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我二十錠金子,還以為你要把皇宮買下來呢。”男人伸手撈起地上的故裏,把她和沈慕時並排放好。


    他一身白衣,腰間纏繞的一圈紅線隨著步伐叮當作響,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眼波蕩漾,隻一眼便能沉醉。


    他無奈側頭苦笑,一如往昔,他也是這般救下那隻小小魅妖的。


    “老神棍,我還不想死。”淵故裏抓住他的衣角,用盡最後的力氣求助。


    男人廢了好大力氣才把她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撤下,心疼地撫摸著被攥得滿是褶子的衣角,片刻,他抬起頭來,眼底似笑似惱。


    “放心。”他的聲音如天外空靈,真正的神語低吟,握上淵故裏的手腕,“本神可舍不得你死,淵啟山存了好多佳釀等你做引子呢。”


    淵故裏在夢中聽得熟悉的聲音,仿佛又迴到了當年,被掛在樹上,經曆風吹日曬,隻為拿她的身體做引,將淵啟山的桃花醇香匯入酒中。


    她打了個寒顫,從夢中驚醒。


    多少年沒做過這樣的噩夢了,自從老神棍被禁足在淵啟山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心思飲酒了,按理說,淵啟山的存貨還有很多啊,沒道理這麽快就沒酒喝了吧?


    她眯起一條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那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注意到男人的視線,故裏趕緊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她可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被帶迴去了,雖然自己差點稀裏糊塗就死了。


    “小東西,你活膩了?”男人翹起手指,彈在她的腦門。


    故裏吃痛,捂著腦袋,眼角泛起了淚花,“老神棍,我知道錯了。”


    “再這樣無理,小心本神收了你。”


    他豎起手指,佯裝還要動手,嚇得故裏抱頭鼠竄。


    一轉頭看到躺在一邊的沈慕時,忽的又想起了正事,自己剛剛還在幫她運氣,也不知道成功沒有?


    “她怎麽樣了?”她指著沈慕時問。


    “還有力氣關心別人。”男人拍開她的手,“莫非她是你娘轉世不成?”


    男人捏著下巴沉思,“長得不像啊,再說了,她要真是你娘,拋棄你那麽多年把你丟給本神,你不恨她?”


    不等故裏迴答,他搖搖頭,繼續自言自語,“不對,你能有這麽大度量,早就位列仙班了……”


    “老神棍。”淵故裏終於忍無可忍,“這是沈長安的姨母,很可憐的,你能不能有個正形?”


    “可憐?”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你年幼時便被母拋棄,在山間摸爬滾打近百年,才被本神從熊口裏救下,你不可憐?你為救她遭到神罰差點死了,你不可憐?”


    他撇了撇嘴,似是極其不滿,“你要是喜歡可憐人,那就先可憐可憐本神吧,給你渡了不少修為,本神虛得很。”


    “神罰?”這個詞淵故裏還是第一次聽,“那是什麽?你也是神,莫非是你從中使壞?”


    “啪!”一個腦門結結實實彈上淵故裏的腦袋。


    他是經常捉弄這小東西不錯,可那也不過是把淵故裏吊在魚竿上勾引西海老龜,結果差點淹死她,後來騙淵故裏去鬼沼偷赤澤花,又差點毒死她,可他不是又救迴來了嗎?


    這個小東西,還真是記仇啊,也不想想是誰把她拉扯大的。


    男人在心中暗罵一聲白眼狼,但還是得好好替自己開脫,畢竟難得他為小東西做件好事,這還不得拿捏死她?


    “這女人的壽命活不過下個月,可你為她續命,她能活到八十歲壽終正寢,此舉,有違天命。”


    他一本正經地講著,時不時嬌弱地咳嗽兩聲,“要不是本神渡修為給你,你早就死翹翹了,現在你還能好端端地和本神說話,已經費盡了你此生的福氣。”


    “多謝山神大人厚愛!”淵故裏貼著熱臉上去,被男人一腳踹在臉上推開。


    男人倚著手,側臥在榻上,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這個小妖,才幾天不見,就差點把自己玩死,要不是有他英明神武,俊朗非凡的山神大人在,這天地間的最後一隻魅妖恐怕也要沒了。


    他淺淺一笑,多虧了自己,這三界物種多樣性才得以保全,不愧是被眾仙傾倒,男女通吃的山神大人。


    “對了,你說的那個沈長安,是何許人也?”他終於抓住了淵故裏話中的重點。


    “你不知道?”故裏賤兮兮地打趣她,“呦!還有山神大人不知道的事?您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嘛?”


    男人邪魅一笑,動動手指,淵故裏便唿吸不得,脖頸處的壓迫感讓她喘不上氣,隨時都要斷氣。


    “接著說呀。”他笑著看眼前的小妖跪在自己麵前拚命磕頭,做禮。


    片刻,才解了禁咒。


    淵故裏來不及擁抱這久違的空氣,便被他再次追問,“本神問你,沈長安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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