    他還活著,就好。


    故裏終於鬆了一口氣,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也終於可以安心將眼睛閉起來好好歇一歇了。


    可是她剛躺平沒多久,耳邊便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抱歉了。”


    這聲音她從未聽過,難道是大妖?!


    故裏想坐起來卻做不到,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她的臉色蒼白的如同地府勾魂的黑白無常一樣,沒有一點血色。


    大妖為何會向自己道歉,難道是害同族還會內疚不成?故裏在心中打趣,她確實是活不了了。


    天空中轟鳴著,偶爾有一道閃電一閃而過,頭頂是黑壓壓的烏雲,老神棍曾說過,如果擾亂太多天定命數,是會遭天雷的。


    故裏知道,這便是天雷了。


    她苦澀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會挨多少道天雷,可她現在的身體挨一道都夠嗆。


    她是純粹的妖族精怪,天雷之中蘊含著無數神力,對她而言,每一道都是致命的。


    更何況眼下她早已力竭,別說反抗,躲都沒力氣躲。再加上她的法術使得太猛,自身靈力紊亂,現在的她,就是想施法遁迴淵啟山也做不到。


    她隻能一個人癱軟在地上等死。


    真遺憾,故裏苦澀一笑,就死在離沈長安這麽近的地方,就死在沈長安眼前,真的好不甘心!


    她的淚水劃過臉頰,然後滴落在地板上,一滴又一滴,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匯聚成一個小窪。


    “轟隆!”一道天雷劈下,做工精細的鎏金屋簷被劈得焦黑,在接觸的瞬間便成了碳塊,那天雷一路劈開了屋頂,狠狠擊中了故裏的背。


    一時間,夾雜著針紮的疼痛和酥麻感席卷全身,故裏咬著牙忍下來,她不是不想哭,而是沒力氣哭喊。


    背後那道觸目驚心的口子,差不多占據了故裏整個背部,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現在滿是焦黑。


    她的額頭上滿是細碎的汗珠,渾身汗毛立起,一種對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


    她惡狠狠地看著那朵降雷的烏雲。


    憑什麽別的妖都快要把人間攪個天翻地覆都可以全身而退,她不過是殺了一個罪該萬死的人而已,卻要遭此酷刑。


    老天,你沒長眼!


    她像是認命了一般,借著第二道天雷的光亮,最後看向昏睡中的沈長安。


    至少他們中間活了一個不是嗎?


    沈長安活著起碼還可以守衛長安城,守衛玥國,他能保一方安寧,亦可以輔佐一國明君。


    他活著,總要好過自己。


    故裏覺得天雷劈自己也不無道理,她這麽多年來不學無術,除了好好修煉她能幹的都幹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自己,她在心裏開解,都是那個老神棍,是他教壞自己的。


    那光亮離自己越來越近,她閉上眼睛,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還是願意跟隨在老神棍身邊,還是願意來到長安城,還是願意遇到這些有趣的凡人。


    區區凡人,就是老神棍口中的區區凡人。


    和他們待在一處她真的很開心。


    故裏將自己留戀的一切藏在心中,可惜了,妖沒有來世,說永別就是永別。


    “永別了……”她的唇顫了顫,想象中的致命一擊卻遲遲不曾落下。


    故裏試探著睜開一隻眼睛,隻見一枚玉佩漂浮在空中,攔下了那一道天雷。


    這玉佩在她身上戴了千年,是老神棍的山川白玉。


    “遺言等會再說吧。”男人一襲白衣,在漆黑的夜裏翩然而至。


    他一揮手,玉佩應聲碎裂,天雷也戛然而止,一切都迴歸了平靜,除了滿地狼藉,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故裏聽著久違的鈴音,從沒這麽感謝過老神棍,“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死的。”


    “別把自己想的那麽重要。”男人傲嬌地轉頭,“沒了你的桃花釀總歸少了些風味。”


    故裏對自己還算是有些把握,“既然如此,求山神大人救救你的酒引子。”


    “好說。”男人剛要收手,卻聽得天空驟然一聲響,黑雲翻滾,天雷再次襲來。


    老神棍沒有絲毫躲避,硬生生抗下一記天雷。


    他將碎裂的山川白玉丟給故裏,“本神送的東西,你沒一個能留住的。”


    幼時的玩具是如此,山神神符也是如此。


    他的語氣中有幾分責備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不舍。


    “小東西,擋你這天雷,於我而言,比死了還難受。”


    他騰空而起,迎著天雷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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